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小将军有些诧异,得了自由的双手一动,那刚刚滑落在此的红衣与中衣便继续往下,尽落在脚边,他揉一下手腕,不管这人为何要给他松绑,他要抵抗,手一抬将要击打面前人。
  穆程似有所料,云淡风轻握住他的手,向那惊愕脸庞一笑,继而一个用力,将人倾压在床。
  小将军慌了神,然而被钳制住再也无法动弹,他失措看着眼前人:“你用手又能怎么样?”
  “手可以做很多事啊,你要试试吗?”穆程慢慢拉开他肩上的衣,这是最后一层衣服,拉开了,就是他的身躯。
  杜云期惶恐:“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呢,你又不会有愉悦之感。”
  “是啊,但是,能看到你的神采啊。”就比如说,这现在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惶然的神色,就十分可爱,穆程说着话,那衣领已然拉开。
  杜云期瑟缩一下,遏制不住战栗,紧蹙眉头闭上眼睛。
  常年作战他的肌肤原本并不是非常白,但是在山中养了好几个月,已经白了,于是那一道伤疤在白皙的肌肤上,如雪中的梅,清晰明显。
  小将军闭紧眼,咬紧唇,没等到什么动作,他错愕睁眼,看身上人的目光只落在他肩上那一道伤疤,没看别处,手指捏着衣领,也并没有再做什么。
  “还疼吗?”听他问。
  杜云期不解,摇头:“早就不疼了。”
  穆程点点头,看他神色,又笑,向他贴近一些,鼻息扑到那肩上。
  刚刚松口气的小将军立即又紧绷了身子紧张起来。
  穆程险些笑出声,手一拢阖上衣领,起身把旁边的被子拉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睡吧。”
  被窝里的人露出两只大眼睛:“你怎么又……”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然……”
  杜云期立即把自己盖紧,合着不是不想做什么,只是没时间么?
  穆程暗笑着走出,到外厅在那案牍上拿起一些折子。
  床上的人悄悄看他动作,见他一手撑着胳膊,一手拿册,椅背上搭着大麾。
  屋里安静,等了一会儿,看他还在看书。
  杜云期挪回目光,打量着这屋子,估算从床帷到窗户的距离。
  他的眼睛滴溜溜转,案牍边的人忽然轻笑了一声:“不要想着逃走。”
  杜云期一怔,瞬间回眼。
  案牍边的人正看着他笑,缓声道:“你没有再跑掉的可能,省点力气。”
  杜云期收回目光,心跳惶惶。
  后来是睡着了,夜里安安静静,这屋里暖洋洋的,床榻又柔软舒适,天亮后,屋里已经没人,他不知道穆程是半夜去别处睡了,还是一直在那案牍边处理事务。
  下人们进来伺候,洗漱更衣,恭敬对他说:“这督公府您随意转,想去哪儿都可以。”
  后话不用说,杜云期听得出来。
  在府里随意走,但是绝对出不去。
  他也看到了,确实每一处能出去的地方都有守卫,这府里下人多是高手,那些守卫估摸身手也不差。
  杜云期由此也想到,昨晚他们能轻易闯入,还能到处转,是那个人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吧。
  从一开始他就被对方牵着走,一直在人眼皮子底下行动。
  小将军垂眸,心知肚明,他是真的逃不过这人的手掌心。
  第123章失明小将军(11)
  吃过早饭,杜云期就随意走,走到一殿前,看穆程正与一些人议事。
  穆程坐于殿上,这些人或站或坐,杜云期也都认识,是一些朝臣,督公处理事务已经懒得去宫里,直接叫人到府里来了。
  这些人里有一向跟他走得近的,也有骂过他的,骂归骂,但该处理的事宜还是得来。
  杜云期随意走过,听其中一人说:“督公大人,那些钱财已经都按要求发放修路。”
  “嗯。”堂上,穆程还是披着大麾,这回没抄袖,手里捧着个暖炉。
  那人又说:“剩下一些是我的俸禄,您说我可以留着自用,我就……留下了。”
  穆程笑看过来:“连俸禄都想要送我,你自己吃什么啊?”
  这臣子不敢多言,低头不语。
  杜云期听父帅说过此人,这人是督公的走狗,父帅一贯看他不顺眼,但现在看来,谁愿意大把大把的钱财送上,估计以前是怕被找麻烦,不得不巴结吧。
  但现在怎么回事,穆程不要钱,叫他用这些去修路?
  “你该得的,大方拿着,拿了俸禄,就做好分内的事,不该拿的,就不要拿。”
  “是,是。”这人连连点头,他吞的一些钱财都是达官贵族们送的,他是一点都没花上,全用来孝敬督公,现在好了,督公不要,他也不用再去跟那些贵族们周旋。
  他突然轻松了,不免对督公改变了看法,以前嘴上笑呵呵讨好,心里暗搓搓叫苦,现在则是由衷觉得他很好。
  他行礼:“谨遵督公教诲,我一定会做好该做的事。”
  穆程抚抚眉,摆手让他退下。
  原主没有荒淫无道大肆杀戮是不错,宣朝是好好治理了,可该得的好处也没落下。
  这些时日,穆程把他得的“好处”一样样清了,不是给原主收拾摊子,是他得给自己洗掉污泥,毕竟往后就是他代原主活,奸臣这个骂名他领了,无所谓,但他既然来了,就不能真的做奸臣的事儿。
  以前巴结他的,该整治整治,都去办实事儿去,有的能够再给一次机会,如果实在品行恶劣,那就不能留了。
  至于反对他的,这些人自带偏见,每次上奏折提事务时都要吵上一番,无非是觉得但凡对百姓好的事情,督公都不会同意。
  这一点对原主来说也是冤枉了,明明是双方沟通上有些问题。
  现在他们的提议穆程爽快答应,这些人都愣了,穆程再给出一些更加可行的方案,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就发现督公确实是在为百姓着想的。
  连日来,朝堂上关于他的争议已经转变了风向。
  此时,又有一朝臣上前来,态度恭敬说着事儿,说了几句停下,问及穆程的想法,穆程说了之后,他略一思量,恍然大悟。
  杜云期听着这些方案,也觉精辟,这是真正从百姓之中去想才能有提议,他不由多看了穆程几眼。
  他站在门外,恰那朝臣说完话后退,瞧见了他,便跟他打招呼,此人与父帅交好,杜云期和他认识,该称一声伯父。
  穆程抬手让他进去,杜云期就走了进去,而那朝臣微微讶异:“少将军怎会在此?”
  “我邀少将军来府中做客。”穆程笑道,往身边的空位上示意了一下。
  殿内只有这个位置了,杜云期既然进来了,总不好再走,便坐在了那里,听其他人继续议事。
  一个上午过去,见这些朝中臣对穆程的态度改变的不是一点半点。
  少将军有点糊涂,暗暗打量身边人,等众人走后,他还是迷糊的。
  怎么朝堂中人都开始夸他了呢?
  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他回神转眼,身边人已经收回手,仿佛没动过,只有黑色衣袖的影还浮现眼前。
  “发什么呆?”身边人目视前方。
  “没有。”杜云期摇头。
  穆程往前走去,走几步又回头:“吃饭了。”
  杜云期一怔,跟上他的脚步。
  饭桌上只他们两个人,很大的圆圆的桌子,依旧是面对面,却离了老远,不能再一伸胳膊就能牵到彼此的手。
  下午穆程去忙,杜云期闲来无事还是在院中乱逛,走累了就回去睡觉。
  到晚上,惊惧的心又起,今天没人绑着他,但他白天走不出这府邸,晚上照样走不出卧房。
  穆程往屋里走,他就往后退。
  但来人今晚并没有到床边来,只在外厅案牍边坐着,拿着书册:“睡吧。”
  杜云期:“什么?”
  “赶紧睡,不睡的话,我这样看着你,很有可能会有些想法哦。”
  小将军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被窝里,探出头惊恐看他。
  穆程暗笑,靠着椅子开始看书。
  接下来几天,白天基本都是看不见穆程的,他要处理诸多事务,有时要进宫,有时也出门,只在晚上回来,坐在外厅的案牍边看书。
  杜云期好奇他夜里到底睡不睡觉,佯装熟睡,看他在自己睡着后并没有留在这个房间,有时是直接离开,有时会过来给他掖一下被子再离开。
  过几日,杜云期在府里闲逛时,看那殿中坐的不是朝臣,竟是陛下,是说今天府里的守卫更严了一些。
  陛下见着他,也是同样的反应:“少将军怎么在此?”
  穆程依旧笑言:“我请他来府中做客。”
  他们说话杜云期不便多听,并没有走进去,他也犯不着去跟陛下告状说自己被留在了督公府,督公又不怕皇帝。
  但是中午,皇帝没走,留了下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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