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于是他顺着祁宴礼的视线,转身望去。
  是宋辞。
  乍然一看,宋辞除了脸色看上去有些许苍白外,并没有明显外伤,跟祁宴礼的伤势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祁总,您的手伤……”
  然而话音未落,他就对上祁宴礼冷冽、压迫十足的视线,顿时寒从脚底起,如坠冰窖。
  医生噤声,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转头去给宋辞检查。
  第323章 再深一点,手就废了!
  宋辞的伤并不重。
  准确来说,但凡再稍微晚点处理,这伤口应该就痊愈了。
  不过想到刚才祁宴礼那冰冷骇人的气场,医生还是仔仔细细的给宋辞检查了两遍,这一检查,倒还是给他查出了点问题。
  宋辞的右手腕红肿了,所幸没伤着骨头。
  他让护士拿了冷敷袋,处理好,才转身去看祁宴礼,道:“祁总,您放心,宋小姐的伤没大碍,手腕的肿痛应该是被东西砸到了,用冰袋敷几天就好了。”
  祁宴礼眸底深沉,看不出情绪,闻言,‘恩’了一声。
  “那……祁总,我现在给您看看手?”医生语气恭敬,问得小心翼翼。
  祁宴礼颔首,伸出手,掌心向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医生认真看了看祁宴礼的伤势,不由得倒吸凉气,这完全是硬生生将刀锋嵌入掌心留下的伤,但凡再深一点,别说见骨,就是整只手怕都废了!
  检查完,医生当即便让护士去准备缝针的器具和麻药。
  “祁总,您这刀口太深,得缝针处理,我给您打点麻药。”
  不多时,护士就带着器具和麻药回来,医生迅速配备好麻药剂量,接着说:“这麻药的药效大概是六个小时,到时候药效一过,可能还会比较疼,祁总到时候如果受不了,我再给您打止疼。”
  “不用打麻药,直接缝。”祁宴礼剑眉微蹙,道。
  医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祁总,可是不打麻药的话会很疼的。”
  都说十指连心,手心亦是如此,遍布神经,常人就是不小心被锋利的纸张划伤都要疼上几天才能愈合,更何况是这么长,这么深的刀口。
  硬生生缝针,光是想想,医生都觉得疼。
  “不碍事。”祁宴礼声色冷然。
  医生犹豫了一下,又想到刚才祁宴礼那能把人冻死在原地的眼神,放下麻药,拿着医用缝针,在祁宴礼对面坐下,压住他的手指,确认好第一针的位置。
  针尖悬在祁宴礼手心之上。
  医生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祁总,那我就直接缝了?”
  祁宴礼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医生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他反复询问的不耐烦。
  医生深呼吸,一咬牙,针尖扎下去。
  ……
  十六针。
  鲜血染红了医用缝针和医生的手套。
  从头至尾,祁宴礼没有哼过一声,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医生提心吊胆的缝完,满头大汗,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除了脸色有些许苍白外,面无表情,只觉得由衷佩服。
  护士接手,帮祁宴礼缠上纱布。
  医生取下血红的手套,道:“祁总,在伤口愈合的这段时间,饮食最好要清淡些,尽量少用右手,注意别碰到水。”
  “我知道了。”祁宴礼沉声,“霍九,送医生出去。”
  “是。”
  医生抹了把冷汗,刚想说不用送,谁知霍九揽着他的肩膀,强行把他带了出去,顺便关上病房的门。
  病房内,很快就剩下宋辞、祁宴礼和沈楚语三人。
  第324章 以后只要你说,我会信
  “宴礼……”
  沈楚语扑进祁宴礼的怀里,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声音轻颤,似是刚从强烈的恐惧中反应过来,哭着说:
  “宴礼,幸好你来了!要不是你,我差一点就要被宋辞杀了。”
  祁宴礼唇角绷直,用没受伤的左手将她的手臂扯下来。
  沈楚语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得,一颗接一颗的掉,不等祁宴礼张口问怎么回事,她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刚才我在病房里躺着,宋辞突然就闯进来打了我好几个巴掌,张口就质问我跟她爸爸说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回答她我没有见过宋伯父,结果也不知道是哪句惹怒了她,她直接就掐着我脖子,把我逼到墙边。”
  “我差一点就呼吸不过来了,后来看她怎么也不听我解释,我只好打掉了输液杆,趁她躲开的时候挣脱,我想跑出去喊救命的,可我刚跑了两步,宋辞就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把刀,对着我……”
  沈楚语哽咽,说的断断续续,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对着我就捅过来。”
  “宴礼,我差点就死了,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祁宴礼沉默,幽邃的眼眸映着站在不远处的宋辞,喉结滚动。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沈楚语的哭诉,脑海中,方才宋辞拿着刀捅向沈楚语的画面眼前挥之不去。
  在看见那刻,心脏骤停的感觉,祁宴礼至今还很清楚。
  谁都不知道那短短的几秒时间里,他脑海中闪过多少种可能性和解决方案。
  他想,万一没拦住,宋辞捅了沈楚语,如果沈楚语没死,他就索性作伪证,或者花钱找人顶罪,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
  如果沈楚语死了……
  他就把现场处理干净,让霍九立刻带着她出国,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变卖,无偿转让给她,然后他一个人去自首,担下杀人的罪名。
  幸好,他拦住了。
  他起身,迈步向她靠近。
  他想抱抱她。
  然而宋辞见他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似是刻意的想要跟他拉开距离。
  祁宴礼看见她倒退的动作,眸色暗了几许,眉头轻蹙。
  事到如今,她还是只想跟他划清界限?
  她到底知不知道万一他没拦住,她要面临的是什么!
  想到这,祁宴礼眉宇间不禁添了一抹怒色,气她冲动行事,不顾后果!
  沈楚语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心下一喜,以为他这是在为宋辞险些杀了她而生气。
  果然,宴礼还是在意她的!
  祁宴礼腿长,几步就逼到她面前,她脖颈贴着的创可贴落进眼底,心头一刺,嗓音暗哑:“宋辞,你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宋辞抬眸,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
  有一瞬,她好像晲见男人眼底的心疼。
  他……在心疼她?
  不可能,祁宴礼怎么可能会是心疼她,他看见她要拿刀杀沈楚语,应该是愤怒,是想杀了她才对!
  他是来为沈楚语算账的。
  宋辞的声音偏冷,无波无澜,“祁总,总是问同样的问题有意义吗?”
  类似的问题,自从沈楚语回国后,每次她跟沈楚语发生争执,他都要问一遍。
  然后呢?
  然后是他仍旧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了沈楚语。
  祁宴礼垂眸,凝视她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窥进她的心里。
  良久,他说:“有。”
  “宋辞,以后只要你说,我会信。”
  第325章 这下,你还要信我说的吗?
  祁宴礼的声线低沉,同时落进宋辞和沈楚语两人的耳朵里。
  沈楚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微微颤动,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以后只要宋辞说的话,他都会相信?
  不,一定是她听错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祁宴礼都亲眼看见宋辞要杀自己了,怎么可能会相信宋辞呢!
  可就在下一秒,沈楚语晲见祁宴礼看宋辞的眼神,跟以前他每次提及或者看到宋辞时的眼神截然不同。
  既没有对她的愤怒,也没有厌恶和不耐烦。
  沈楚语脸一白,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哽住,说不出话来。
  宋辞闻言,也怔了一下,与男人对视的眸光微微闪动,不过只一瞬,她便移开视线,看了眼沈楚语脸上的慌乱,讽刺地扯动唇角,道:
  “不论我说什么?那,如果我说刚才沈楚语说的全是假话,是她掐我脖子,是她一言不合扇我巴掌,是她拿刀要捅我呢?”
  沈楚语一听,显然没想到宋辞居然会颠倒黑白,当即反驳道:“你撒谎!分明是你扇我巴掌,掐我脖子,还想要杀了我!”
  宋辞反问:“有证据吗?”
  沈楚语咬着牙,说:“我脖子上的掐痕和脸上的巴掌印,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宋辞打她的时候没留半分情面,无论是扇巴掌还是扼喉,都是使足了力气
  所以即便是外伤,乍一眼看过去,也是触目惊心的。
  宋辞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沈楚语的身上,似是在认真打量她说的掐痕和巴掌印,随后轻笑一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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