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她不是小聪明,她是真的很聪明。”
孟蕊前世给姜瑶当丫鬟,伺候了姜瑶一年多的时间,她见识过姜瑶的厉害手段。
有时候,孟蕊觉得,姜瑶仿佛能卜会算一般,预言中了不少事。
姜瑶不止知道京中未发生的事,还能说中千里之外即将发生的灾情,并借此为自己、为安乐侯府得了许多利益。
孟蕊忌惮她的这种可怕能力,所以,即使重生后,她也不敢完全与姜瑶为敌,甚至提出过讲和,但被姜瑶嘲笑着拒绝……
“娘亲,姜瑶是安乐侯府的千金,阴谋算计,权力斗争,是她血脉里流传的天赋。”
孟蕊见娘亲态度松动,继续输出自己的观点,引导她改变对姜瑶的固有印象。
“您今日也见到安乐侯了,他没什么大出息,靠着祖荫生活,但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本事拿得出手,您有没有觉得,姜瑶有时候,与安乐侯的一些神态,特别像呢?”
“是吗?”孟天神情微动。
她回想起刚才破庙里,安乐侯对受伤昏睡的亲生女儿姜瑶关心不足,反而对三皇子和镇北王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光是想想,就觉得生气。
不过那副样子,确实和姜瑶每次向她撒娇要钱时很像,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
“好阿娘,我最爱阿娘了!”
“给钱的阿娘,全世界最美!”
“阿娘真好,等我长大了,也要赚钱给阿娘花。”
……
孟天心情复杂,背靠着车厢壁,疲惫地闭目养神。
孟蕊也不再多言,要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不容易,更何况姜瑶还是孟天从小带大的养女,多年的感情,不是她说一次话,就能割舍的。
不过孟蕊有耐心,她可以循序渐进,慢慢让娘亲认识到真实的姜瑶,那个充满野心、心狠手辣、损人利己的姜瑶。
……
深夜的京城城门已关,谢清源拿着御赐令牌,让守城官打开了城门。
马车停在谢府门前时,已是亥时末(晚上11点)。
孟蕊跟随爹娘下了马车,就看到候在谢府大门口的孟瑾。
“大哥~”
孟蕊跳下马车,欢喜地小跑到孟瑾身边。
她与孟瑾不过一日不见,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好久。
孟瑾关心地问:“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可有受伤?”
“没有受伤,我好着呢!”
孟蕊在孟瑾面前转了一圈,给他展示自己没事,然后附在孟瑾耳边小声说:
“娘亲回来了,但是感觉她和爹爹的关系不太好,哥哥你注意一点。”
“妹妹放心,我知道的。”
孟瑾笑着摸了摸孟蕊的头,上前对着走过来的孟天和谢清源见礼。
“母亲,父亲,孩儿给你们请安,一路可都安好?”
“挺好的,一路顺利。”
谢清源将孟瑾扶起,拉着满脸疑惑的孟天,往府中走去。
“娘子,我知道你看到阿瑾激动,咱们去屋里,去屋里坐着说话。”
孟蕊也连忙跟在父母兄长后面,进了正堂。
尽职尽责的李管家,已经备好了宵夜,见主子们回来,赶紧让厨房端了上来。
李管家亲手为孟天端上一大碗香喷喷的红油面条,然后在跟前对着孟天跪下,磕了个头,眼泪汪汪地说:
“夫人,阿忠终于再次见到您了,您也太狠心了,当年要跑,也该带着我一起呀!”
孟天看了看很合她口味的红油面条,再看向眼前这个涕泪横流的中年管家,不确定地问:
“你是阿忠?穿这么一身管家衣裳,我都没认出来你。”
李管家激动地抹了把眼泪,“就是我啊,夫人,您快尝尝我做的面,是不是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好,我尝尝。”孟天拿起筷子吃面。
李管家又给孟蕊端来一小碗清汤细面,体贴地说:
“小姐一天累坏了吧?多少也吃点,补充体力。”
“谢谢李管家。”孟蕊甜甜应道,她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谢清源闻到面香,肚子饿得叫,而自己面前空空如也,他不满道:“阿忠,我的面呢?”
李管家瞥了他一眼,没有动作,阴阳怪气道:
“老爷你最近胖了不少,晚上就别吃了,注意保持身材,当心夫人不要你。”
谢清源忍了忍,没有反驳。
他现在就怕孟天一个不顺心,又跑了,他会疯的!
孟天吃了大半碗面,打了个饱嗝,夸赞了李管家一番,两人叙了会儿旧,孟天的目光落在了孟瑾身上。
谢清源自知逃不掉这一遭,指着孟瑾,对孟天说:
“娘子,你应该还记得阿瑾吧?”
谢清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是咱们的大儿子,二十二年前在渝州生的,因为是在咱们成亲前……不太光彩,所以,直到你带着孩子们离开后,我才把他接回京城……”
“你说什么?”
孟天勃然大怒,指着孟瑾,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谁那么不要脸,没成亲就给你生孩子了?”
第119章 好好算账
孟天压制着想要掀桌的怒火,凌厉的目光,在孟瑾和谢清源来回移动,脑中闪过那些年,与谢清源有过牵扯的女人们。
“谢清源!你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谢清源撑着笑,看了眼担忧望过来的孟蕊,对孟天说:
“娘子,咱们年轻时那些荒唐事,就别在儿女面前说了吧?咱们去房里单独说。”
“就在这里说!”
孟天脾气上来,可不会依他。
“老子一辈子光明磊落,凭什么无端被你污了清白?”
谢清源苦恼地挠了挠头,求助地看向李管家。
李管家没理他,低眉搭眼地收起孟天和孟蕊吃完的面碗,悠悠然走了出去。
“谢清源!”
孟天怒吼,一把揪住谢清源的耳朵。
“你看什么看?还想拉着阿忠陪你扯谎不成?”
暌违多年的熟悉痛觉从耳根传来,谢清源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求饶:
“痛痛痛!娘子,你轻点啊!”
孟蕊震惊得睁大了眼,整个京城中,她从未见过哪家夫人,敢这般对待夫君无礼。
这时,孟瑾突然上前,拱手对孟天一拜,直起身对上孟天。
“母亲,我是阿瑾,您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孟瑾双眸真挚澄澈,如深秋的湖水,放入能照进心底,坦荡磊落。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元宵节,您抱着我,去街上看花灯,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其中我最喜欢的螃蟹灯,保留了好多年。”
回忆着往昔美好,孟瑾嘴唇漾起纯真的微笑。
“您说,做人不能太软弱,让我要向螃蟹学习,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我……”
孟天嘴唇微张,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孟瑾。
“你、你真是阿瑾?那个……阿瑾?”
“是我,母亲。”孟瑾郑重点头,“您还送过其他的阿瑾螃蟹灯吗?”
“当然没有……可怎会……”
孟天松开谢清源的耳朵,坐回椅子上,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怒瞪谢清源,“你是不是疯了?”
谢清源揉着被揪疼的耳朵,委屈地凑到孟天跟前,可怜巴巴地问:
“娘子,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房单独聊一聊?”
孟天不满地又瞪他一眼,终是收起脾气,站起身来。
“走!我确实要和你,单独的,好好的,算账!”
“好嘞,娘子这边请~”
谢清源仿佛一点没听出孟天话里的威胁,笑眯眯地为孟天带路。
孟天呼出一口气,气冲冲地一起离开。
孟蕊目送父亲和母亲远去,脑中浮现一堆疑问。
母亲好像真的忘记了大哥,会有母亲不记得自己生过的孩子吗?
经大哥提醒后,母亲似乎又想起来了,可是母亲怎么反而对父亲更生气了?
母亲武功厉害,她这么生气地和父亲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蕊儿,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孟瑾像没事人一样,微笑着对孟蕊说。
“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是如此,看似打打闹闹,其实感情很深,你习惯就好了。”
孟蕊不置可否,忍不住提问:
“大哥,母亲她为什么……好像不记得你呢?”
话说出口,孟蕊觉得自己问得太过直接,担心伤害到孟瑾的感情,又小心补充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母亲她不像是失忆的样子,所以我……”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此疑问也很正常。”
孟瑾态度一如往常的温和。
“小时候的事,我记得的不是很多,听父亲说,他与母亲江湖相遇,情难自禁,就有了我,后来他们在渝州孟家堡成亲,父亲入赘了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