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江湖历来传言,飞龙帮上任帮主游远山不仅刀法过人,为人更是乐善好施,据闻这游守忠乃至游龙之妻都是他从前领回帮中的孤儿,自此便成了游龙的师兄妹。
偏偏同样是游远山亲自教导,游龙身为其亲子,于刀法一道上却比游守忠还差了一点,因此从前还有流言称游远山要弃亲子于不顾,将这帮主之位传给游守忠。
她此话出口,可谓杀人诛心,更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果不其然,话音落下,游守忠垂在身侧的双手立时握紧,而一直在旁观望的游龙亦沉下脸来。
凤卿见状,自觉出了一口气,此番擅自行动,无论是游龙自身另有所图,还是这游守忠又在对方面前支了什么招,总归是跟她做对,她自是不可能一味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她眼神冷冷转着,只将这二人的反应当做看戏。
过得片刻,反倒是游龙率先开口,只见他上前一步,很是亲切地拍了拍游守忠肩膀,哈哈笑道:“师兄刀法自是过人,我自愧不如,”仿若他方才的反应只是错觉一般,紧接着又将话题拉回原处,“师兄方才说房中还有一人,莫不是先前跟着他的侍卫?”
游守忠见他这样,这才将握紧的拳头松开,很快顺着他话音道:“我并未见着床上之人是谁,但据先前探查的人所言,这二人自入客栈以来便一直待在房中,不曾与其余人来往。”
游龙听罢,不知想到什么,搭在游守忠肩上的手收了回来,眼中更是突然闪过一丝鄙夷,仿若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般,皱眉朝凤卿问道:“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卿卿,你这要找的是个断袖?”
凤卿本就先入为主,如今听了游守忠讲述,更是疑心雁惊寒二人兴许早已看出破绽,只是守株待兔罢了。
如若不然,这二人也太过无害了些,尤其那侍卫分明会武,以飞龙帮底下那帮杂碎的本事,守了整整一个下午还能不被发觉?
然而她此时听了游龙所言,却反而有些犹疑了,毕竟她可从未听说过揽月楼楼主是个断袖。
虽说揽月楼这位楼主自来鲜少在江湖上露面,合欢宗亦对其知之甚少,但她素来听闻此人虽年纪轻轻,却行事狠辣、手腕过人。
如今因着“蛊虫”之事,揽月楼毫无疑问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若是此人当真是揽月楼之主,这次出门想必也是为了这此事,如此一来,难道还会有心思带着男宠恩爱?
她左思右想,仍旧未能理清头绪,恰在此时,突然又听游龙问道:“卿卿,你先前曾与我说,此人负心薄幸,害得你合欢宗弟子动了真情却又弃之不顾,故而才着意找他报仇?”
凤卿听到这里,心下已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这游龙又接着问道:“这......难道这人竟是男女通吃?”
凤卿原本便是随口编了个由头,此时骑虎难下,只得点了点头权做应答。
然而游龙却好似颇为好奇,竟又接着道:“原来如此,不知此人究竟姓甚名谁,出身何处?”
他这话问得直接,好像真是话赶话到了这里便顺嘴一提,然而凤卿听罢,先前那种不对劲之感却又立时浮了上来。
她与游龙相处多日,自觉对这人已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原本早已认定对方乃是个酒囊饭袋,只徒有帮主之名,然而此时一想,却又不禁自问:当真如此吗?
她素来行事慎重,想到这里,便只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不屑道:“呵,一个臭男人而已,我管他姓甚名谁,只是日前收到消息,说此人来了潇城,左右我人在这里,总归得让他尝尝苦头。”
她这一句“臭男人”,相当于将屋内两人也骂了进去,游龙竟也不觉尴尬,反而信誓旦旦称定然替她将人寻到。
这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另一艳小山边,雁惊寒还不知自己一夜之间,便被人安了个“男女通吃”的名号。
他本就决议要在这城中修养几日,一来是为着疗伤,二来则是正好可与峨眉众人错开行程。
既然有人上赶着送上门来,他倒也乐意与他们周旋一番,正好看看是否能查到那幕后之人的线索。
雁惊寒从昨日种种推测,这些人应当对他与十一正处在一种探查观望的阶段,因此才这般鬼鬼祟祟,只是不知对方究竟是有的放矢,专门冲着他本人而来,还是另有目标,只是将他做了那殃及的池鱼。
虽说他确定自己这张脸,在此之前这江湖中应当不会有人见过,但为着慎重起见,第二日早上出门时还是让十一替自己稍稍易容了一番,以作遮掩。
雁惊寒自觉自己行事周全,即便对方真是冲着他而来,短时间内应当也看不出什么,然而当他坐在大堂中用早饭时,接收到小二频繁投来的视线,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自我怀疑。
他仔细回想一番,确信昨日这小二并不曾看见自己面容,又确信他如今这相貌虽说也算出众,但断不至于让人如此侧目,更何况这大厅中其他人也未见不对。
想到这里,他心下疑心,便索性抬头想将那小二唤来问个究竟,却不妨对方见他看去,立马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着实是不对劲得很。
他却不知,十一昨日突然吩咐那小二将他房中的床褥换了,那小二听罢,还以为是客人疑心那被子不干净,他本就年纪不大,此时唯恐掌柜的误以为他办事偷懒,便有些慌张,忙不迭分说道“那被褥都是新换的,小的保证干净整洁。”
言外之意,便是换了也是一样的,十一自是不可能将缘由道明,便只给了些银钱,着他照办便是。
他此举可谓干脆利落,那小二虽一头雾水,但掌柜的得了银子,自是客人说如何便如何,便只催他火速去办。
小二见状,只得依言将新被褥拿上,等上得楼来正打算抬手敲门,就见眼前门扉已被人从里边打开,先前那名吩咐他的客人正抱着被子站在门口。
这时机倒真是巧得很,好像隔着一道门也能知道他来了似的。
小二心下微惊,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人已一手接过他手中被褥,一手将那换下来的塞给他,末了道了一声“多谢”,那门便又原样关上了。
在这眨眼之间,小二下意识抬眼朝房中看去,便依稀扫见屋中塌上正坐着一名男子,那人侧对着他正低头用饭,因此并不能看清面容。
然而只这匆匆一瞥间,以小二往日里在这客栈中见惯世面的眼光,也能看出那人举止优雅,必然是个翩翩佳公子。
小二顿了顿,这才抱着被子转身,然而才走出几步,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那公子好似乌发未束,就连衣襟处也有些散乱?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手中被褥,脑中不觉闪过方才开门的那位客人先前那副不愿多说的样子,顿时灵机一动,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小二被自己所想惊得呆在原地,不过瞬间便羞红了脸,等反应过来后,他暗骂了一声“白日宣淫”,连忙抱着那被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楼。
至于雁惊寒,任凭他如何聪明,也断然想不到那小二如今见了他和十一,心中是何想法,更想不到不过短短一夜,他便已是他人口中“男女通吃、白日宣淫”之人!
作者有话说:
雁雁:风评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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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错与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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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惊寒既已打定主意要守株待兔,每日便大都在这客栈中待着,只偶尔出去游览一番,如同每一个外地来的寻常人。
对外便仍是那套山匪的说辞,只说十一因着护卫他身上有伤,打算在这客栈中休养几日,待伤愈后再行启程。
这话本是半真半假,然而雁惊寒也不知是否做戏做全套,第二日用过早饭后,倒真的特意着那小二寻了大夫前来为十一看诊。
十一身为暗卫,受过的伤早已不知凡几,正所谓“久病成医”,许多时候其实无需大夫他自己也能大致有数。
加之他本就略通医术,故而看大夫这事于他而言早就不知是多久以前的经历了。
原本听了雁惊寒吩咐小二的话,十一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开口推脱,然而很快他又想到正好可叫那大夫仔细看看主上手掌,遂又缄口不言了。
于是,二人上楼后,雁惊寒特意去了十一房中,原本是打算等那大夫来了,正好亲自听听看这人伤势究竟如何,左右十一在此类事上总也不大上心,自己总得跟着瞧了才能有数。
没成想好不容易等那大夫来了,他这头还未及开口,十一倒是自作主张,几步上前将人迎进来,当先一句便是请对方替他看伤。
雁惊寒冷不防被人截了胡,等反应过来时那大夫已经坐在自己身前了,他不由有些无奈,抬眼朝十一看去,对上的便是对方隐隐透着些担忧祈求的眼神。
见状,他到了嘴边的话便不觉转了个弯,想着此事也无谓多做纠缠,便只得顺势将两手伸出,索性等那大夫看过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