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也滚出去。”娄家大伯大声说道。
楚云霁和陆踆走到娄烦身边，用眼神安抚他。
眼见二楼吵吵闹闹的，娄烦妈妈搀着娄奶奶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要赶谁呢？”
“妈，你别管。”娄家大伯不耐烦的说。
“人家两个客人来家里吃饭，是你非要请人家喝茶，这说的不愉快了，怎么还要赶人家走。”娄奶奶的手轻轻放到娄烦妈妈手上，“饭做好了，都先下来吃饭，吃完饭再走。”
第221章 一抔黄土
中午十一点半，屋外还在下着雨。
众人坐到餐厅中，楚云霁和陆踆坐在娄烦旁边。
楚云霁暗中思索娄家大伯会把骨灰和换命符放在哪里。
为什么又随身携带一抔黄土。
娄家大伯坐在娄奶奶身旁，不断看着手机，他打给娄才好几个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娄烦看着面前的饭菜，海鲜的腥气冲进他的鼻子，让他想要呕吐。
“叮——”
银勺碰在碗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楚云霁的目光下意识看过去，落到了娄家老太太身上。
“佛跳墙，都快吃。”娄老太太看着众人，见所有人都不动，一旁站着的佣人见情况不对也不敢凑过来，她微微挽起袖子，先拿起勺子。
楚云霁看着老太太脖子上挂的佛牌，手腕上的佛珠，问道，“老太太信佛？”
“信，也不信。”娄老太太慢条斯理的说道，“人老了，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楚云霁垂眸。
其实没有任何线索说过娄家大伯是换娄烦父亲命的人，他也犯了错。
只能说这就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烦烦，奶奶给你舀一碗汤。”娄老太太看着娄烦慈祥的说道。
娄烦赶忙将碗端起来，“谢谢奶奶，我自己来。”
“老太太的身体真硬朗，刚刚见您下楼梯下的挺快的。”楚云霁看着娄奶奶说道。
“只是腿脚还比较好。”老太太摆了摆手。
等饭菜吃完，娄烦大伯又要赶人，楚云霁和陆踆已经自觉提出离开。
娄烦送他们到门外，楚云霁止步，转身在伞下看向娄宅内。
伞檐微抬的剎那，整个娄宅生机勃勃。
娄家大伯伫立在走廊下，眼含警惕。
“娄烦，你奶奶很疼你？”楚云霁轻声说道。
娄烦点了点头，“对，我奶奶一直在庇护我和我母亲，不然我们可能早就被赶出娄家了。”
“那如果你奶奶生病，需要借你的命，你会不会借？”楚云霁又问。
娄烦肯定的说道，“会。”
楚云霁微微叹气，有些事情有些残忍，但是还是要说，“我已经找到你爷爷的骨灰了。”
娄烦赶忙问，“在哪？”
楚云霁微微抬头答道，“你奶奶的身上。”
娄烦瞳孔一缩，“怎、怎么会？”
“你奶奶大概十多年前生过一场大病。”楚云霁断言道。
娄烦听到这句话，只能点头，他有些激动，“你是不是看错了，那我大伯身上为什么要带那一袋子土？他可能是把骨灰掺进土里，让你们没发现。”
“中宫土二两，取自坟头柏树下。”楚云霁理解娄烦现在的痛苦，他淡淡说道，“若五行缺土，可平衡五行。”
看到娄烦颤抖的手，楚云霁安慰他道，“最起码你是真的被你大伯和堂哥换了命的，今天过后，他们的阴德会损好多。”
娄烦现在哭又哭不出来，笑又笑不出来。
“你父亲已经横死，你如果要破局，只需要将你奶奶身上的佛牌及佛珠烧了就行。”楚云霁说道，甚至不需要将佛牌中的符箓取出再做法了。
而且这老太太年龄也大了，娄烦这个年轻人非要去她身上把佛牌摘下来，应该轻而易举吧。
剩下的，就是娄家的家事了。
楚云霁和陆踆转身，两人的身形停滞一瞬。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震惊，走不了了。
“怎么？”娄烦问。
随后娄家大伯大声喊道，“慢着！”
娄家大伯举着手机，在远处怒喝道，“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身上的子午锁怎么没了？”
楚云霁和陆踆又折回娄宅的院子里，撑着伞站在院子里，好像在等娄家大伯跑过来。
“大伯，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把我和娄才的命换了呢。”娄烦将楚云霁护到身后，面对怒气冲冲奔过来的娄家大伯丝毫不惧。
娄家大伯脸色微变。
“不要怪你大伯，是我换的。”娄奶奶打着伞走来，长叹一口气对娄烦说道。
娄烦听到这句话，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娄奶奶，“为什么？”
娄老太太微微闭眼，面对娄烦的质问有些不太忍心，嘴中却说道，“娄才是长房长孙。”
“那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娄烦眼中含泪的问，“我父亲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是我对不起你和你父亲。”娄老太太也是垂泪，她将身上的佛牌摘下来，向娄烦递去，“你拿起，一把火烧了，我去偿命。”
“你父亲当时见我命悬一线，求了大师来借命给我，可是没想到，居然成了换命。”老太太流泪的说道。
听到自己父亲是自愿借命，娄烦更不敢接。
看着两人的拉扯，楚云霁只淡淡说了一句，“老太太师从茅山？”
娄老太太的动作一顿。
“昨天娄才身上的六合局是我们破的。”楚云霁指了指自己和陆踆。
他昨天用符箓代替娄才的子午锁来蒙蔽天机，有些自作自受了。刚刚符箓失效，六合局施法者的气息他已经感受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完楚云霁的话，老太太当即将刚刚快怼到娄烦手上的佛牌收回来。
“很早之前的事了。”老太太攥紧佛牌，警惕的看着楚云霁。
“《云笈七笺》中的换命之术与借命之术是很像，施法的时候弄错很正常。”楚云霁摸着下巴吶吶道。
在娄老太太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但是您这道行，不应该吧。”
下一瞬，楚云霁伸手，假装往老太太手上的佛牌勾去。
老太太迅速转身，避开楚云霁的手。
雨帘在飞檐下滴落成网，楚云霁甩了甩刚刚伸手后手上滴落的雨水。
三丈开外，娄老太太攥着佛牌往廊下退。
楚云霁看向娄烦，刚刚他说错了，十个娄烦也打不过老太太。
第222章 一方天地
“小子，这是在我娄宅，你要硬抢吗？”老太太举着伞厉声问道。
楚云霁笑了，他刚刚不过试探一下，没想到老太太身手这么好。
“娄先生，你那一抔黄土，怕是用来保命的吧。”楚云霁没有回答老太太的话，将目光移向娄家大伯。“害怕你妈把你的命也换了？”
娄家大伯不言，却眼神飘忽。
他记得他弟弟去世那晚也是一个雨夜，车祸，老太太虽然在病床上，却也哭的肝肠寸断。
他却在老太太房间里的书架隔层发现了一本古书。
一本名叫《云笈七笺》的古书，书中记载着许多他看都看不懂的东西。
雨珠子突然砸在娄家大伯额间，他一激灵，喉结滚动着往后蹭了半步，却又不敢离老太太太近。
“娄老太太的修为藏的好好地，为什么要出手换娄烦和娄才的命呢？”楚云霁立在雨中，开始推理，“不会是被人发现了自己换过命，那人威胁要她帮忙也换命吧。”
楚云霁的目光在娄老太太和娄家大伯身上游移，两人面对楚云霁的猜测，都没有反驳。
娄烦在一旁突然嗤笑一声，后退几步，声音凄凉，“原来是这样。”
他刚刚差点就又被他奶奶骗了。
“分家。”
泠泠二字破开雨幕，一道女声传来，是娄烦母亲。
娄宅所有的佣人早在见管家见形势不对时就被打发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对峙的几人，还有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娄烦母亲。
娄烦母亲一步步走过来，走到娄烦身前，紧紧握上娄烦的手，望着走廊里的母子，“分家吧。”
“妈——”娄烦看着走到他身前的母亲，这是他母亲第一次这么硬气的挡在他身前。
一直以来，在娄家，他母亲都小心谨慎，在老太太面前伏低做小，在大伯面前任打任骂，就害怕他们被撵出娄家。
但是娄烦又无奈的苦笑，纵然他的命快没了，在大伯和奶奶面前，她母亲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休想！”娄家大伯听到分家，赶忙说道，娄家的东西他早就默认都是他的了。
楚云霁不想理会这些家长里短，和陆踆对视一眼。他们擅长的灵异，这种宅斗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吧，两人眼中都有了想遁走的意思。
“楚哥、陆哥……”娄烦看向楚云霁和陆踆，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