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然后静静坐在一旁，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她揉着长时间没有动过的肌肉。
*
顾凌云在队里不能玩手机，全封闭的训练。
他掐算着时间，感觉嫂子应该要生了。
所以他请了个假，准备回来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其实他是请不了假的，但是为了能请假，他当着整个连，完成了他原本完成不了的任务。
正值司令过来，还跟爷爷相识，听说他想回家，然后给他开了后门，让他休两天假。
就是当时司令的表情欲言又止，奇奇怪怪。
顾凌云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都是从队友手里，抢来他们家来自五湖四海寄来的土特产。
他感觉嫂子会喜欢吃。
反正他觉得挺好吃的。
当零嘴很不错。
顾凌云回到家，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口外面，停放着不少车辆。
还有不少保镖，各个高大威武。
顾凌云心想：这排场，不会是大哥雇来保护嫂子的吧。
真奢侈。
他下了车，走了过去，对方则看了他一眼，继续坚守看守岗位。
顾凌云感觉后脖颈有些凉，怎么感觉从部队里出来，又好像没有出来一样。
屋里好热闹，一看就是家里有喜事。
顾凌云觉得今天回家，真是回对了。
他推开大门，张开手臂，大喊一声：“surprise！”
他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了屋内所有人的声音。
屋里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顾凌云被送去操练了小半年，人长高了，变黑了，也变壮了，连手臂都有肱二头肌。
以前还是一看就是很好骗的二代，现在寸头的他，还有那么一些像样了。
顾凌云看着满屋子的婴儿用品，立即冲到婴儿床旁，然后不可思议瞪大自己的眼睛，惊喜道：“嫂子生了。”
“太好了，你们怎么不通知我。”顾凌云一边说，一边又庆幸，“还好我灵机一动请了个假。”
“哎呀，我看看嫂子去，我给她带了好多好吃的。”
顾凌云说着，看向众人：“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嫂子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龙怀梦指了指楼上。
顾凌云背着大包小包，直往楼上跑。
从脚步声都能听出，他有多欢快。
顾韶华打破了安静，她不可思议小声问：“你们当初没通知凌云？”
龙平莹甩锅：“这是你爷爷的事啊，我让他通知了。”
这事，顾正德是真忘了，当时望舒没醒，家里天都塌了，谁还记得还有个小孙子啊。
顾正德没管他们的对话，弯着腰看着乖宝宝，慈爱地逗着他们：“嘬嘬嘬。”
然后惹来了龙平莹的一巴掌：“嘬什么嘬，搁这嘬小宠物呢。”
顾正德被拍了一巴掌，也不敢吭声。
龙怀梦心满意足地看了个够，也心满意足看到了顾凌云的变化，接着站在顾正德旁边，打听顾凌云的未来计划。
越听，他越是满意。
好好好，又有一个人才可以为国家服务了。
还是顾家的风气好啊，看看，就不会有长歪的年轻人。
不错不错。
龙怀梦又看着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真可爱，要快快长大哦。”
龙怀梦还有事要忙，跟顾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他浩浩荡荡的保镖离开。
楼上。
顾凌云人未到，声先到。
“嫂子。”
闻着空气中的药味，顾凌云推开了门，欢喜道：“嫂子，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第215章 幻觉
“当当当。”
顾凌云推开门，就跟顾卿言四目相对。
他条件反射般立即挺直上身，双腿并拢，站了个漂亮的军姿，嗓音洪亮：“大哥。”
顾卿言应了声。
顾凌云慌张过后，这才看见满屋子的仪器，以及深陷在雪白床单上的沈望舒。
顾凌云看见沈望舒垂在被上的一截手腕，指节嶙峋。
青紫色的血管，在细得能勾勒出骨头轮廓的手臂上蜿蜒。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还伴随着大包小包砸在地上的动静，也惊不醒这场漫长的沉睡。
他那么顶天立地的大哥，坐在床边，像是被什么压弯了脊梁。
窗外调皮跑进来的光，将他大哥的影子拉长。
影子照在墙上，宛如沉默的碑。
顾凌云试图发声，喉管处仿佛有钝刀在刮擦。
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掉了下来。
近乎连滚带爬地走到床边。
顾凌云看着满屋子的仪器，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
“大，哥。”声音又轻又哑，还有藏不住的哽咽。
手背是一次又一次往眼睛上抹，将眼睛都给抹红了。
顾卿言冷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顾凌云本来都还能忍，听到这句话，哭声顿时压抑不住了，鼻子是抽了又抽。
顾卿言道：“你嫂子只是去了别的地方。”
顾凌云看着顾卿言鬓边处多了一些白头发，他这次是彻底没压制住哭声，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呜哭了起来。
顾卿言听得脑壳疼。
他站了起来，走到顾凌云身边，将顾凌云拎了起来，然后将这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年，丢出了房间。
门一关，世界清净了。
顾卿言重新坐在了沈望舒身边，他伸手摘下眼镜，将眼镜上的水雾擦干。
“凌云这小子，长壮了，变黑了不少，还长高了，差点丢不动了。”
“等再过半年，感觉会比我更高了，到时候估计动不了手了。”
“孩子大了，不能打了，有什么好哭的。”
顾卿言自言自语，耳边仿佛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
含着笑：“可是顾先生，你也哭了。”
顾卿言擦着眼镜的手一用力，“咔嚓”一声响，镜片在他的指腹上裂成了蛛网状。
他满心欢喜地抬头看向沈望舒。
预想中看见的是沈望舒苏醒的模样，眉眼带笑地看着他，然后伸手跟他要抱抱的场景。
全都没有发生。
她还是静静地躺在那，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翳，曾经有点肉的脸颊，如今下颚线明显。
顾卿言鼻子一酸，拉起沈望舒的手，把她硌人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雪白的被子上，荡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渍。
顾凌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开始一一算账。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凌云一边哭，一边冒鼻涕泡，然后抽出纸巾，用力一擤，继续哭。
“呜呜呜，都不告诉我，都一个月了，不告诉我。”
“上次就背着我，全家人一起去旅游，这次又背着我，嫂子出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
“我是不是你们捡来的？难道我就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你们都不告诉我。”
“呜呜呜。”
顾凌云总算知道，为什么司令当时的表情这么欲言又止。
他继续控诉：“连司令都知道爷爷你有曾孙子了，就我不知道我侄子出生了。”
“我又不是去了月球，更不是去了火星，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顾正德一张嘴是张了又张，愣是一个解释都没说出来。
正巧宝宝又开始哭了，顾正德如释重负般，逃离了顾凌云的控诉。
顾凌云红着眼睛，跟了过去。
他对着孩子们说道：“你们好，我是你们叔叔，初次见面，我只带了零食回来，不过叔叔很早就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明天就把礼物取回来送给你们哦。”
“以后你们就跟着叔叔，叔叔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们喝汤。”
“你们妈妈，就是我的嫂子，她变魔术可厉害了，你们会变魔术吗？”
哥哥严肃着一张脸，看着顾凌云。
妹妹则咧出了没牙的唇，对着顾凌云笑了出来。
于是顾凌云又哭了。
然后，哥哥吐奶了。
顾凌云成功喜提顾韶华的一巴掌。
顾韶华：“你看看你，哭这么丑，把孩子都给哭吐了。”
顾凌云百口难辩，只能蹲在角落里长蘑菇。
段蓝给顾凌云拿了冰敷，她温声解释：“别怪爷爷没告诉你，当时情况太乱了。”
“你大哥把自己锁在医院大半个月，那个时候宝宝们又在保温箱里，到处都是堆积的工作，听说我那儿媳妇的长辈也不见了。”
“就很乱，没能顾及到你。”
“对不起啊，凌云。”
顾凌云将冰敷往眼睛上放，瓮声瓮气：“我没生气，你也别跟我道歉。”
段蓝轻叹一声。
一家人难得的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顾卿言胃口不佳，但在家人面前，他还是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