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谢清源回忆着得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仔细想来,确实奇怪,那小子身上的毒,是阿忠给他解的,若中的毒扩散了,太医救不了,他该来找阿忠求救才对,为何要闹那么大动静,找什么神医呢?
  难道是他昏迷得突然,没来得及找阿忠?”
  谢清源一得到消息,就兴冲冲地跑来给孟天分享,虽也有怀疑,但他不在乎厉青鸿是不是真的重伤昏迷,重要的是告诉妻子女儿,吴贵妃和曹太后给厉青鸿选了媳妇冲喜。
  不管这事最后能不能成,反正能给那个骚扰宝贝女儿的臭小子添堵,谢清源就高兴。
  “他与刺客交手,没有受伤。”孟天声音冷沉。
  孟蕊也记得,厉青鸿遇刺那天,在镇北王府侍卫的保护下,厉青鸿没有受伤,他上锦溪庄二楼来找她时,身上连血渍都没有。
  那日在场的人中,只听说有侍卫受伤,还有被狼咬伤腿的吴二公子吴卓群,其他人都没有事,所以孟蕊才觉得,厉青鸿是装的。
  只听孟天又道:
  “那日在锦溪庄,我在所有刺客被捉后,与厉青鸿交过手,他身上确有旧伤和未清的毒素,但并未有新伤。”
  谢清源小心翼翼地问:“该不是娘子你,把他的旧伤,打成了重伤?”
  “老子现在想把你打成重伤!”
  孟天推开几乎快贴到她身上的谢清源,语气不佳地解释。
  “我对着他的胸口打出了混元裂空掌,助他吐出毒血,身体会更快恢复。而且,他后来还对姜瑶打出浑厚有力的一掌,废了姜瑶的武功,受了重伤之人,可打不出那样的掌法。”
  孟蕊赞同道:“娘亲说的是,厉青鸿突然重伤,这事确实很蹊跷。”
  “那他重伤昏迷,岂不是假装的?为了什么呢?”
  谢清源无奈被孟天推开,又换了一个方向,一边往孟天跟前凑,一边说。
  “难道是怕吴家小子受伤的账,被算到他头上,假装重伤昏迷,避免被吴家攀咬?不至于呀,堂堂镇北王府,还怕一个吴家?”
  孟蕊一头雾水,“吴卓群是被狼咬伤的,这账怎么要算在厉青鸿头上?”
  这几日孟蕊痴迷于练习飞镖,一直待在府中,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只知道京兆府尹崔大人又上门了一趟,问了孟天和孟蕊几个问题,就离开了。
  崔怀远调查的是孟蕊和姜瑶被刺客绑架一案,已经在林中找到的两具刺客尸首,正在走结案流程。
  而刑部侍郎郭宪调查的,是镇北王厉青鸿遇刺案,孟蕊不知后续情况。
  那林中的狼,孟蕊推测,很大可能是吴卓群想要上演英雄救美,只不过演砸了而已,这事和厉青鸿扯不上关系吧?
  “吴家现在说,那些咬了吴卓群的狼,是刺杀厉青鸿的刺客带来的,说他们家儿子,是为了救厉青鸿,才被狼咬的。”
  谢清源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鄙夷。
  “郭宪都查清楚了,那几匹狼,是吴家下人带来的,锦溪庄马厩里的药,也是吴家下人放的。
  吴德勇在郭宪带着刑部侍卫上门抓人前,把相关人等全都打杀,竟还美其名曰,他帮助刑部抓住了刺客同党,他还想让刑部和镇北王府感谢他吴家不成?”
  孟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吴家派人给马厩里的马下药,又在林中放了狼,我还说他们吴家勾结刺客呢!”
  “话是这么说,但只吴卓群被狼咬伤,又因马被下药无法及时回城医治这一条,就能够成为吴家开脱的借口。”
  谢清源无奈地摊摊手。
  “毕竟,吴卓群是吴家下一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个,现在废了腿,仕途无望,没人会相信吴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再说,吴家和镇北王府无冤无仇,他们没有理由刺杀厉青鸿。”
  孟天冷哼一声,“所以吴德勇才敢杀了那几个帮他做事的下人,来个死无对证,十六年不见,以前连杀鸡都不敢的人,现在已经可以心狠手辣地杀人了。”
  “何止如此,吴家已经在外面散播消息,说吴卓群是为了救镇北王而受伤,势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对镇北王府有恩呢。”
  谢清源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我要是厉家小子,我也想装重伤昏迷,吴家说吴卓群救了厉青鸿,那厉青鸿怎么伤得还更重呢?让吴家的说辞站不住脚。
  不过厉家小子没想到,吴贵妃居然会提出给他冲喜,他在北地待久了,不了解京中这帮人的无耻,哈哈哈……嗷!”
  谢清源还没笑几声,就被孟天拳打在肩上。
  “娘子,我又怎么了?”谢清源委屈地问。
  “你还有心情笑?”
  孟天眸光沉沉,瞪着心大的谢清源。
  “他们厉家人,是会任人摆布的角色吗?
  万一那个臭小子将计就计,算计咱们女儿,提出让蕊儿去给他冲喜,你打算怎么办?”
  第138章 厉家隐秘
  孟蕊心中一紧,娘亲与她想到了一处。
  厉青鸿对她有执念,之前就对她说过,要用军功去请皇帝赐婚。
  现在这么一个上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厉青鸿没道理不加以利用。
  无论厉青鸿是否假装重伤,他有太医为证,在众人眼中,他就是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作为国之栋梁的镇北王,在生死危急时刻,提出联姻这样小的请求,皇帝不会不答应。
  有道义和皇命压着,孟蕊就算不愿意,她又能怎么办呢?
  父亲和母亲,会为了她,和镇北王府,甚至和皇帝对抗吗?
  孟蕊愁眉苦脸,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般沉重,又惴惴不安。
  孟天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上前安抚地拉起孟蕊的手,“别怕,有娘亲在。”
  谢清源的笑容僵在脸上,“不会吧?那小子……没那么卑鄙吧?”
  “怎么不会?他爹就是个浑的,他能有多好?”孟天面色凝重。
  “你是说厉青鸿的父亲、上一代镇北王——厉世坤?”
  谢清源不明所以,困惑不解地挠了挠头。
  “我见过厉世坤几次,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也通情达理,在厉老将军去世后,他把北地治理得很好。
  而且他一生只有一位王妃,也就是厉青鸿兄妹的生母,听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下面送去的美人,厉世坤看都不看,只守着王妃一人过日子。
  可惜这位王妃命薄,生下厉青雪几年后就病逝了,厉世坤悲痛万分,几年后,旧伤复发,也追随王妃而去,是世人皆知的动人爱情故事。”
  “有什么动人?王妃就是被厉世坤给逼死的!”孟天语出惊人。
  孟蕊惊诧地看着孟天,她前世在北地镇北王府住了好几年,只直到厉青鸿父母感情很好,从未听说厉青鸿的父亲,逼死了他的母亲。
  谢清源也惊讶地张大嘴,“娘子,此话从何说起呀?”
  孟天锐利的目光扫过夫君和女儿,想了想,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厉青鸿的娘,本来都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成亲了,被厉青鸿的爹厉世坤看中,硬是给抢回去,做了自己的夫人。”
  “啊?”
  “什么?”
  谢清源和孟蕊双双震惊。
  孟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
  “厉世坤用那女子的母族,和其夫君的性命相要挟,逼迫那女子从了他,生下了一双儿女后,那女子抑郁而终,这不就是被厉世坤逼死的?
  所以,你们说,厉世坤是不是个浑的?
  他教出来的厉青鸿,是不是也可能和他一样卑鄙无耻?”
  孟蕊狠狠点头赞同。
  可不是吗?厉青鸿的做派和他爹一脉相承,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啊这……”
  谢清源不置可否。
  “娘子,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儿知道的?我走南闯北,怎么从未听说过?”
  孟天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好事,厉家难道还大肆宣扬,闹得人尽皆知?而且厉世坤行事隐秘,相干人等皆被封口,外人不知道,很正常。”
  “你也不是厉家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谢清源刨根问底。
  孟天不悦,“你不信我?”
  “我当然无条件相信娘子!”
  谢清源举双手表忠心,试探着问:
  “我这不是好奇吗?娘子居然有比我还要广的人脉,是不是能帮忙查点别的事……”
  “不能,不是人脉,是我小时候自个儿听到的。”
  孟天双手抱臂,防备地瞪了谢清源一眼,将自己的消息来源娓娓道来。
  “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大概是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我住在孟家堡,生了病,一直发热,总不见好,祖父担心我,将我领到他的院子里照顾。
  厉老将军与我祖父是至交好友,每年都会来拜访一两次。
  他那次来拜访我祖父时,我正在祖父屋里睡觉,但并未睡着,听到他们在不远处谈了许多事,其中一件,便是关于厉世坤和他抢来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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