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阿洛伊斯竟然来了！”
  “嘶！你们快看阿洛伊斯身后跟着的执事虫，全是维希家族的高等雌虫，他们是阿洛伊斯失控的最后保障！”
  “糟糕了，主播岂不是更危险了吗？”
  纵然他们没能解读出为什么主播能根除虫源污染病，但主播和阿洛伊斯一旦撞上，将会是天崩地裂。
  莱昂·霍恩主持着直播，他们正在‘星海之舟’单独讨论着直播细节。
  这艘早已不是五百年前的‘星海之舟’，做出了许多的改良，它继承了五百年前的名字。
  因而直播画面同样出现了‘星海之舟’，不禁让莱昂有些穿越时间的恍惚。
  默林·海维也在其中，《恋与虚拟雄虫》的生死就看今天了。
  然而看到阿洛伊斯的瞬间，便让他浑身发寒。
  哪怕过去了五百年，阿洛伊斯的威名仍让雌虫们心有余悸。
  “万一停播，我们就要失去很多知道真相的机会了！”
  主播太多地方让他们着迷了，连他们这样的学术虫都难躲开致命吸引，更何况是其他观看直播的年轻虫？
  于是当主播和阿洛伊斯共同出现在直播时，所有虫都产生了想看却又害怕看的纠结心理。
  其中一位学术虫站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议论：“三大主脑的意思很明白，它们要的并不是什么历史真相，而是雄虫恢复信息素的办法，雄虫的升级方法早就被遗忘在历史角落里了，这次直播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埃德温·维希，他的身份特殊，不光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学术界领袖，还同时管理着阿洛伊斯基因库。
  维希家族早已没落，不复当年辉煌，他的手中却留下了阿洛伊斯的遗产。
  ——星之歌。
  ——阿洛伊斯献给东42巢的雄虫阁下的成年礼物。
  由于星之歌的特殊，存放物可超过千年不腐，里面就有一份东42巢雄虫的信息素，珍贵程度超过了所有星历2911年的史料。
  所有学者都认为，这份信息素将成为打开新世纪的钥匙。
  但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没有任何人敢打开。
  他们害怕这份信息素，会引起星历3411年的雌虫的暴/乱，毕竟星历3411年是个没有雄虫信息素的时代，雌虫们仅靠虫工合成的劣质信息素存活。
  其威力，远胜歼星炮。
  莱昂·霍恩冷笑一声，不屑的看向埃德温，低声暗骂他是三大主脑的鹰犬。
  埃德温咄咄逼人：“我接到消息，你们霍恩家对初代虚拟雄虫上心的原因，是对阿洛伊斯基因库动了心思。难不成霍恩是想重造一个阿洛伊斯？再利用初代虚拟雄虫的数据控制‘新’阿洛伊斯？”
  莱昂·霍恩：“你这是向霍恩家追责吗？”
  埃德温唇间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你的军功过高，已经引起了繁衍主脑的注意，它向你发送了多次警告，让你拿军功兑换雄虫约会，否则就要重新对你进行评判，终止你这次主持直播的任务。”
  巢时代结束后，三大主脑主导着虫族的一切，为了能使社会更加稳定，军功和贡献点开始直接和雄虫约会挂钩，这也是星历3411年的独特制度。
  莱昂语气危险：“你真的不知道吗？我有多少次约会，就有多少次投诉，还不如用军功兑换观看直播的时间。”
  埃德温：“这可是繁育主脑的意思。”
  莱昂眼瞳幽深，突然拿出了光脑，便将极其珍贵的军功如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
  第一次军功，他在和类虫种的大规模战斗中，率队突围救下长官，左肩几乎残废。
  第十次军功，他被激光击中，虫源差点破裂，仍然忍痛杀掉了敌人。
  第二十次军功，他开着机甲遨游宇宙星河，却意外斩获了重要军情，成功让同盟军团躲过了陷阱。
  二十次申请，二十次拒绝。
  他极低的评价，极差的名声，都让众多雄虫不敢接受约会申请。
  毕竟霍恩家是如此的痴迷初代虚拟雄虫。
  莱昂无所谓的笑道：“这下军功花光了，繁育主脑该满意了？还是说回刚才的提案吧，稳住那些为了‘初代虚拟雄虫雌扮雄的事’发狂的雌虫！”
  霍恩家或许真的受到了诅咒，从前的霍恩也许真有拿虚拟雄虫制约‘新’阿洛伊斯的心思，但他能确定，他只对初代虚拟雄虫感兴趣。
  哪怕对方只是一只亚雌。
  埃德温眼皮直跳，暗骂霍恩家不可理喻！
  莱昂·霍恩还想限制那些发疯的雌虫？他自己才是疯得最厉害的那个！
  很快——
  星海之舟的各个显示屏开始不停闪烁红色警报，交错的机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
  周围的雌虫议论纷纷：“发生什么事了？敌袭吗？”
  埃德温看着自己的光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三大主脑共同发布了警告……”
  他看向了莱昂·霍恩：“几十万雌虫，将举行针对澄定科技的维权游行，都是没有看过直播的。”
  默林脸色煞白，那场直播竟然带来了这样浩大的震荡吗？
  历史上的一颗石子，投在3411年都是原/子/弹。
  莱昂发出冷笑：“正在看直播的没失去理智，没看直播的反倒失去了理智，这都是因为历史直播太特殊了，那个主播有能力牵动每一只雌虫的情绪。看直播的雌虫都在为主播安危担忧，这就是证据。”
  而发生这种事，原因不就在于传播限制令？
  无法直观的感受历史直播，只是拿到了二手小道消息。
  在场所有雌虫都清楚——
  主星，要乱了。
  莱昂直起身体：“诸位，我有个提议，解封直播虫数限制，让那几十万雌虫看到主播。”
  第十三章 相遇
  “不行！”
  能坐在星海之舟的雌虫都是精英，他们听到莱昂·霍恩大胆的发言，不约而同的联想到了无法挽回的恶果，“如果这么做，就是变相解除了传播禁止令，三大主脑不会允许。”
  莱昂·霍恩不屑冷笑，随后又吊儿郎当的坐了回去，将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桌上，厚重的军鞋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刺耳闷响。
  “那么，这道题无解了。”
  自从三大主脑横空出世，虫族社会的一切制度都是为了稳定。
  ai杜绝了‘突变’，哪怕某些‘突变’对虫族是好事。
  这场直播，更像是一剂起爆剂，把藏于礁石底下的暗潮一口气推上了台面。
  莱昂·霍恩的发言，让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害怕赞同他的话，会给虫族社会带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可事实上某些东西只要放开一个口子，便会如泄洪一样流过来。
  与此同时，星海之舟屏幕跳转。
  画面再次清晰，主星首都的某个建筑群，突然升起了白烟。
  “发生什么事了？”
  “快拉近画面——！”
  最开始出事的是贫民窟，他们曾是初代虚拟雄虫最忠实的拥立者，如今也要亲手摧毁自己推上巅峰的‘国王’。
  各种半虫化、虫化；自制燃/烧/弹、自制枪弹……
  场面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许多雌虫暴力的摧毁一切，里面还不乏一些精神海崩溃的雌虫。
  第一个画面，贫民窟燃起熊熊大火，乱飞的枪弹使得一栋违章建筑倒塌，掉落的石渣和破裂的光屏让地面一片狼藉，伤者开始出现。
  第二个画面，城市卫队赶到现场，喷射镇定剂，洒下电磁网，却只阻止了部分暴/乱雌虫，他们越压越反，更多的雌虫加入暴/乱。
  第三个画面，失控在城市的多个角落蔓延，各处通行港口和道路停摆，硝烟弥漫了整座城市，城市卫队再难干预这场大游行。
  星海之舟的精英们看得脸色苍白，所有画面都无情打破了‘大游行会很快停止’的幻想。
  “天哪，这群雌虫是疯了吗？”
  “那不是第七军团的退役军雌？我记得他还在退役后被返聘到军校，成了年轻崽子们的教官啊！这么有前途的雌虫，竟然也跟着搞大游行？”
  “见鬼了，越来越多的地区在失控！”
  《恋与虚拟雄虫》恐怖的影响力，直到此时才清晰呈现出来。
  它曾经的信徒无处不在。
  三大主脑被逼得联合下达了命令——
  附近军雌辅助城市卫队镇压大游行，但不能对这些雌虫下死手。
  几十、几百、几千雌虫能扑杀，可几十万雌虫呢？
  附近的军雌，自然也包括莱昂·霍恩，他沉着的披上了披风，漫不经心的笑道：“再见了各位，希望你们能早点做出正确选择。”
  说完之后，他便转头离开了星海之舟。
  埃德温表情难看，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在混乱的画面中，突然找到了一个特殊：“等等，那是什么？快调动周围监控，看看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