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况他的境况还不到最遭的地步,只是跟男人言语不通而已。
男人对他也算照顾有加,数数这段时日男人猎回来的野兽,哪一头不是皮毛光亮,全是对方送给他的。
他在此地无依无靠,凭自己根本没办法对付各种野兽……
琨瑜抬眸,神色一扫不久前的纠结和迟疑,轻轻松了口气。
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就跟爹娘要为他和许家说亲事那般,谈不上喜不喜欢,就这样能活着也好。
无非换了个人。
这个男人是他的靠山,强大的靠山。
*
男人拎着一罐冰入洞,瞥见雌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过去把人接住,抱在腿上,顺手又揉了揉。
琨瑜按着那手,只觉屁/股一片火辣,忍下羞耻,摇摇头:“别……”
别总挑着一个地方揉啊……
“还……疼”
稍显冷硬生涩的沉音。
琨瑜震动,嘴唇张了张,神色不可置信。
男人溢出一阵低吼,琨瑜连忙眨眼:“我、我为什么听得懂你说话了”
男人沉沉“嗯”了声,大掌盖在他肚子上揉。
“这里。”
吸收了他的东西。
少年捧着肚子,想起昨夜里面都是满的,羞色爬上眉梢。
莫非是因为他与男人有了接触,又或者身体里留有对方的东西,才……
他晃晃发热的脸,手贴在脸蛋轻轻拍打几下,
为了缓解窘迫,琨瑜话锋一转,可怜地道:“饿了。”
又指了指罐子里的冰块:“怎么带那么多冰块?”
“水……没了。”
男人径直抱他走到储水的罐子,水已经用干净了。
外头冰雪天地,想用水,只能把冰块或者雪烧化了。
打量臂弯里的雌兽,男人将其掂了掂。
雌兽太瘦,经不起多撞几回,要养胖点才好。
琨瑜收起环在对方脖子上的胳膊:“……放我下来吧。”
石锅里温着肉汤,琨瑜喜欢吃素,他自己找出两条葛薯,切成薄片添入锅内,又多洒了一些咸豆进去。
片刻后,周围回响着木头燃烧的动静,谁都没开口。
琨瑜手脚摆不开似地,局促地靠着男人坐。
明明方才已经想通了,此时靠着对方,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
他捧起木壳碗,就着几块肉喝完,肚子里热乎了,流失消耗的元气一点一点补了回来。
腿下还残留些许稠黏的触感,便把冰块烧热,打算用水将身子擦拭干净。
一双眼睛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像要吃人。
琨瑜微微侧身,肩膀轻轻瑟缩:“你、你别总盯着我,可以么?”
男人走到石块上大开大合坐下,依旧看着。
琨瑜泄气,拿对方没辙。他小心落下兽皮帘,龇牙咧嘴的,就着热水将全身清洁擦拭。
许是男人给他抹的那种草汁有奇效,收拾干净后,身子似乎没那么酸疼了。
洞外一片冰雪,寸步难行。
琨瑜回到床上,他此时还未完全恢复,躺下片刻便昏昏欲睡。
洞内,虽然烧着火,身上身下都铺了厚厚的兽皮,依旧抵挡不住寒气。
倏地,身后一热,男人在外侧躺下来,伸手把他捞入怀里。
长而有力的腿夹紧他的双足,大掌包着肚子,稍适揉/弄,还要滑下,被琨瑜拦住。
少年背回身子,试探着讨好地靠了过去,又小心翼翼地商量:“睡觉,只抱我睡觉可以吗。”
又期期艾艾地道:“我累,还好冷的……”
“……嗯。”
硬挺的鼻梁贴在他脖子的皮肉嗅了几口,只揉几回过手瘾,没再深入。
琨瑜松了口气。
*
再次睡得迷迷瞪瞪,他贴在结实胸膛上的手忽然往上一滑,胳膊钻到男人脖子后搂着,抱了过去,算是示好和安抚。
想起一件事,少年抬眸:“我叫琨瑜,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人琢磨着他的名字,低声应道:“银狛。”
琨瑜默念,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他打着呵欠,依偎着唯一的热源。
有这么个温暖的人在雪夜里捂着自己,委实让他安心。
滑嫩的脸蛋不由自主地贴上富有弹性又温暖厚实的大/胸/肌。
“银狛……你先前为什么不变化成人的模样,在这里,还有其他像你这样的人么……”
心里存着太多疑问了,琨瑜好奇,但此刻实在疲乏,轻飘飘地说几句话,眼角很快泛起泪花。
银狛沉道:“红月,无法控制,蓝月,可以变。”
“蓝月……”
琨瑜呢喃,想起入冬不久后,浅红的满月变成了幽蓝的弦月,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的奇特。
“下次红色的满月,你又会变成那样么?”
“嗯。”
等待片刻,不见雌兽开口。
少年唇瓣微启,气息绵长,
银狛看着雌兽,嗅了嗅洁白又温软的身子,喉咙紧了紧,把人往兽皮裙按压,喷了口气。
雌兽哪里都好,就是太瘦,为了以后,要把人好好养起来,这样才不至于坏了。
第12章
又一日,大雪,漫山遍野的沉寂和白色。
雪花瓢泼,石台上的积雪压得深厚,足有小腿高。
琨瑜连石台都没法待了,若想透口新鲜空气,只能站在兽皮帘后,透过缝隙观望深白的荒野。
这天一早看着,刚揉上眼睛,就被银狛往回抱。
他被兽皮包得严实,结实的手臂压着他的屁/股,腿脚不太利索地蹬了蹬,神色无措,轻声道:“就几步路……可以自己走。”
又不禁感慨:“外面雪真大,这辈子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
话音刚落,打了个喷嚏。
他被银狛安置在腿上,眼睛灵动地转了转,捧起石台上的木碗喝热水。
银狛还是不太习惯开口说话,一贯的简短冷硬。
“看太久,眼瞎。”
琨瑜“啊”一声,想揉眼睛,手被银狛的大掌按住,握紧。
银狛肤色深,手又大,轻易就裹着琨瑜的手,指节粗,也不敢用力,琨瑜的手很软,又白又细,怕稍微用力就夹坏了。
银狛盯着那只手,目光放回他脸上,指腹贴上去,捏了一下,将披散的黑色发丝拨至颈后。
少年缩紧脖子,兔子一样,耳根浮热。
琨瑜默默从银狛腿上直起身,假装转移注意力,沿着四周活动手脚,整理洞内的物品。
过程,偶尔回头,见银狛仍看自己,索性将脸埋得更低。
银狛嗤笑,盯得越紧。
琨瑜脑袋都快埋到地上了,突然想起什么,开口打破这份微妙的安静。
他拿起打火用的燧石,道:“上次你让我挑了好些石头出来,拿出去做什么了呢?”
银狛看他懵懂的模样,若有所思,道:“火,很重要。”
不是所有部落都有燧石,大多数兽人,靠炎热时天降流火储存火种,又或者雷神降下神威,被神力击中的树木会自发燃烧,兽人借此机会取火。
过于贫瘠,没有物资交换火种的部落,每隔一段日子都会祈求神灵降火,如果有足够的兽皮和食物,就能跟其他部落换取储存的火种。
琨瑜暗暗吃惊。
银狛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你是哪个部落的雌兽,怎么知道河谷附近的石头能生火。”
“雌兽?”琨瑜头发又贴了脸,银狛目光微闪,手指一伸,帮他重新挽回耳朵。
少年被触碰的耳根烫了一下,眸光闪烁:“谢、谢谢……”
继而轻声解释:“在我生活的家乡,大家都用火折子点火,又或者这种燧石,也叫做火石。”
气氛陷入安静,琨瑜咬唇,忽然大着胆子反问。
“我被你救回来的那些日子,每到夜晚都会响起兽吼的叫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他心思细腻,最近冷静下来认真想想,发现兽吼似乎是有规律的。
就像满月红月的时候,男人不受控制化出野兽的原型,到了弦月蓝月,就可以变化成人形。
夜里那阵令他害怕的兽吼,同样出现在满月期间,最近忽然消失了。
“兽潮。”银狛神情冷硬,“月神山为野地这边的兽人阻挡另外一边的群兽。可到了红月,兽人无法控制变化,而兽潮也会变得更加暴动,非常嗜杀。”
琨瑜猜测:“你半夜离开是为了……”
“击退兽潮,把它们赶回月神山的另外一头。”
少年喃喃:“难怪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伤,是在那时候被伤到的吧。”
银狛微微点头,语气傲然而冷硬。
“小伤口,没事。”
又道:“到了蓝月,尤其暴雪过后,有时会有雪兽出没,雪兽会冲破界限,它们的攻击力没有兽潮大,但同样很危险,各个部落都会派出勇士击退雪兽,不让它们越过月神山,威胁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