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谁——”
他只堪堪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一支深深扎入脚边的短箭截住了声音。
奔跑着射出这箭的飞绪没有答话，他向前一个跳滚翻过树篱，闪身到本恩身边，行云流水地开门把人拽了进去。
赫迈雅慢几步跟上，小心观察左右无人注意，也溜进门中，轻轻关上门。
本恩意识到自己被绑架，发出模糊的挣扎。
飞绪稍松开一点钳制，本恩立刻快速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本恩，只是被雇佣来扮演这个身份一段时间的——”
“那就对了，再对也没有了。”飞绪恨声道。
赫迈雅在他们说话时，已经捡起一旁掉落的手提箱，取出其中的个人电脑，打开检查里面的资料。
刚发送不久的邮件赫然在目。
打开匆匆扫了几眼，赫迈雅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你不是本恩，只是被轴心塔雇佣办事的小喽啰，对吗？”
男人拼命点头。
他只觉得自己倒霉。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也不知道惹了谁，就被一堆煞神找上门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都配合，只要放我离开……”
“你愿意合作真是太好了。”赫迈雅打开终端的摄像模式，“那就麻烦你保持清醒，接下来的提问，务必详细回答。”
“第一个问题，既然你不是真正的本恩，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替换他的？”
……
宴会厅里，戍卫官的终端微不可查地震动了一下。
他迅速扫了一眼发件人——本恩。
是勘察队那边发来的任务汇报。
正好明天的发布会还缺一些细节，真是及时雨啊……回头要给这个下属加工资。
戍卫官在心里赞着，嘴上公式化地应付着身边围绕的人，很快找了个机会中止对话离场。
得留点时间看报告，顺便琢磨明天的发言稿了。
戍卫官边走边看，遇到个不确定的细节，便一个通讯申请发了过去。
本恩的房子里，通讯器已经被解下来扔在一边，屏幕徒劳地闪烁着，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没人分给它一丝注意。
“怎么不接？”
从没有被下属这么晾着过，戍卫官越打越是不悦。
他索性调出后台权限——向他投诚的下属，都被他接入了以他为绝对核心的通讯网。
他强行接通了视讯。
被甩在地上的通讯器，镜头朝向墙角，视线中一片漆黑。
但对话声依旧模模糊糊被录了进来。
“……第三个问题……你被派去32区，真实目的是……”
什么？
戍卫官反应了一会儿，在理解完对话内容的瞬间寒毛倒竖。
本恩被人找上了？是谁？对方是不是也盯上了自己？
他忽然觉得这座安保严密的奢华大厦一点也不安全了。
还是快点回轴心塔的办公室吧！
戍卫官收起终端快步向电梯走去。这一层的人都聚集在宴会厅，长廊安静得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回响。他越走越快，走到后面几乎已经开始狂奔。
直到顺利进了电梯，按下关门键，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什么？”
电梯里突兀地响起另一个声音。
戍卫官被吓得蹬蹬倒退几步，整个人全然贴在了电梯厢壁上。
“谁？出来！”
“这么着急，是他宝贝的想去哪啊？”梯厢顶上的盖板轻轻一动，一抹黑红色落地，整个梯厢猛地一震。
“我得说，你在那些缺乏锻炼的老可爱里确实算是敏锐的，行动也很迅速。”
牛仔抻了抻脖子，帽檐下，猩红的瞳孔闪烁着狩猎的兴奋。
“害得我，差点以为要呜呜伯的赶不上了呢。”
第27章第 27 章
戍卫官慌张地左顾右盼，但电梯厢里实在没有可以躲避的空间。
他只能硬着头皮站直，倒也恢复了几分地头蛇的气场。
“是谁派你来的？我劝你趁早收手，这里是整个城区的核心，你就算劫持着我也走不出去。只要一出电梯门，你就会被警卫包围，楼里楼外乃至整条街的范围，到处都会是抓捕你的人。”
“是吗？你麾下的护卫们不都被派出去抓星渊了吗？”
波提欧倚在另一边的厢壁上，不紧不慢，闲聊似的道。
看见袭击者没有立刻动手，戍卫官心下一喜，顺着他拉扯：“那帮恶徒早就抓回来了，轴心塔的护卫力量已经恢复如初。朋友，我看你也是年轻有为——”
砰！
没人看清牛仔是什么时候拔枪的，只看到一声爆响之后，他随意吹了吹左轮口冒出的轻烟。
戍卫官颤抖着看向自己身侧，一个弹孔赫然烙在他左手指缝间的控制面板上。弹孔所在的位置，原本是一个报警按钮。
他以为这人没注意，方才借着身体的遮挡想要去按……
“老实点，不想被我一枪爱死就好好说话，不要做多余的事。”波提欧毫不掩饰话语间威胁的味道。
戍卫官能感觉到，这名牛仔的下一枪绝不会再如此恰到好处地偏移几公分。
“好、好……”他默默远离了已经坏掉的控制面板，又悄悄扫了一眼电梯楼层。
16，与目的楼层还有漫长的一半距离。也不知道那些蠢得感人的护卫什么时候能发现顶头上司被劫持了。
等护卫到场把这胆大包天的袭击者拿下，他一定要把这会儿受的委屈狠狠还回去！
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
戍卫官挤出僵硬的笑容：“您请说，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你抓回来的那批人，关在哪儿了？”
“哪批人？”戍卫官下意识道，回答他的是骤然抵上额前的枪口。
他的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在他脑中一一闪过：“哦！星渊是吧！他们都关在……”
他有一瞬间想说谎，但还是选择了从心：“都关在轴心塔底下呢，那是个专门的监牢，需要我的生物标识才能打开。”
看到牛仔的目光转向他的眼睛，戍卫官急匆匆补充：“不需要虹膜！指纹或者血液都……”
电梯的楼层跳转至“1”。
戍卫官不自觉把充满期盼的眼神投向门缝。
可惜，电梯厅空无一人。
波提欧把他揪出去，沿着长廊离开。
“继续啊。”牛仔不忘催道。
“指纹或者血液就可以。”戍卫官垂头丧气地说完，眼看着后门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神逐渐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警报声在整栋大厦中响起，紧接着是整齐快速的脚步声。
“戍卫官失踪！”
“此刻开始全场戒严！”
“请所有人留在原地等候检查！”
不远处，长廊尽头的门随着警报声自动关闭。
一定是司机发现自己迟迟没有下去，通报了警卫！
戍卫官眼中又燃起希望之火，他突然仰头大喊：“我在这——”
砰砰砰砰！
波提欧一手拖着戍卫官，毫不减速地向前疾奔，另一手子弹连发。
狭小空间中回荡的枪声将戍卫官的求救声完全盖住。
后者毫不介意，甚至想笑：“就算听不见我的声音，这么明显的枪声，卫队只会来得更——”
他的声音再次被盖住了。
吱呀——
这是长廊尽头的门轴短时间内被数枚子弹命中，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嘭！
这是波提欧高高跃起，携两人的重量撞上大门的声音。
沉重的金属门脱开门框，向外倾倒。
不等门板落地，波提欧已踏着倾斜的门板冲出大厦，冲进了门外的黑夜里。
大门在他身后沉沉落下，几十吨的金属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与楼里楼外的惊呼声混在一起。
半条街都仿佛正在颤抖。
“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波提欧对被他扛在肩上的戍卫官说。
戍卫官涨红着脸，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那就留着一会儿在摄像机前说吧！”
……
响彻大厦的警报声激活了整个警卫系统，从大厦内到外面的街道，护卫队层层铺开，禁止一切闲杂人等的出入。
就连满是贵客的宴会厅，也有护卫以保护为名守在门口，礼貌地谢绝所有人离开的要求。
鸿风看着窗下急匆匆的人流，想起才离开不久的戍卫官，给发小和新加的好友们发消息。
【鸿风：（群发）都在哪呢？是谁已经动手了吗？】
【赫迈雅：刚从中央学院返回，收获不错。发生什么了？】
【飞绪：快到了快到了，咋了？说话说全点啊！】
鸿风录了一小段视频，给这俩分别发了过去，继续等待最关键的那个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