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
又是一路无话。
霍九坐在驾驶座，不自觉抬眼从后视镜打量后座两人。
后座，宋辞有意无意地护着腹部，似是在无声的安抚肚子里的宝宝，身子靠在车门内侧，闭着眼，仍心有余悸。
祁宴礼则是长腿交叠，平板放在大腿，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轻点屏幕，处理公务。
两人中间明明什么都没有，看着却感觉仿佛隔着一道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霍九深知祁宴礼为给宋辞惊喜下了多大功夫，斥巨资盘下跳伞基地，为保安全，不顾深夜寒风，来回测试跳伞流程，亲自把关细节。
毫不夸张地说，祁宴礼正式接手祁氏那天，都没这么认真过。
他还以为经过这次，祁总跟太太就会重修于好，再不济两人感情也会有所升温，复婚指日可待。
可眼下这压抑氛围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觉两人非但没和好的迹象，反倒有愈演愈烈的恶化趋势？
第377章 只是交易关系！
迈巴赫在油柏路上行驶了近四十分钟。
终于停稳。
霍九抬眸看向后视镜，略一思忖，开口道：“祁总，宋小姐，到了。”
宋辞一路都半梦半醒，听到霍九的声音，睁眼朝窗外瞧去，秋水台公寓楼的入户大门映入眼帘。
她坐直身子，转头看向祁宴礼。
祁宴礼像是没察觉般，仍旧在看平板上的文件资料。
车内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犹豫片刻，率先打破这过分安静的气氛，说：“我明天上午有事，剩下的那两件事……”
“有事？什么事？”
祁宴礼的目光从平板移到宋辞脸上，语气中透着几分质疑，仿佛在说她一个无业之人能有什么要紧事。
本来就因为被祁宴礼逼得三番四次没得选择而憋着情绪，此刻听出他话里话外对她的质问，宋辞有些压不住恼火，言语带刺地说：
“祁总，这是我的隐私，我们现在只是交易关系，我没必要向你报备个人行程。”
祁宴礼狭长的双眸半眯，眼底闪过一抹冷厉的寒光。
车内温度骤降。
宋辞能清晰的感觉到祁宴礼周身散发的压迫气场，令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宋骁未醒，宋长国手术在即。
她深知现阶段不该去挑战祁宴礼的忍耐底线，毕竟这人从骨子里就是个疯子，惹怒他，不会有好下场。
但始终逃不出他掌控的感觉几乎要把她击溃逼疯了。
宋辞握住车门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紧，直视着他，不肯露出丝毫怯意。
果不其然，祁宴礼额角青筋微微凸起，耐心濒临耗尽，唇角紧绷，眼眸愈发深邃，仿佛积蓄着满腔怒火，随时可能爆发。
许久，祁宴礼喉结滚动，咬牙切齿地溢出一个字。
“滚！”
他怕她再继续呆在这一会儿，他就会克制不住怒火把她就地正法。
宋辞听到这个字，如获大释，当即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利落下车，快步朝公寓的方向走。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祁宴礼胸膛上下起伏，闭眼良久才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霍九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看向后视镜。
刚刚两人沉默对峙的那十几秒，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却觉得自己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背冷汗直冒。
心想着以后只要是送祁总和宋小姐，到了目的地，他都得第一个下车。
宁可在车外吹冷风，也好过在车里，一个不留神就成炮灰！
“霍九。”
倏地，祁宴礼冷沉掀唇。
霍九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绷紧全身，“祁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祁宴礼转头，目光落在车窗外。
宋辞逃得很快，这才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明天派人跟着宋辞，我要知道她去哪。”
“是。”
霍九忖了忖，又问道：“祁总，那今晚的烛光晚餐和烟花秀……”
“全部取消。”
-
第二天，宋辞开车前往拘留所。
童央的辩护律师早早在外等候，见到她，简单叮嘱几句注意事项，便领着她顺利进入拘留所会见室。
辩护律师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宋小姐，我先去打个电话，大概十五分钟后回来。”
拘留期间，嫌疑人与律师的会谈最长不得超过半个小时。
十五分钟是辩护律师能给宋辞争取到的两人单独谈话时间的极限。
宋辞明白这点，道了声谢。
律师礼貌地笑了笑，起身离开会见室。
宋辞没坐多久，会见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她转过头，看清来人长相的瞬间，蓦然怔了怔。
第378章 密码是什么？
看到宋辞，童央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唇瓣翁动想开口唤她。
但转念想到身后狱警还没走，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在宋辞对面坐下。
狱警确认了一遍桌上摆放的纸笔没异常后，转身离开。
门“嘎吱”一声关上。
童央牵扯唇角，嗓音沙哑地轻声唤道：“宋小姐……”
来的路上，宋辞思绪万千，设想过童央如今的模样，见面时的开场白，还有童央见到她的反应，以及自己该以怎样的情绪应对。
愤怒？
恨？
又或者是痛心，不理解？
直至此刻，童央就在眼前，宋辞还是没想出答案。
童央变了。
不，准确来说是五官没变，却给人一种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身着深蓝色狱服，外罩橘黄马甲，鲜明色彩衬得那张标致的脸愈发苍白，眉眼间透着散不开的沉郁。
时间紧迫，宋辞迅速平复起伏的情绪，开门见山地说：
“童央，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一些关于我哥的事，我想知道他出事前跟你说了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
童央轻抿嘴唇，桌下手指交缠，哑声答道：“该说的，我都跟警方交代了，没什么可隐瞒的。”
顿了顿，她似内心纠结，沉默几秒后又问道：
“宋骁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医生说醒来的可能性不大。”宋辞目光一暗，说道。
童央喉咙发涩，眼泪落下来，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宋辞见状，没吭声，只是默默地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她没办法违心的说没关系，更不能替宋骁原谅童央。
“童央，警方以证据不足、沈楚语精神鉴定为严重失常为由，暂缓了对她的调查。”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可以证明沈楚语就是我哥车祸的主谋，她很有可能会逃脱法律制裁。”
童央猛地呆住，难以置信地低喃：“怎么会这样……”
嘴上不相信，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沈楚语当年能利用童未的懦弱，让抄袭真相深埋多年，足见其心机深沉。
区区精神失常，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拖得越久，对她越有利。
“可，可我真的已经把所有经过都交代了，他——”童央咬着下唇，顿了一下才改口继续说道：
“宋总在去b市之前，我的确跟他在电梯单独见了面。”
“那是因为我知道他会出事，心里纠结，一时没忍住才追上去的。”
“当时我在里面抱了他，但只来得及说句注意安全，电梯就到了，他就走了……”
“我哥就什么也没说吗？”宋辞闻言，追问道。
童央眼角泛红，看着宋辞，仿佛很不愿回想起那天的细节，静了会儿才摇头。
“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宋辞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我昨天收到了我哥出事那天定时发送的邮件，里面有一个附件设了密码。”
童央面露不解，“密码？”
宋辞紧盯着童央，不放过她神情丝毫变化：“对，而且邮件里只留了一句话。”
说着，宋辞便把截图打印下来的邮件内容从笔记本扉页中取出来交给童央，说：
“童央，附件里的东西应该就是我哥察觉到危险，提前备份的证据，密码……只有你跟他知道。”
“所以如果你真觉得愧疚，好好想想这个密码会是什么。”
——“去找童央”
四个字兀地撞进童央的眼底，心口像是被锤子重重砸中，疼得厉害。
她愕然地抬眼看向宋辞，眸光闪烁，嘴唇微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379章 梦回（1）
十五分钟过得很快。
童央来不及细想，最后只能不确定的说了几个数字，包括自己的生日，她和宋骁第一次见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