第57章

  他坐下,牛岛若利才跟着坐过来。
  车开了。
  全车人还是没人敢说话。
  “狮音前辈,大家等了我很久吗?”立花雪兔转头问后排的大平狮音。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就是嘛。少年气鼓鼓地想,扭头瞪着窗外。
  王牌垂眸,也不说话。
  所有人听见了那一句石破天惊的“牛岛若利你有毛病啊?”之后都不敢说话,纷纷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鹫匠教练。鹫匠教练在这种时候毫无担当,反而看着斋藤教练。
  斋藤教练:“……”
  “嗯,我们一会儿,先去吃饭。”他说,“然后,嗯,比赛录像我也传好了,等下就先回排球部开复盘会。”
  所有人干巴巴地回应:
  “噢噢,吃饭,那很好了。”
  “嗯嗯,复盘会,要开的要开的。”
  退一步,越想越气。
  牛岛若利是一块又大又硬的臭石头!!!
  立花雪兔简直想给他一拳。
  立花雪兔刚抬手想锤他一下,牛岛若利就顺势稳稳地托住了少年的手腕,从排球包里拿出了一管软膏,给他手上红痕的地方涂药。
  立花雪兔:“……”
  打空气上了。
  所有人:“……”
  你们到底吵架了还是没吵架,能不能给卑职个明示啊。
  第40章 回合制的吵架
  立花雪兔想把手腕抽回来,心说我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但牛岛若利稳稳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烦。
  立花雪兔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雨已经下起来了,潮湿的玻璃上映出了王牌低头涂药的侧脸,看得人更烦了。
  说是幼驯染,但又不像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研磨和黑尾前辈,我有时候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少年垂眸,心说。
  ……不是有时候,大部分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不如觉前辈和白布前辈对他的了解更深呢。
  牛岛若利松手了。
  立花雪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托球的手腕。这是什么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他总是会受伤吗,为什么包里一直放着这样的药。
  “抱歉。”牛岛若利说。
  立花雪兔抬头看他,虽然说着抱歉,但表情还是硬邦邦的,火又蹭地一下起来了。
  刚刚不是凶得很吗?什么“你自己的私事”,什么“把所有人丢下乱跑”,凶完我说一句抱歉就想算了?
  现在已经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哪怕你是牛岛若利!
  “你告诉我,”立花雪兔平静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传球传少了?”
  五色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童觉用胳膊撞了撞他。
  “不是这件事。”
  大家悄悄松了一口气。
  牛岛若利却接着说:“但是,如果非要说的话,刚刚你在场上的时候,确实有至少二十个球是应该传给我的。”
  所有人刚松了一半的气又全部卡住了。
  谁能来管理一下这位王牌!!!
  大家惊恐万状,又突然想起来好像一般都是正和他吵架的幼驯染管理他的。怎么会这样,难道在立花雪兔来排球部之前,整个白鸟泽都没有可以制止王牌的人吗?
  几个人试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白布贤二郎。
  五色工使眼色:白布前辈,只有你了。
  白布贤二郎:“……”
  多喝热水,重启试试,不行就分。白布贤二郎真的不想参与到这种吵架的场合里,他往濑见英太的肩膀上一靠,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二十个球!呵呵真敢说啊!你是在质疑我作为二传手的判断吗?”
  “不是质疑,只是阐述。”牛岛若利冷静地问,“其实我本来就准备和你讨论这件事的,你现在就想谈吗?”
  “谈!为什么不谈?”立花雪兔说,“斋藤教练,比赛录像拿来。”
  所有人:不要给他啊!!!
  “……”斋藤教练说,“哎呀,突然没网了,传输中断了。”
  “给他们吧。”一直沉默的鹫匠教练忽然说,“进攻体系要不要改、怎么改、改到什么程度,作为白鸟泽的王牌和二传手,他们两个人在这件事上不达成共识的话,整个队伍都会崩溃的。”
  他第一次把“替补二传手”的“替补”二字摘掉了。
  可惜立花雪兔已经气得不行,完全没听到。
  斋藤教练心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在比赛的时候教练组就已经发现并且讨论了,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局必须要重新把白布贤二郎换回去。但是这两人这会儿都带着情绪,怎么能达成共识?某只比格兔都已经快要咬人了啊喂,附近有打狂犬疫苗的医院吗?
  但他还是叹了口气,把平板递了出去。
  牛岛若利正要伸手接过,坐在更里面的少年探出身体,劈手夺过了。
  牛岛若利:“……”
  立花雪兔低着头在平板上戳戳戳,牛岛若利看见一缕浅色的碎发落在少年的脸侧,正是……正是及川彻刚才亲吻过的地方。
  王牌的心里也更烦了。
  “从这里开始,来。”立花雪兔把进度条拖到自己上场的时刻,“二十个球,来。你找不出来的话明天开始我当白鸟泽的王牌,你去打二传。”
  所有人:“……”
  豹豹猫猫,你们要赌这么大吗?
  牛岛若利双击暂停录像,指着某一帧说:“这一球就应该传给我的。”
  立花雪兔:“神经!松川、花卷和金田一这面3x1.9米的墙堵在这里啊。”
  “他们都没有一米九。”牛岛若利一脸“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实力”的表情,淡淡地说,“也都拦不住我。”
  “根本不需要拦住你,只要任何一个人触球,后排就能接住了,他们又要打回来。我不从这边组织快攻直接得分,难道我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是他们没有自由人的轮次,就算触球,他们后排也没有能接一传的。你和川西在这一个位置发起的快攻,三次里就成功了这一次。”
  坐在后排的川西太一:“……”
  立花雪兔:“那都要怪他。”
  川西太一:“………………”
  大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牛岛若利说,“你节奏打得太快了。”
  “那攻手就应该跑快点。”
  “也不是。你自己没发现吗?你每次单回合内的进攻节奏都是越来越快的,不仅是川西,五色有时候也会跟不上你。”
  立花雪兔:“……”
  “算上没成功的快攻,一共三球了。”牛岛若利又说,“还有十七球。”
  立花雪兔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但一直盯着屏幕看有点晕车。
  他带了治晕车的鼻吸式薄荷清凉剂,却没有找到,可能掉在场馆里了。太阳穴突突地跳,还有点恶心,但是这时候说暂停不是就显得自己输了一样吗。
  前方一辆车突然变道,司机踩了一脚急刹车。
  立花雪兔:“……”
  我靠不行好难受感觉要死了。
  长得这么没有攻击性,其实却很不服输。牛岛若利垂眸,心说。
  旁边的少年脸色苍白,身上也是冰冷的,还在强撑着一帧一帧地看比赛录像。牛岛若利忽然把平板关掉了,从少年手里抽走,还给斋藤教练:“没电了,等下说。”
  立花雪兔心说太好了,立刻闭着眼睛瘫回到座位里。
  斋藤教练想:这么快就没电了?
  连上充电宝一看:剩余电量83%。
  斋藤教练:“……”
  牛岛若利转头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少年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睑上的细痣淡到几乎看不到,没有血色的嘴唇也难受地抿成一条直线。即使这样,他的身体还是侧向另一边,脑袋抵在坚硬的玻璃窗上,不肯靠着自己。
  及川就可以了吗?牛岛若利心说。
  ……他又了解你什么了。
  立花雪兔正晕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有人轻轻地牵住了自己的手,用温暖干燥的指腹帮他揉着手腕内侧的内关穴。小时候,他晕车晕得更厉害,外婆就告诉他晕车要按这里。
  ……确实好受一些了。
  立花雪兔的身体迷迷糊糊地往旁边一歪,靠在一个比玻璃窗更舒服的东西上,一直睡回了学校。
  *
  教练们要和学校领导们开个会,让他们先去做理疗,做完之后再到排球部的会议室里集合。
  立花雪兔窝在等待区的vip沙发里,一脸疲倦,心里也在复盘,今天怎么和幼驯染吵成这样了。
  首先我打了招呼才脱离队伍,但他劈头盖脸就凶我。
  其次我问他为什么生气他也不说,转头又说我没传球给他。
  最后,都是牛岛若利的错。
  哼!!!
  我是不可能道歉的,死都不可能道歉的。朕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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