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可能是沈焕，绝不可能，要真是他，不可能见了自己还这么平静，那个男人就算是变成了鬼也只可能是恶鬼。
沈焕微微拱手，脸上带着那股惯有的笑容，但语气却带着没什么情绪：“陛下。”
林州熠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沉默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沈公子先坐下吧。”
见沈焕坐下，他的视线不可控制地落在对方的影子上，在瞧见了地下那团影子后，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可林州熠心里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听闻沈公子不是京城人？”
兴许是见对方的反应太过有趣，沈焕眉梢微挑，眼中惹上几分兴致。
原本他是及其厌恶着皇宫的，天子的气运多少会对鬼魂不利，从进到皇宫里后他就开始隐隐有些烦躁，可这位天子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是。”沈焕睨了一眼林州熠，他嘴角勾起“陛下还是直入正题吧。”
沈焕的视线看过来的一瞬间，林州熠的身子直接僵在座位上。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每每和这双眼睛对上，林州熠总有种和沈焕对视的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手上隐隐颤抖，林州熠脑子又想起当初那个夜晚，那个被刺穿的男人抬起眼看向他时，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阴鸷和冰冷，纵使唇角流出鲜血，他脸上依旧笑着，可话里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林州熠，我要是变成了鬼，第一个就会来杀了你。”
林州熠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手腕，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咽了咽口水，勉强维持住天子的威严，“沈公子……可否摘下面具让朕看看？”
话一出，只见面前带着笑容的男人脸色慢慢淡了下来，他直起身子，修长的双腿交叠，白皙的指尖点着桌面，淡淡掀眸看了过去，语气莫名，“陛下这是何意？”
宫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而这时林州熠突然笑了几声，他那起茶杯垂下眼眸：“朕开玩笑的，沈公子莫当真。”
可那拿着瓷杯的手正在缓缓收紧，他眼底的神色变幻莫名。
不论这个沈宴是谁，不论他的身份怎么样，这个人都不能留了。
沈焕看着对面的林州熠，眼眸微闪，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红光转瞬即逝，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一缕黑雾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随后慢慢不见踪影。
……
京城酒楼处，小二走上台阶，穿过走廊，随后在一扇门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示意了下身后的人，“姑娘，就是这间房了。”
身后的人点点头，“谢谢，麻烦了。”
看着小二走下楼，那人才抬手敲响房门。
包厢里的夏方雅闻言脸上一喜，她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可入眼却是一道陌生的白色身影。
她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拧眉出声：“你是谁？”
那人抱臂身子倚靠在身后的木栏上，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可那道熟悉的声音却瞬间让夏方雅反应过来。
“夏姑娘。”房秋烟抬手打了个招呼，虽然看不见脸，可她的语气却微微上扬，不难让人猜出此刻她的脸上应该挂着笑容，“好巧啊。”
巧个鬼。
夏方雅一副吃瘪的表情，她不信邪地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可却没看到那道想要见到的身影，同时耳边响起房秋烟的轻笑声。
“别看了，夏姑娘。”她站起身，微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是不经意间露出那被宽大衣袖挡住的荷包，“只有我来了。”
看见那个荷包后，夏方雅视线慢慢僵住了，她拧眉抬头看向房秋烟，目光带着几分质问。
而对方像是刚刚才注意到这个东西，恍然大悟地“哦对”了一声，随后抬腿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荷包递给夏方雅，可她却是缓缓笑着说出下面这句话：
“所以，我能进来吗？”
第52章 你还不够格
面前的荷包落在夏方雅眼里格外刺眼，好半晌才见她缓缓抬手，将房秋烟手里的荷包拿了过来，哑着嗓音说道：“进来吧。”
语罢直接转身进了屋子里，房秋烟跟在她的身后，顺便将门带上。
夏方雅将东西丢在桌上，随后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人，“沈焕呢？”
“主子有事。”房秋烟意简言赅地回答道，“你要是有话也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帮您带给主子。”
夏方雅皱眉，内心隐隐感觉有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可我只想和沈焕亲口说。”
“没必要，主子不想见你。”房秋烟抱臂背靠在房门上，姿态慵懒，她也索性再绕弯子，早点结束她也好早点回去，“要是没别的事，以后也尽量少去找主子，夏二小姐。”
最后的称呼她语气放的很慢，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指尖搭在手臂上轻轻点着，“毕竟这样对你和对主子的名声都不太好。”
“房秋烟，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方雅皱眉，她看不懂面前的女鬼究竟是想干什么，明明不久前都还不是这样的。
房秋烟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站直身子，缓缓向着夏方雅走去。
夏方雅见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身后就是椅子，于是她的小腿不可避免地碰上，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地摔坐在椅子上。
面前的女人越靠越近，而后缓缓弯腰靠近，面纱轻薄，似乎隐隐可窥那帘下的面容，可真正细看过去时，却又什么都瞧不见。
而在夏方雅怔愣之际，耳边响起女人的声音：“夏姑娘，以后你自己的事情恐怕要你自己处理了，主子不会再管你了。”
“不可能——！”夏方雅闻言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猛地抓住房秋烟的手，身上升起淡淡的怨念，“沈焕不可能不管我的！我们之间都还有约定！”
“约定？”
陌生的字眼让房秋烟一愣，随后眉头蹙起，仔细回想原先给的剧情里面有没有到这个东西，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没得结果。
难不成是自己看漏了？
而夏方雅也是突然想起这个东西，事实上，这个约定也只是名存实亡，但沈焕救下自己却是不变的事实。
这种想法给了夏方雅一点底气，她抬头看着面前的房秋烟，“对，就是约定！”
这就很矛盾了。
沈焕既然不喜欢女主，那约定是什么东西。
房秋烟默了默，张嘴正欲说些什么，而后她的身子忽地一僵，脑袋里又升起一股熟悉的眩晕感。
房秋烟：“……”
不是吧？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虚弱了？
默默闭上嘴巴，房秋烟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慢慢坐下，她怕自己一个突然晕倒摔在地下，这样至少还会体面一点。
视线看向面前的夏方雅，她强行忽略那一抹眩晕感，启唇说道：“就算沈焕来了，就算有约定，又能怎么样？”
她的语速明显变慢，语气也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
房秋烟背靠在椅子上，她顿了顿，缓了一下后再继续开口道：“夏方雅，何必呢？你自己也清楚沈焕的态度，不是吗？”
说完后房秋烟便闭上眼，那股眩晕感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好在有面纱的遮掩，而且现在夏方雅情绪正激动，以至于还没发现她的异常。
夏方雅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意味不明地出声：“态度？”
正是因为知道了沈焕的态度，她才更不甘心。
视线投落到桌上的荷包上，夏方雅忽地冷笑了一声：“所以，房秋烟你为什么又突然变了态度？”
“啊……你说我啊。”
房秋烟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脑袋，面纱下她半垂着眸子，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闻言还是下意识地笑了一声，懒懒道：“因为不想让给你了啊。”
不然还能为什么？
“夏方雅，你还不够格。”
想到这里，房秋烟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之前受剧情影响，她一直以为沈焕的执念是夏方雅，只要夏方雅喜欢上沈焕，他的执念就完成了能直接去投胎，根本不需要到后期被女主杀死。
之前她觉得沈焕嘴太笨，又不近人情，不被女主喜欢是有理由的，现在看来……还好沈焕不喜欢这个女主。
要是按照原剧情里走，沈焕极有可能会落的原剧情里的下场，这个女主压根不会喜欢沈焕，她的眼里都是利用，甚至装都不会装一下。
事实上，她和夏方雅没什么差别，对方是想利用沈焕让自己在京城坐稳，而她是想利用沈焕完成投胎。
但又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别，对方最后可能会背叛沈焕，甚至可能会派道士杀死沈焕，而她不会。
至少任务没完成之前不会……
目光落在自己脚下的影子上，房秋烟视线一顿，她心想其实也不一定，就算没任务，沈焕这个鬼其实相处起来也还不错完全没必要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