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两人视线又一次对上,十一眼中暗沉翻涌,额角处甚至隐约有汗珠渗出,雁惊寒见状,不知为何莫名心中一跳又有些怜惜,他定了定神,想到对方方才所问,正打算开口答话。
  然而他声音还未及出口,却不妨紧接着身后已是一阵大力传来,原是十一双臂一展,竟是二话不说带得他身体微微倾斜。
  意识到什么,雁惊寒心中一惊,在这一息之间,饶是他手脚不便,反应也不可谓不快。
  只见雁惊寒双眼微眯,掩在十一身前的右手几乎当即动作,近乎精准地按上某个地方,直逼得对方“嘶”地一声倏然泄力——那是十一刚刚愈合不久的伤疤,处在肋下位置,新生的肉似乎格外敏感脆弱,碰上雁惊寒手掌,更是不堪一击。
  而与此同时,他左手已毫不迟疑盖上对方双眼,借着整个上半身倾斜的力度豁然往前,逼得十一不得不反手往后支撑稳住身体:“主......”
  两人重又坐稳,雁惊寒眼见目的达到,当即收拢右手,握紧掌中的东西退出,左手则迅速往下,二话不说捂住十一将将开口的声音,还不忘施施然抢白道:“十一,你想做什么?”
  只见他贴近了,隔着手掌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刻意放缓的语调中似有些危险,却又莫名透出某种亲昵的调情来。
  雁惊寒之所以问出此话,自然不是以为十一当真要对他如何。只是想到对方方才那句“不做其他,只碰一碰”,不免心中一动,暗道难怪自己听到时第一反应便直觉有些耳熟——什么只碰一碰,这分明便与那晚这人在他耳边说的“只一次”异曲同工!
  真是......枉自己一心记挂他身体、强自按捺,十一就这么......念头转过,雁惊寒不由有些恼怒又有些羞耻,掌下的呼吸也莫名变得有些烫手起来。
  再看十一此时脸上神色。
  或许是因着雁惊寒这番反应,对方难免疑心是自己方才冲动之下太过唐突,现下嘴不能言,情绪便只得全然体现在面上。只见十一眼中分明有些情急有些懊恼,然而不知为何,与此同时饶是如此,他眉目中的欲色却也毫无停滞,甚至隐隐显出某种蓄势待发之感,如此两相交杂,竟仿若割裂一般。
  “十一,你......”雁惊寒见状,直觉有些不对,立时皱了皱眉凝目看去,就见十一眼角原本隐泛血丝的地方竟依稀掺杂上一点绿色,可谓十分诡异。
  他心中一惊,想到什么,登时也顾不上多说,连忙松开左手三两下解开十一腰带,与此同时,本已抚上对方后颈的右手则动作一变,用力将对方领口往后扯开。
  雁惊寒探头看去,果然就见十一背部此前中针的地方,同样有几点幽绿浮现,隐在皮肉之下并不显眼,仿若几个绿色的血点一般。
  江湖传言,举凡身中引欲者,若有一日其现于身上,则意味着中毒之人已到绝路,纵使拿到解药也于事无补。
  但此时此刻,不论就时间与表症而言,这说法显然与十一不符——雁惊寒向来思虑周全,这些时日,除却寄希望于黄岐以外,他自然也不忘设法搜罗与引欲有关的种种信息,这其中就包括诸多曾为此毒所害的江湖人士,在中毒期间的表现、症状等等不一而足。
  他虽不通医术,但看得多了,自然也能总结出规律。
  雁惊寒脑中念头急转,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喜,暗道如若自己所料不错,死迹亦是生迹,他心中狂跳——于十一而言,引欲之解果然就在自己!
  若说十一先前还有些拿不准,那么到了此时,他眼见雁惊寒动作,自然便再无疑虑。
  身上热烫一阵胜过一阵,竟仿若中了某些青楼之地专用于刺激身体的药一般。十一现下已无法冷静思考,只能凭借雁惊寒反应断定,果不其然还是与“引裕”脱不开关系,只是不知为何这回他神志却能不受影响。
  十一喘息沉沉,只觉自己从未这么热过,雁惊寒在他眼前,便仿若某种解热的水一般,纵使他脑子清醒,身体本能也下意识想要靠近。
  当此时刻,在某一瞬间,十一甚至生出某种错觉——所谓清醒或许也是一种折磨。
  他死死咬牙,感觉到对方无意间洒在自己背部的呼吸,分明若有若无,却可牵引他周身感知,一点一点,仿若落在身上的火星一般,就要将人引燃。
  十一绷紧身体,只觉自己光是控制手脚不动便已耗尽所有力气:“主上,属下方才并,”他闭了闭眼,企图借此隔绝雁惊寒身影,本想先解释一下自己方才冲动,然而话至一半,却是一秒也不敢耽搁了,只得话锋一转匆匆说道,“不若主上先起来,属下......”
  “十一,我也有些难受。”
  一句话再次中断,十一倏然睁眼,就见雁惊寒面容近在咫尺。
  他看着他倾身靠近,近乎明晃晃地展示自己反应。声音平稳,只好似在陈述某个事实,偏偏神色间又隐约透着些羞耻忍耐,一句话出口,看在人眼中,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仿若撒娇般道。
  作者有话说:
  脑子里疯狂提醒自己,柏拉图柏拉图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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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章 225以我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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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只觉自己脑子里有些混沌,弄不清楚一切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只手中炙热灼人的东西,好似在提醒他眼前所见并非自己忍无可忍之下生出的幻觉。
  “十一,这种时候你竟然在走神?”额头正中感觉到一点磕碰,耳边尽在咫尺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似有些恼怒又有些不敢置信。
  十一被额头上的力道撞得抬眼,他回神看去,就正对上雁惊寒不同以往的面容,顿时呼吸一重,眼中仿若有暗潮翻涌。
  只见他的主上正略微皱眉,随着这话出口神色间似有些不满、气势汹汹的样子,然而在对上他视线的这一秒却又不觉眨了眨眼、睫毛微颤,纵使神色未变,也显出某种难以抑制的害羞来。
  掌下触感太过鲜明,仿佛在提醒他方才雁惊寒带着自己握上时的场景,十一几乎下意识又要低头看去,但这一回,他明智地选择没有再动,而是试探着紧了紧手掌,双眼一错不错锁住对方神情。
  “嗯......”雁惊寒此生还没有让人做过此类事情,说不修耻是假的。何况不知为何,随着十一动作,许多感觉顿时更加强烈,纵使他刻意隐忍,也不由气息微乱。
  雁惊寒闭了闭眼,猝不及防之下口中又是一声闷哼泄出。而后他想到什么,连忙直起身来抬手一拂,将床边本就要落不落的帷帐散开,与此同时,视线瞬间一凛,隐约扫过门口方向。
  外头日光正好,光线从窗口撒入,原本照得这屋内各处皆十分明亮,此时随着这帷帐一遮,床里这方便仿若成了某处隔绝而出的天地,顿时稍稍变暗一些。
  光影变换,十一只觉眼前视野倏然一晃,再一定睛方才意识到雁惊寒做了什么。他此时已全然是昏了头了,周身感知皆系于对方一身,根本顾不上其他,见状只以为是因着此时乃是白日之故,雁惊寒有些害羞。
  这帷帐十分轻薄,其上错落有致、绣了些镂空花样,此时因着刚刚放下还在略微起伏。十一视线一定,就见点点光斑透过其中,正落在雁惊寒脸上身上,影影绰绰、游离晃动,显出某种暧昧迷离的场景来。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已是目眩神迷,于是,随着“害羞”二字闪过的这一瞬间,十一几乎是有些发狠又有些怜惜地想到:他的主上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单纯得很。
  手上动作倏然一变,从刚刚仿若试探般的温柔摸索变得迅速起来,十一几乎是用力地往前看去,而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近乎满意地看着雁惊寒喘息难耐的面容。
  只见十一似乎有些怜惜,又有些痴迷,忍不住轻轻去吻对方鼻尖唇角,然后他手上动作却偏偏分毫不慢,甚至越来越大胆放肆、讲究技巧,一眼看去,好似着意要让雁惊寒舒服,又隐约显出某种暧昧的狎昵来。
  “主上舒服吗?”
  说来有些奇怪,十一方才尚且还难以自持,以至于二话不说便要将雁惊寒压在身下——以一种全然笼罩的姿势。
  然而此时此刻,只见他身上分明欲望未减,甚至因为过于忍耐,连脖颈一线都覆上一层薄汗来,但神色间却反而略微平缓下来,不再如先前一般急不可耐,甚至还有余裕一点点询问雁惊寒感受。
  自方才坐直起身后,雁惊寒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未动。故而若是十一不倾身往前,两人之间便将将好隔了大半个手臂的距离——也是一个一眼看去,便可将对方身前尽收眼底的距离。
  他耳听得十一此问,声音是尽力压抑下的体贴温柔,一双眼睛却堪称露骨,好似舔在人身上,又好似要将他此时反应皆一一刻在眼底。
  同为男人,雁惊寒自然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甚至正因为太过清楚,他只觉此生从未这样修耻过。然而饶是如此,他却并不闪避,只尽力忍住声吟,就这样抬眼与十一对视,仿若某种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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