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许南音向前几步,对着晋国公夫人福了福身子,铿锵有力道:
“齐夫人,南音斗胆请问,你们晋国公府,为何要对我一个小女子动手,毁我名节,是否为了对付我的父亲?”
晋国公夫人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向许南音,“你、你胡言什么?”
许南音转移目光,坚定地看向站在一处的永宁侯和谢清源,向他们行礼道:
“纪侯爷,谢大人,南音没有胡言,我被丫鬟巧儿诱骗到此暖阁,那乐师暮辞,早已等在此处。”
许南音顿了顿,声音哽咽地说:
“他把我抓进房中,一边脱衣服逼近我,一边和我说,是我父亲得罪了人,所以我才要遭此一劫……如果不是纪小姐及时踹门赶到,我恐怕……”
许南音后怕的泪水,流淌在她苍白的脸上,楚楚可怜。
“那歹人暮辞,已经指认,是晋国公府的刘管事,出钱收买他,让他趁着永宁侯夫人的生辰宴,毁我清誉。
丫鬟巧儿也指认齐小姐身边的丫鬟,是指使她诱骗我到暖阁的罪魁祸首。
而就在上月,我父亲履行御史监察之责,弹劾晋国公、吏部侍郎齐大人对下属监管不严,犯失察之罪,致使晋国公停职在家反省。
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晋国公要利用我的名节清誉,报复我父亲!”
“你胡编乱造!绝无此事!”
晋国公夫人尖声打断许南音的话。
她伸着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许南音,又指向暮辞和巧儿。
“你、你们,都是恶意造谣,不是我们晋国公府做的!”
晋国公夫人说着,鄙夷凶狠地瞪着许南音,声音尖锐刺耳。
“许小姐,你长相貌美,又打扮得花枝招展,被一个好色的乐师看上,轻薄了,有什么奇怪?凭什么怪到我们晋国公府头上?”
许南音气得发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本就不是泼辣的性子,能站出来说话,已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忽然,她感到背上一暖,侧头一看,孟蕊走到了她身边,对她安抚一笑。
“齐夫人,凡是做过的事,总有痕迹留下,你们抹杀不了全部证据。”
孟蕊淡淡看向晋国公夫人,泰然自若地说。
“今日这事,做得有些粗糙了,想必晋国公不一定知情吧?是齐夫人你,联合齐家二房私下做的决定?”
晋国公夫人变了脸色,以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眼神,疑惑又忐忑地望向孟蕊。
孟蕊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
“其实,这很容易猜出来,收买乐师暮辞的刘管事,是二房的人,参与计划的齐小姐,也是齐家二房的女儿。”
孟蕊轻笑着,看向面露惊惶的齐月佳。
“齐小姐,你还没听明白吗?
一旦事发,齐家大房可以摘得干净,他们推说全都不知即可。
但你们二房嘛……免不了要被冠上侮辱朝臣家眷的罪名,你往后的路,可就难走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齐月佳低下头,按捺下惴惴不安的心绪,脑中却反复思量着孟蕊的话。
“孟蕊,你少来挑拨我们家的关系!”
晋国公夫人拉住齐月佳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后,指着孟蕊,语气尖酸刻薄。
“你从小我就看你是个不安分的,天天在外头抛头露面,招摇过市,许南音就是和你在一起久了,才沾染上妖里妖气,惹得被男人轻薄。”
这位晋国公夫人杜氏,是晋国公的填房,出身南州盐官之家,当年嫁入晋国公府,带来了丰厚的嫁妆。
但杜氏此人,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大家教导,有些上不得台面,平日里还能装,一旦话说多了,就原形毕露。
孟蕊从前是听多了杜氏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过耳不过心,没必要自证,不当回事即可。
而且现在有父亲和兄长在,孟蕊自信,他们会帮她说话的。
晋国公夫人尤嫌说孟蕊和许南音不够,转头看向谢清源,端着姿态劝说:
“谢大人,孟蕊是你的女儿,我本不该多言,但你看看她今日穿的是什么?
是男人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找哪个野男人要来的,裹在身上,这不是故意勾人吗?
这种妖精做派不改,像许南音一样被人轻薄,你们后悔都来不……”
“啪!”
谢清源冲上来,一巴掌甩在晋国公夫人脸上。
“啊!”
晋国公夫人被打得向地上倒去,她身边的齐月佳和丫鬟,及时扶住她,才免去了她与地面接触。
晋国公夫人被打懵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谢清源居然敢打她!
谢清源打了人,反而更加愤怒,他双眼犹如喷火,怒视晋国公夫人,厉声质问:
“齐夫人,你以前都是这样污蔑贬低我女儿的?你有什么资格管她?
我的女儿,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这是她的自由!”
谢清源深吸一口气,压下还想打人的手,冷笑道:
“怪不得你们晋国公府,能想出构陷女子清白的诡计来,原来当家主母的心,是如此肮脏不堪,令人作呕!”
第269章 刑部负责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我是不是看花了眼?谢大人打了晋国公夫人?”
“你没看错,他真的打了,虽然打人不好,但晋国公夫人的话,也着实说得太难听了。”
“我也觉得不好,身为国公夫人,哪有如此说晚辈的道理?谢大人发怒也正常。”
“就是,孟小姐在外做生意,她父亲谢大人都支持了,哪需要旁人说三道四?”
“八成就是晋国公夫人指使下人买通歹人,对许小姐动手,不然她何必反应那么大?”
……
赵雅娴和其母赵夫人对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相似的精光。
晋国公夫人惹怒了陛下的心腹谢大人,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了,或许,赵雅娴和齐辕的婚事,能彻底作罢。
许夫人紧张地抚上女儿许南音的手,她出身不高,事情闹得越大,她越是感到心惊。
许南音坚定地回握住母亲的手,无声地安抚着。
在与孟蕊一起去找丫鬟巧儿的路上,孟蕊便将事情原委告知于她。
许南音听到孟蕊从千里之外奔回京城来救她,非常感动,同时也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孟蕊的一腔努力白费。
看到谢清源打了晋国公夫人,纪华筠双眼放光。
“谢大人,干得漂亮!”
纪华筠欢呼着,兴奋地拎着暮辞甩了甩,把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彻底甩晕了过去。
“华筠!”永宁侯夫人瞪向她,制止她再说话。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永宁侯,也被谢清源打人的动作惊到。
连孟蕊都惊讶地望向她的父亲,她想父亲或许会帮她骂回去,但没想到父亲会直接动手啊!
只有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切的孟瑾,最为淡定。
孟瑾按下谢清源还想揍人的手,“父亲,让我处理这里的情况。”
谢清源看着孟瑾冷静持重的样子,点了点头。
孟瑾越过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晋国公夫人,也没有理会想要张口喊他的齐月佳,径直走到永宁侯面前,拱了拱手道:
“纪侯爷,下官认为,许御史为国行使监察之责,却被小人报复,致使其女许小姐险遭算计,此事非同小可!
若被弹劾的官员,都像此等歹人一般,依律受了惩处,不思己过,反报复纠错之御史,朝堂之上,岂不是人人自危?”
永宁侯一听孟瑾如此说,心中一动,“依孟大人所言,此事该如何处置?”
“侮辱官眷,按严重程度定罪,最高可判死刑。”
孟瑾严肃地说,声音冷冽,仿佛不带一丝情感。
“犯罪者与幕后指使者,依律可同罪!”
听到死刑两个字,齐月佳害怕地问出声:“不可能,许南音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死刑?”
孟瑾嘴角浮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看向齐月佳说:
“许小姐虽无事,但嫌犯之犯罪事实依然存在,当然,量罪时会有所保留,不会到死刑那么严重,齐小姐是在给谁计算刑期?”
“当然不是!我就随便问问。”齐月佳急切否认,低下头不敢和孟瑾对视。
孟瑾也没有追问,他一派谦谦君子的温和模样,收回视线,对着永宁侯坦然微笑。
“纪侯爷,此案涉及许御史,许御史因吏部贪腐案,弹劾了晋国公,而吏部贪腐案,正是刑部主办,刑部有责任将此案一查到底,方能不负皇恩。”
说着,孟瑾对着虚空拱了拱手,以示对天家的尊重。
听到孟瑾连皇帝都搬出来了,永宁侯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段时日,永宁侯与谢清源走得近,这件麻烦的事,交给孟瑾,倒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