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为试探周茵,昂山故意透露假消息:“三天后凌晨,我要去码头三号仓库接一批‘货’,其实是空箱子,你带队去清场,别让温汀的人靠近。”
周茵心里疑惑,这才刚被警方端了,以他谨慎的性子不可能这么莽撞,结合这几日昂山在她跟前的两次三番的警告,明白这是试探。
按兵不动只做常规布置,事后昂山虽未发作,却暗中加派了两个心腹,24小时监视她的行踪,包括她与外界的所有接触,这让得她的行动大大受限。
杨宇明的手机维修店是周茵唯一的情报出口。
两人约定:周茵以“修旧手机”为借口,将情报藏在手机电池仓,杨宇明则在维修单背面写指令,通过取货时交接。
第51章 扳倒温汀
因昂山盯得紧,周茵和杨宇明已半个月没能顺利交接,她揣在怀里的那张纸条都快被体温焐透了——“昂山计划转移3名活体器官(特殊货物)”,这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的她彻夜难眠。
再拖下去,那三个活生生的人怕是要被转移出境,从此杳无音信。
周茵在宿舍着急的转着圈,玻璃窗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想起那三个素未谋面的受害者可能正蜷缩在某个集装箱里瑟瑟发抖,她咬了咬牙,转身去找昂山。
“温汀最近在码头附近晃悠,”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我想去市区买几部反监听手机,顺便探探他的底。”
昂山盯着她看了半晌,烟卷在指间烧出长长的灰,突然嗤笑一声:“好啊,让阿武、阿力跟你一起去,也好帮你拎东西。”——他派了两个最得力的心腹“陪同”,那眼神里的提防,像淬了毒的针。周茵心里一沉,却只能点头应下,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茵故意拖着步子,看到“明记手机维修”时让阿武、阿力在店外等候,自己冲进店里:“杨老板,快帮我看看,这手机关键时刻掉链子!”
冲进店里的身影瞬间,杨宇明正在擦柜台,抬头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忧色。周茵把手机往柜台上一放,声音发颤:“杨老板,快帮我看看,这手机怎么突然死机了,我着急用呢。”
杨宇明接过手机的刹那,指尖在她掌心飞快敲了三下,这是他们事先敲定的暗号——有危险,同时将一张写着“特殊货物运输路线已收到,警方将在边境设伏”的纸条塞进她的袖口,又把一部修好的旧手机递给她:“备用机先用着,你的手机我得留店修。”
周茵攥着旧手机走出店门,阿武突然斜眼看过来:“修个手机这么久?这老板看着面生啊。”她后背的汗一下子涌了出来,强壮镇定地笑“老顾客了,上次昂山哥的手机也是在这修的。”但她没注意,阿力已偷偷拍下了维修店的招牌。
当晚,昂山的私人电话响起,是阿力的汇报:“哥,那维修店老板不对劲,我查了,他三个月前才来妙瓦底,而且周茵进去时,店门反锁了三分钟。”昂山捏着电话,刀疤微微抽搐:“带兄弟们去‘问问’,记住,别让周茵知道。”
深夜,周茵收到杨宇明用加密号码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他们来了,别回头,保护好自己。”
那行字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她眼里。周茵的眼睛瞬间红了,泪水砸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
是她太莽撞了,不该在这时候冒险交接的。
她猛地冲出门,却被两个心腹死死拦住:“周姐,昂山哥让你待在屋里,外面不安全。”
远处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像重锤砸在周茵心上。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疼吗?好像不疼,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比刀割还难受。
杨玉明是她在这泥潭里唯一的光,是她与外界唯一的连接。
如今这束光灭了,因为她的鲁莽。
巨大的恐惧和孤独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蹲在地上,用被子蒙住头,紧紧攥着脖子上那枚戒指,那是林北一送给自己的戒指,清凉温润的触感让她心绪越发的焦躁,压抑的抽泣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身上那些浅淡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混着绝望与无助,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
第二天,码头附近发现一具无名男尸的消息传开了,尸体口袋里还揣着那部没修完的手机。
昂山故意在周茵面前晃着报纸,笑的阴测测:“这维修店老板,八成是温汀的人,被仇家做了。”周茵垂着眼,声音发哑:“昂山哥说得是。”
她知道,杨宇明用死替她洗清了嫌疑——从这天起,昂山再没派心腹监视她,甚至把“特殊货物”的运输交接权交给了她,只说:“还是你办事让人放心。”
周茵握着那份交接清单,指尖冰凉。她比谁都清楚,昂山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她。
周她的每一次情报传递都伴随着暴露风险,而杨宇明的牺牲恰好在“最危险的节点”为她筑牢了信任防线,这种用生命换来的“安全”,让周茵在后续行动中倒是越加顺利,可午夜梦回,她总会问自己:这样沉重的代价,她真的背负得起吗?
经历过这场生死,周茵的性子沉了许多,眼里的锋芒藏得更深,行事越发谨慎。
对昂山的“忠诚表演”更加逼真,甚至主动提出“温汀太嚣张,该给他点颜色瞧瞧。”她想搅乱妙瓦底这滩浑水,只有彻底扳倒昂山,才能告慰杨宇明的牺牲。
杨宇明牺牲的第二天,加密频道突然收到一条新消息,时后方警方的联络。
周茵看着屏幕上那行字,鼻子一酸——原本像断线风筝般在这浑浊世界踽踽独行的她,终于又有了依靠。
可同时,她又忍不住揪心,新来的交接人员会不会有危险?
她对着屏幕默默祈祷,千万别再有人为她牺牲了,她真的负担不起了。
敏多死后的第七天,南区边缘的涂鸦墙被重新刷了三遍——温汀的手下像撒野的狗,只要是昂山地盘的边界,就用红漆喷上歪歪扭扭的“温”字,有的甚至直接喷在昂山手下的车门上。
周茵跟着昂山去现场时,还看见一个穿花衬衫的喽啰正往墙上撒尿,嘴里骂着:“昂山算个屁,过几天让他跪下来给汀哥舔鞋!”
昂山攥着拳头往墙上砸了一拳,血顺着指缝流下来:“这杂碎是想把南区一口吞了!”他转头对周茵说,“温汀最近跟老k走得近,昨天还去北区送了两车‘孝敬’,我看他是想借老k的势压我。”
周茵低头擦着他手上的血,心里却在冷笑——温汀的野心根本不止南区,他是想借吞并敏多地盘的由头,一步步架空老k,自己当妙瓦底的“电诈皇帝”。
但这条“皇帝路”的根基,全靠市长秘书张启明这根柱子撑着。
周茵想起上个月在云顶阁拍到的张启明与温汀之间的交易。
这根柱子看似结实,却能被一根细针捅破。
而阿彪,就是那根最合适的针。
周茵第一次见到阿彪,是在温汀的庆功宴上。
他穿着件不合身的西装,袖口磨得起了毛,给温汀敬酒时,手背上的刀疤一直在抖——那是敏多以前用啤酒瓶划的,当时阿彪为了保命,跪在地上磕了二十个响头才投靠温汀。
宴会上,温汀搂着新纳的情妇,故意把一块带油的排骨扔在阿彪脚边:“捡起来吃了,敏多以前的窝点,就给你管。”阿彪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却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周茵知道,这种屈辱像埋在土里的炸药,只缺一根引线。
她花了三天时间,从赌场的废纸篓里翻到三张温汀签过字的账单,又找刻章师傅仿了个温汀的私章——那私章上刻着“温氏”二字,笔画歪歪扭扭,正好方便模仿。
第五天夜里,她在阿彪常去的夜宵摊“偶遇”他的手下,故意装作慌张地把一个信封掉在地上,里面露出半张纸条。
那手下果然捡起了信封。
纸条上用模仿温汀的笔迹写着:“阿彪脑后有反骨,敏多旧部留着是祸害。等吞了昂山的地盘,就找个由头做了他,尸体扔江里喂鱼。”
末尾盖着鲜红的“温氏”私章。
周茵“急急忙忙”抢回信封,骂了句“你看什么看”,转身就走,没看见那手下攥着纸条的手在发抖。
三天后的早上,省纪委的车队裹着晨雾冲进市政府大院时,张启明正在给市长汇报工作。
周茵看到消息推送的瞬间,眼眶一热——杨宇明没白死,他终究是把视频送出去了,至于那三个即将被移送出境的人也已获救。
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直接走进办公室,亮出证件:“张启明,涉嫌受贿,请跟我们走一趟。”
张启明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茶叶混着水溅到市长的皮鞋上,他想喊“我是被冤枉的”,却被人按住肩膀往外拖,经过走廊时,还能听见市长在里面怒吼:“查!给我彻底查!”
消息传到温汀的“科技公司”时,他正在给手下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