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人请来帮忙的。”
秋江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满眼全是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的意思。
若影很自然地忽略了她的眼神,借着沈徊的注意力被眼前的局面和秋江冷分去的机会,不动声色地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够了!”
于秋炼发现刚才明明自己问出的话还没有人回答,就算满身狼藉,也还是忍不住端起来他那副于家主的架子,像是在强调自己还没死。
众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都看向了他。
“你,究竟是谁?为何能够轻易破了结界,毁了这阵法?”
于秋炼还是不相信,这个秋江冷绝非传闻中那个鬼医那么简单,想当初那个鬼医幽铃罗不也是栽倒在那人手上,死无全尸,更何况现在这个?
“于家主,你若告诉我,谁教你布下这个阵法,我就告诉你谁教我这身本事。”
于秋炼当真是利欲熏心,野心冲天,此时更是想弄清楚,世间到底有谁,居然有能与那人相对抗的能力,秋江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眼见于秋炼眼里此时除了不可置信已经有了一丝欲望,秋江冷心头冷笑,就向抛出了这个天大的诱惑。
“你,凑近些。”
于秋炼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权衡秋江冷话的可信度。
秋江冷闻言眉一挑,却是没有听于秋炼的话,而是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垂首说道:
“或许我应该换个问法,是谁教于家主将‘神骨’炼做妖骨,断送了你的大志向,也断送了于家从今以后的太平安稳?”
于秋炼方才做好的盘算,又在秋江冷的一句诛心之语中碎得干净。
“你猜,那只妖,是来做什么的?”
这句话更像是威胁,于秋炼瞬间瞳孔紧缩,看向若影时浑身上下已经是颤抖不停。
若影感觉到了于秋炼的目光,见他正在与秋江冷说什么,心下一阵不安。
看样子,现在这局面是秋江冷造成的,自己当时没在长鸣馆对她出手还真是万幸了,她为什么一直隐藏实力,不透露半点,难道是早有防备?
“看来我今天是什么也捞不着了啊?”
若影心下盘算已成,便毫无顾忌了。
于是正当于秋炼向秋江冷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若影就飞快地冲向这边,化臂为刃,像是要直取于秋炼的性命。
秋江冷没有回头,而是向后退了一步,任由她动作。
于秋炼更是被吓得老脸都不要了,闭上双眼,扑倒在地,龟缩成一团。
岂料若影却在逼近于秋炼时径直从他身边掠过,攻向他的身后。
原来她的目标竟然是于不谚!
只见她速度之快,令在场之人均是反应不及,转眼之间,她就落下手臂,如同刀落,断掉了于不谚浑身经脉,那心脉再也载不住化作“妖骨”的“秋水神骨”。
若影下的是杀招,没想到居然借此将“妖骨”从于不谚体内生生逼出。
如此意料之外的喜事,她当即就将那“妖骨”收入囊中,准备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逃走。
影妖的速度虽然已经是妖中至极,但是山外有山,妖外,还有秋江冷。
只见秋江冷长袖一挥,一条白炼从她手臂处缠绕松开,瞬间化身成为一条白色大蟒,其疾如电,其势如风,杀气腾腾地向若影袭去。
不出意料的,那白蟒没有将她一口吞下,而是将她缠得死死的,这全天下最快的影妖居然也挣脱不了。
“不好意思了,我答应了人的,要帮他抓住你。”
秋江冷笑着和若影解释,然后手中白炼松开,那白蟒消失,也变回了白炼样子,将若影捆了个结结实实。
沈徊十分识趣地将那若影抓到一旁,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开始默默回忆之前有没有把秋江冷得罪狠了的地方。
而秋江冷则是自然地走到于不谚的面前,伸手触向他眉心与心口,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于不讳在旁边看够了秋江冷的神通,心下的忌惮只增不减,虽然担心于不谚伤势,但也不由得思虑起秋江冷为什么会跟着他们来宁园的目的。
于英然见到秋江冷本事如此大,下意识就是害怕,但见她依旧来察看自己二哥伤势,想来还是记着自己所答应的事,便也只剩感激了。
“倒是命大,刚才还是一副活不过今天的样子,现在受了一记杀招,倒是有些起死回生的意思了。”
于家兄妹二人听见这话,全然顾不得其他,都上前来求秋江冷全力一救。
“放心,我答应了你的事当然不会反悔,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想死。”
于是话落掌起,从于不谚的眉心移到心口,不过片刻,秋江冷便已经将他神魂凝聚,只是这身体可能要在床上躺一阵了,一辈子也说不定。
这边事情一了结,秋江冷起身离开,没再管于家的事,而是走到沈徊面前,一把将若影敲晕。
“沈徊,我需要一个解释。”
秋江冷一路来十分低调,就连之前差点死在碧坟的时候也没有暴露一点,此时在这宁园之中毫无顾忌地露出所有锋芒,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将背后那条大鱼引出来了。
也不枉她在于家躺了那么久,任由着人将她引入局,无论什么局,只要阻了她的路,她都能给他破了。
秋江冷没给沈徊思考的余地,冷冷地问出一句:
“你是皇帝的人,还是风临渊的人?”
沈徊闻言一愣,心一瞬间跌入谷底。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曲凉郡客栈内,只有杨君集和兰露比较闲。
早上的时候兰露去敲秋江冷的房间门,想要喊她去吃早饭,却发现一直没有人应声,等她推开门时,却发现房间里哪还有人?
于是她急急忙忙地先找朱雀,再找杨君集,慌乱之中连沈徊和陈庸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有发觉。
杨君集听说秋江冷不见了倒是着急了一会儿,跟着兰露把客栈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正准备出门去找时,却看见朱雀正在悠哉悠哉地吃早饭。
于是杨君集反应了过来,告诉兰露放心,这暴躁鸟都还坐得住,秋江冷一定没事。
兰露将信将疑地也入座,朱雀却是听见了杨君集给她取的外号,一个眼刀飞过去,当场就想和他掐起来。
而后直到傍晚,才见到秋江冷和沈徊一前一后地回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再平静不过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发生过了什么事。
只见秋江冷叫了朱雀进房间,沈徊坐在大堂不理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好像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
杨君集觉得不太对劲,自己师父这是和沈大人闹掰了?还是就只是吵架了?
他俩可从来没有红过脸啊,如今这局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杨君集猜不到,兰露也是一脸担心,在一旁,眼睛都快盯进那卷医书里去了,可是却静不下心来。
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想到这儿她正好与杨君集的眼神撞上,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相同的答案。
“沈大人?您伤好啦?”
杨君集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成功地把沈徊的思路打断。
“没有大碍了。”
“我师父没事吧?”
杨君集想从沈徊这里旁敲侧击秋江冷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今日这副模样。
沈徊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这把杨君集的胃口吊得够足。
“杨公子,你觉得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沈徊这突然一问,倒是叫杨君集奇怪,不过他也没打算瞒沈徊,他一直知道,秋江冷有秘密,但是他也不知道。
“我师父,很厉害的人,深藏不露,很靠谱!”
杨君集说的是真心话,虽然知道这不是沈徊想听的答案,但是没办法,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你为什么要拜她为师?”
杨君集听见这话,可有得说了,立马滔滔不绝起来:
“那得从两年前说起,我当时在无忧县的各大赌坊里杀得那是片甲不留,可以说于赌这一道上,我已经穷尽了。谁料有一天,突然杀出个女煞神来,十赌十嬴,关键是她还没有出老千!就算蒙着眼睛下注,也输不了,还放言‘只给她一张嘴,留个脑袋在,也能嬴’。赌坊老板是用尽了手段,也奈何不了她,只好找上了我。”
杨君集说到此处眉眼飞扬,似乎描述的不是一场赌局,而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我当然不能容许有人打破我的地位,就和她赌了一局,亲眼见到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术之后才歇了心思,不过我还是不服,想问问她怎么这么厉害,她说让我给她叩头,拜师,叫她句师父那就教我。”
“我当时也是昏了头了,还真就拜了她为师,然后发现她就是我娘叫来断了我再赌的心思的,整个就是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