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孟剑雨看到她,嚣张气焰顿时萎靡了一半,不尴不尬地说。
“我身上的毒,是你给我用的解药?你怎么会解这种奇毒?”
“南边稀有的藤毒,也算不上什么奇毒吧?”孟天故意说,“是你偏安一隅久了,见的世面少,才自以为中了奇毒,命不久矣,忙着处理那些背叛之人。”
孟剑雨并没有因孟天的嘲讽而生气,他平静地垂眸,思考片刻后,低声问:
“那我之后,还可以活多久?”
孟天挑了挑眉,敢情孟剑雨真以为自己中毒要死了。
所以他借刀杀人,消除非孟家血脉的男子,引诱孟瑜回孟家堡通过堡主试炼,都是在忙着安排后事。
如此想来,之前孟剑雨的一切所为,都能说得通了。
“放心,你这样的祸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孟天语气不善,但说出的话,令孟剑雨振奋。
“你中毒虽有些时日,但他们每次给你下的毒量不大,你中毒不深,现在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好好修养个把月,把身上的余毒清完,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是问题。”
孟剑雨猛地抬头,目露惊喜,“我真还能活那么久?”
孟天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
旁边的老大夫接话道:“堡主,大小姐说的是真的,您身体底子好,清了余毒后,与常人无异,尽可安心休养。”
谢清源扬着笑脸走进来,对孟剑雨说:
“孟堡主,这下好了,你日后继续当堡主,别再瞎折腾了。”
“我继续当堡主?”
孟剑雨犀利的目光,越过谢清源,投向他身后的孟瑜。
“孟瑜已经通过了堡主试炼,我要把堡主之位传给他。”
“我不要。”孟瑜冷声道,“再过几日,等南照人的事查清楚,我就会离开,你还是自己留着当堡主吧。”
孟剑雨气得脸黑,多少人想当堡主当不上,争得头破血流,他把堡主之位拱手送上,孟瑜居然不要!
孟天没好气道:“孟老头,你把孟家堡霍霍成现在这么个烂摊子,就要甩给我儿子?凭什么?你自己好好理清楚了再说,别死了以后没脸见孟家祖宗!”
孟剑雨不服,“孟家堡怎么是烂摊子了?你别信口雌黄!”
孟天转过头,看向谢清源,“你来和他说清楚,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娘子放心,为夫定能说得他心服口服。”
谢清源让伺候的下人和大夫都离开后,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细细与孟剑雨阐述如今孟家堡的真实情况。
由于这么多年来苗氏母子挥霍成性,孟家堡的账上已经没什么现银。
在葬礼之后,孟天逼迫苗家吐出了苗氏贪污补贴娘家的钱款和古董珠宝,才让账面上好看了一些。
现在的孟家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主子要伺候。
夫人苗氏疯了,被关在厢房看管。
孟繁一房中,孟繁、孟子仁、孟子俊都已被害身亡,孟子信逃离孟家堡,行踪未明。
杨玄杉带着嫁妆回了娘家凌剑山庄,孟繁的小妾们也被放回家,或移去渝州城的宅子。
孟简一房中,孟简和孟子伦已死。
蒋氏本不愿离开,但看到孟子信院中的死人惨状,惊惧交加,害怕继续待在孟家堡,自己也会遭遇不测,拿着孟天给的银钱,收拾了嫁妆,终于带着女儿孟子倩回了娘家居住。
要伺候的主子们少了,孟家堡中也用不到那么多仆从护卫、屋舍院子。
谢清源已经在堡内开辟了绣房,让无事可做但有绣工的丫鬟婆子,进入绣房做绣娘,既让她们有了工钱养家,也为孟家堡创收。
“堡内记录在册的护卫,共有一百二十八名,人数偏多。”
谢清源对着账册,滔滔不绝地说。
“江湖门派,一般以师承为继,少有养这么多护卫的,一名护卫月银一到二两银子不等,一个月光是月钱就要发放二百一十三两之多,再加上四季衣物……”
“好了,别和我算账了,听得老夫头疼。”
孟剑雨烦躁地躺下,捂着耳朵,不想再听谢清源没完没了的唠叨。
被打断讲话的谢清源,对着孟剑雨严肃道:
“孟堡主,不算清楚账,你怎么知道堡中问题所在?
这些都是你作为堡主,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别想只用一个堡主的名头,就把这烂账,摊到我儿子头上。”
孟剑雨索性闭上眼,以装睡来逃避谢清源的算账。
“这些以后再说不迟,让我先问重要问题。”
孟瑜上前,拿出从孟简书房密室中搜出的一封书信,亮在孟剑雨眼前。
“这是孟简与南照人通信的证据,依据信中消息,孟家堡在与南照人做粮食生意,但经过我们调查,并无实际交易存在。
孟堡主,你们与南照人究竟在做什么生意?
影山上被杀的那几个南照人,又是你们什么人?
请你分说明白!”
第258章 信件所在
“南照人?做生意?”
孟剑雨睁开眼,一下坐起身,抢过孟瑜手上的信,皱眉看起来。
“这写的什么?我孟家堡,怎么会和南照人,有生意往来?”
孟瑜与谢清源对视一眼,将他们查到的情况告诉孟剑雨。
孟剑雨先是一脸茫然,然后笃定地否认了孟家堡与南照人有来往,那样子不像撒谎。
“事实摆在眼前,不是你否认就没有的。”
孟瑜将信纸从孟剑雨手中抽走,审视地看着他。
“孟简与南照人的往来书信,影山上装扮成孟家堡护卫的南照人尸体,都是铁证,足以说明孟家堡中,孟简与南照人往来密切。”
孟剑雨冷嗤一声,“孟简又不是孟家堡的人,他做了什么混账事,均与孟家堡无关!”
“那孟子信呢?”孟瑜又问,“他与南照是否有关联?”
孟剑雨脸色微变,“你们连那种丢人的事,都查到了?”
“还有什么丢人的事?”
孟天忍不住插话,大步行至孟剑雨面前,严厉地说。
“与南照相关的情况非同小可,万一扯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整个孟家堡都要遭殃!
你到底干过什么,还不快全都老实交代!”
孟剑雨皱眉纠结了一会儿,叹气道:
“罢了,反正孟繁不是孟家堡的人,他如今也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孟剑雨说,孟繁从小被苗氏宠溺惯坏了,四处拈花惹草,其中就有孟子信的生母,一名南照女子。
孟繁年轻时,没有后来那么肥胖不堪,算得上英俊风流。
他看上了孟子信的生母,并欺骗引诱了她,在渝州城置下宅院,两人过起夫妻生活,没多久,就生下了孟子信。
孟子信五岁时,那名南照女子,发现了孟繁对自己的欺骗。
她不懂大齐法度婚俗,一直以为自己是孟繁的妻子,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孟繁养的外室。
南照女子大受打击,要带着儿子孟子信离开,被苗氏拦下,抢了孟子信,赶走了南照女子,自此后,孟子信与生母分离,在孟家堡中长大。
“如此就能说通,为何孟子信的扇面上,会画南照女子装束的仕女图了,原来他画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纪华筠恍然大悟,又不禁疑惑。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近身伺候丫鬟随从逃跑呢?”
孟剑雨微讶,“孟子信逃跑了?还杀了人?”
“从现有的证据看,是这样,已经发布海捕文书通缉他了,目前还没有抓到人。”
谢清源探究地看向孟剑雨。
“孟堡主,恕我直言,从血缘上看,孟子信和孟子倩,也都不是孟家子孙,你为何没把他们两人,全都斩草除根?”
孟剑雨黑沉着脸,睨向谢清源,“在你们看来,我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要把人杀光才高兴?”
“不是吗?”谢清源反问。
“当然不是!”
孟剑雨厉声反驳。
“孟子倩一个小丫头,不受苗氏待见,我杀她做什么?
而孟子信,他不但不是孟家的种,更不是孟繁的种!
要不是孟简提前杀了孟繁,我会在孟繁和苗氏面前,揭穿这件事,让他们也尝尝我的痛苦滋味!”
孟蕊惊讶地看向孟剑雨瞬间狰狞的脸,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见识了大千世界,到孟家堡后才发现,自己对人性的恶,了解得不过分毫。
“孟繁不是孟子信的生父,那孟子信的亲生父亲是谁?”
“不知道。”孟剑雨不屑地说,“大概也是个南照人吧。”
“你的心也是真大,放一个南照人在堡中住着,也不怕出纰漏。”孟天斥道。
孟剑雨并不在意,“能出什么纰漏?大不了,我把孟子信也杀了。”
“你一天到晚,除了杀人,还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