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直到纪华筠伸出手指,一下戳在暮辞被打肿的脸部淤伤上,疼得暮辞“啊——!”地惨叫出声。
  “回答她的问题,是谁指使你的?”
  纪华筠厉声问道。
  “那人是否就在这里?”
  “纪小姐,你们不要太过分!你这样问,不就是直接叫他指证我?”
  齐月佳拿帕子擦着眼泪,委屈得无以复加。
  “我与许小姐无冤无仇,我为何要这般害她?你们不能一起冤枉我!”
  纪华筠眼神都没给齐月佳一个,紧盯暮辞,“说!指使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不是这位说话的小姐。”
  暮辞瞄了齐月佳一眼,畏惧地看向纪华筠。
  “让我这样做的人,是个男的,他不在这里,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还敢说谎!”
  纪华筠手握成拳,在暮辞的胸前按了按,扯着嘴角,坏笑着说。
  “我本来还想让你当个证人,留个活口,可是你不说实话,我不如一拳打断你的骨头,在把骨头插入你的黑心肝里,让你疼死!”
  “不要啊!别再打我了!”
  暮辞吓得冷汗直冒,终于松了口。
  “指使我的人,是晋国公府的刘管事,十天前,永宁侯府定了我们戏班今日进府唱戏,刘管事就找到我,让我勾引许小姐成就好事,其他的,他自有安排。”
  “你胡说!”齐月佳哭喊着反驳,“你是被安排好的,要诬陷我们家!”
  齐月佳走到永宁侯夫人身边,委屈地说:
  “纪夫人,就算纪小姐是您的女儿,您也不能纵容她和这戏子合谋,诬陷我们晋国公府啊!纪小姐必须要给我们晋国公府道歉!”
  永宁侯夫人沉着脸,还未开口,纪华筠已经站起身,指着齐月佳,嗤笑道:
  “齐小姐,你没事吧?你们晋国公府,在我们永宁侯府闹出这种污糟事,坏了我母亲的生辰宴,我们还没找你们的麻烦,你居然敢让我道歉,你们受得起吗?”
  “怎么受不起?你们是侯府,我们是国公府,我们品级更高……”
  话刚出口,齐月佳就后悔了。
  虽然晋国公府品级更高,但子孙都走的文臣之路,永宁侯府持有兵权,是实打实的实权家族,真要说起来,晋国公府还真比不过……
  听到齐月佳这样说,一直没说话的永宁侯夫人,也不高兴了。
  “我们永宁侯府,确实比不得你们晋国公府金贵,但齐小姐,我们府中,绝不允许心怀不轨之人兴风作浪,你可明白?”
  齐月佳畏缩着退后一步,强撑着镇定道:
  “月佳明白,请您相信,此事与我们晋国公府无关!”
  “人证物证俱全,怎么和你们无关了?”纪华筠拆台道。
  “华筠!你给我过来!”
  永宁侯夫人严厉地瞪向纪华筠。
  “你一个姑娘家,不许再掺和此事。”
  纪华筠不满地对上永宁侯夫人的视线,冷哼着转过脸去,赌气般不理她。
  永宁侯夫人顾及到其他夫人小姐在,不好对纪华筠发作,只清了清嗓子,让婆子去外面叫侍卫进来,把乐师暮辞和丫鬟巧儿一起押走待审。
  孟蕊定下心神,她不能让此二人就这样被带走。
  “纪夫人,此事不论是否晋国公府所为,但明显是有人要设计陷害南音,很可能是要借机对付许御史。”
  孟蕊上前,对着永宁侯夫人一礼,转而对许夫人和许南音说。
  “许伯母,南音,此案背后不简单,要调查清楚,必须上报官府,这两个证人,也该一并带去京兆府。”
  第266章 大不了不嫁
  “去京兆府?你是不是疯了?”
  齐月佳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指着孟蕊。
  “为了这么点后宅小事,你要闹去官府丢脸?”
  孟蕊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定定看着齐月佳,“如果是齐小姐你被人构陷、差点污了名节,你还会觉得,这只是小事?”
  齐月佳被她看得心虚,避开孟蕊的视线,向永宁侯夫人说道:
  “纪夫人,事关许小姐清誉,您不能让孟蕊胡来。”
  孟蕊也转过身来,对永宁侯夫人说:
  “纪夫人,我不是胡来,此事涉及晋国公府和御史许家,不是后宅小事,若糊涂判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后患无穷!”
  站在孟蕊身侧的许南音,不顾母亲许夫人阻止的眼神,义正言辞道:
  “纪夫人,此事是冲着南音和许家来的,对方要坏我名节,损我父清誉,我断没有退缩的道理。
  请纪夫人将这两个证人交给南音,我要带着他们上公堂,求个公道!”
  “南音!”许夫人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上公堂呢?你如今尚在议亲……”
  “母亲,您还没看明白吗?”
  许南音打断许夫人的话,掷地有声地说。
  “父亲上月才弹劾过晋国公,今日我便遭了此种恶劣算计,他们要利用我,对付父亲,让整个许家蒙羞!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许家遭了殃,我们都保不全,还说婚事有何意义?”
  许南音嘴唇泛着白,语气却异常坚定。
  “而且,女儿于婚姻一事上,并无追求,若真因此影响议亲,我也不怕,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便是。
  若家中容不下女儿,女儿便离开京城,去草庐与师父一起住,母亲尽可放心。”
  见女儿如此坚决,连后路都已想好,许夫人脸色发白,终是没有再劝。
  围观的夫人小姐们,听到许南音出格的话,小声议论起来。
  “许小姐的师父,是不是京郊松风草庐的郑栩大师?她好像至今未曾婚嫁。”
  “没错,许小姐是郑大师唯一的关门弟子,深得郑大师画技真传,没想到这婚姻之事,也要随了郑大师。”
  “也不一定吧,那乐师又没有得逞,许小姐名节无损,应是无碍亲事。”
  “但闹去府衙,被好事者一宣扬,即使没错,也会被人找出错处来。”
  “那确实,事关女子名节,当低调处理为好。”
  ……
  永宁侯夫人沉着脸,面色纠结。
  这种涉及女子名节之事,本不宜大肆宣扬,她是想大事化小,处置了乐师和丫鬟,就此按下。
  但孟蕊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直指晋国公府因为许御史,对付其女许南音。
  而许南音的态度,又是如此坚决,非要上公堂不可,这该如何是好?
  据永宁侯夫人所知,之前刑部查获的吏部贪腐案,许御史在其中也出了力。
  那件案子的主谋,是吏部考功司郎中陆涛。
  吏部考功司,主要负责考核官员政绩,决定升降。
  陆涛联合下属,以助地方官员升迁为诱,向地方小官敛财,数额巨大。
  陆涛承认自己的罪行后,即在牢中自戕而亡。
  其余同谋人等,均认罪悔罪,被革职后按律判刑。
  此案抓获品级最大的官就是陆涛,吏部侍郎晋国公并未因此受到牵连,但许御史没有放过他。
  许御史直接向皇帝上书,弹劾吏部尚书曹修易,和吏部侍郎晋国公,纵容下属贪腐,收受贿赂,应与陆涛同罪。
  但因没有证据,曹尚书和晋国公贪腐的罪名并不成立。
  许御史再接再厉,再次上书,弹劾曹尚书和晋国公对下属监管不严,犯失察之罪,应对其进行惩处,以正朝纲。
  如此一来,迫于曹太后压力,对曹尚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皇帝,也有了不得不惩处曹尚书的理由。
  曹尚书因其劳苦功高,只被罚俸半年,小惩大戒。
  但对晋国公惩罚就重了许多,他被停了职,勒令在府中反省。
  跟在永宁侯夫人身边的赵雅娴,也想到了吏部贪腐案。
  若不是许御史的弹劾,让晋国公被停职,才教赵雅娴的父亲,暂不急于和晋国公府结亲。
  否则,以赵大人惯来在家中说一不二的作风,就算赵夫人带着赵雅娴躲去娘家,赵大人也会追上门去,逼着赵雅娴和齐辕定亲。
  赵雅娴眸光微闪,如果晋国公府今次再出丑闻,她那个最会审时度势的父亲,应该就不会把她的婚事,和晋国公那个庶长子绑在一起了吧?
  如此想着,赵雅娴向前两步,对永宁侯夫人温声道:
  “纪夫人,雅娴私以为,孟小姐说得有道理,虽然事情发生在永宁侯府,但这其实是御史许家和晋国公府的事,永宁侯府没道理招惹这等子事。”
  赵夫人也跟着附和,“是啊,阿莹,这本不关你的事,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将局设在你们府上,搅了你的生辰宴,真是不该。”
  想到女儿的婚事,赵夫人对晋国公府也没有好话,不点名,已是留的最大体面。
  “今日这事,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心中总觉得不安,你好生想想,这其中若真涉及朝堂之事,咱们这些后宅妇人,如何担得起责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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