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臻臻，这是我自愿的。”她一把拉住秦臻的手腕，生怕秦臻不相信，又补了一句：“真的。”
  秦臻接到顾廷晔的电话时，还在睡梦中。
  在听到宋辞被祁宴礼抽走六百毫升血后，睡意全无，心脏仿佛都在那刻停止跳动般，一脚油门就往医院赶。
  确认宋辞手臂上真的有抽血留下的针口，她气血上涌，几乎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脑海中只有要去找祁宴礼那个混蛋讨说法的念头。
  可现在，宋辞却告诉她是自愿的？
  秦臻胸口上下起伏，连做两个深呼吸，还是没能压住怒火，厉声斥道：“宋辞，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她很少对宋辞生气。
  但这次，是真动气了。
  “臻臻……”
  “我看该进手术室的人不是沈楚语，是你才对！”秦臻完全不看宋辞讨好的眼神，气得没忍住伸手用力戳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傻？沈楚语要死，那就让她死啊，你恋爱脑无可救药了是不是？上赶着给那个白眼狼献血？六百毫升，你不要命了是吧？那你干脆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省的我成天往医院跑……”
  宋辞面对秦臻这跟炮弹似的训斥，完全不敢出声反驳，静静地听她骂。
  当然，除了骂她，秦臻也没放过祁宴礼和沈楚语。
  良久。
  秦臻骂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
  见她情绪缓下来，宋辞这才语气平静地说：“臻臻，自愿抽血救沈楚语，不是因为我还爱祁宴礼，是为了两清。”
  秦臻一听，当即就想驳回去，却不想看见她眼底一派清明，曾经提起祁宴礼就会时而明亮时而黯然的情愫光芒不见了。
  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秦臻用温热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宋辞臂弯处的针口，问：“疼吗？”
  宋辞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不疼。”
  她的动作幅度虽小，却没能逃过秦臻的眼睛。
  “都青成这样了还嘴硬。”
  宋辞握住她的手腕，“别生气了，没有下次了。”
  “生气？生什么气，我哪敢生你的气，你向来主意大得很。”秦臻没好气地抽回手，可心疼的目光却落在宋辞臂弯的淤青处，“再有下次，我先跟你绝交，然后把祁宴礼和沈楚语这对渣男贱女绑了去喂狗。”
  宋辞被逗笑，顺着她说话，“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闻言，秦臻也跟着露出笑意。
  “对了，沈楚语流产到底是怎么回事？”生日宴上发生的一切都被祁宴礼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封锁，如果不是顾廷晔的这通电话，秦臻压根就不知道宋辞出事。
  宋辞没隐瞒，将那晚的经过告诉她。
  “拿自己的孩子陷害你，我真不知道该说沈楚语这个白眼狼是傻还是疯！”秦臻听完，心中骇然。
  宋辞沉默一瞬，“不，她不傻也不疯，就算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或者下下次，沈楚语迟早会找机会把这个孩子流掉的。”
  秦臻愣了愣，说：“你的意思是说陷害你是次要，流产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可……为什么啊？”
  为什么？
  宋辞起初也跟秦臻一样，想不通。
  直到抽血时，看着血一点点从自己的体内被抽离，她的思绪变得清晰，也蓦然想明白沈楚语这么做的动机。
  “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宋辞微顿片刻，说：“……不是祁宴礼的。”
  第89章 我欠她一条命
  “不是祁宴礼的？！”
  秦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解释听起来是合理的。
  在豪门之中，母凭子贵是最为常见且有效的逼宫手段。
  沈楚语一心想成为祁太太，如果肚子里怀着的是祁宴礼的孩子，即便祁老爷子不认可，只要孩子顺利出生，祁宴礼就不可能不管，她嫁进祁家是迟早的事。
  所以，沈楚语根本没有理由舍弃这稳赢的筹码，转而冒去险栽赃陷害宋辞。
  除非这个孩子不是筹码，而是累赘。
  “那你觉得祁宴礼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吗？”秦臻问。
  宋辞摇头，淡声道：“我不知道。”
  秦臻冷哼一声，“算了，我才不管他知不知道呢！不知道最好，让他也好好尝尝被人戴绿帽的滋味！要怪就怪他眼瞎，连沈楚语那样的货色都看得上，给别人当便宜爹都是他自找的！”
  “不过话说回来，沈楚语这次敢这么大费周章的陷害你，如果没有达到目的，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秦臻不由得担忧道，“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就是想证明清白都难……”
  人证……
  宋辞蓦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秦臻道：“臻臻，帮我找个人。”
  秦臻一脸疑惑，与宋辞的视线相对。
  -
  祁宴礼打完电话后，站在悬空长廊的栏杆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楼下的中庭花园，眸色冷而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人走到他身旁，递过来一支烟。
  祁宴礼淡淡扫一眼，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她怎么样？”
  “醒了，精神还行，臻臻陪着呢。”随着‘嚓’的一声，火苗从打火机中窜出，秦宿将手里的烟点燃，抽了一口。
  想到秦臻回他的短信内容，十条里有八条都在骂祁宴礼和沈楚语，剩下两条，则是骂他的。
  为什么骂他，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祁宴礼的兄弟。
  秦臻在气头上，才不管是不是自己亲哥，只要是跟祁宴礼这个渣男有关系的人，那在她眼里就都不是好东西。
  “既然放心不下，怎么不自己上楼看看？”秦宿问。
  祁宴礼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脑海中倏然浮现宋辞说跟他两清时决绝的眼神，心中仿佛堵着一团棉絮，不上不下的，烦闷的很。
  他甚至恨不得把那双杏眸剜下来。
  “没必要。”他说。
  秦宿闻言，忽然觉得江之珩说的没错，祁宴礼这个人就是矛盾体，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
  没必要？
  要是真没必要，至于特地让他给秦臻发信息，旁敲侧击问宋辞的情况？
  这两年，只要提起宋辞，祁宴礼就不耐烦，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所以，秦宿一度以为祁宴礼对宋辞没有半分兴趣，一心一意等着沈楚语。
  可现在，或许连祁宴礼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宋辞的态度变了，开始对她越来越在意。
  秦宿手肘抵着栏杆，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沈楚语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你的？”
  祁宴礼皱起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的孩子是我的？”
  他不明白，怎么每个人在知道沈楚语的孩子不是他的之后都一脸意外。
  “……”
  秦宿一听，竟觉得挺有道理，无从反驳。
  “前段时间绯闻传的沸沸扬扬，你也没有澄清过。”
  “绯闻？什么绯闻？”
  秦宿挑眉，找到那张接机照片给他看，“又是花又是专门接机的，这谁看了不觉得郎才女貌？没几天，沈楚语就又被拍到出现在妇科，有接机的印象在前，也不怪大家会觉得你沈楚语怀了你的孩子。”
  祁宴礼沉眸，晲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我不是专门去接她的。”
  祁宴礼沉声解释道：“那天之所以会出现在机场，是去接祁氏跟盛世跨国集团合作案负责人，花是霍九准备，送给对方的，但没想到他们飞机延误，改签了。我也是到机场后才知道她回国了。”
  秦宿愣住。
  “这么巧？”
  祁宴礼掀眸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像是在说谎？’
  秦宿自然不会认为祁宴礼撒谎。
  “那你对沈楚语……”秦宿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他们是不是都误会了？他们以为祁宴礼对沈楚语情根深种，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欠她一条命。”
  秦宿一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所以你当初愿意娶沈楚语，是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
  第90章 离婚，娶她？
  祁宴礼没回答。
  可即便如此，秦宿也对他的答案了然于心。
  换做别人，或许不会用婚姻报答救命之恩，但对于祁宴礼来说，却是正常的。
  祁宴礼出生没多久，祁修川便车祸去世。
  那时，杜淑兰刚嫁进祁家才一年多，在最幸福的时候丧夫，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为了逃避，她把祁宴礼丢给了祁老爷子照顾，孤身出国，待到祁宴礼十六岁才回来。
  十六岁前的祁宴礼，用无父无母来形容也不为过。
  即使祁老爷子在尽可能的扮演和弥补祁宴礼缺失的父母陪伴，但当时的老爷子还掌管着庞大的祁氏，总有无暇顾及的时候。
  祁宴礼在这样缺爱的环境下长大，在感情这块，自然而然形成了淡漠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