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竹马竟是龙傲天! 第75节
“真可怕,幸亏有药宗弟子去救助难民,要不然这些村民可难逃一死啊。”
“听说药宗的白小姐一直在义善堂那边施粥,真是菩萨转世……”
接下来的话就是争先称赞药宗的善举。
听得司辰欢一脸沉重,没想到现如今邪魔如此猖狂,竟连药宗附近,都遭到袭击了吗?
不知道鸿蒙书院怎么样?
司辰欢压下心中担忧,观察起药宗弟子身后那群人来,只见他们衣衫破烂,形容憔悴,不少人还背着背篓、手中拿着锄头,想来是附近村落的村民。
队伍在两人身前缓缓走过。
待走到末尾,司辰欢目光一凝,看见了几驾用青牛拉着的车厢,这些车厢浑身漆黑,只在车顶位置开了个很小的天窗,有一只泛着灰白的手从那小窗中伸出,很快被身旁押送的青衣弟子用灵力打落了回去。
但司辰欢看清楚了,那只泛着灰白色的手背上,有圈可怖的咬痕。
这些车厢里竟都是被行尸咬过的村民吗?
司辰欢看了一眼云栖鹤,把方才看到的跟他小声说了末了发出疑问:“救助逃生的村民也就罢了,怎么还把感染鬼气的村民也拉回来,不怕发生意外吗?”
普通弟子沾染鬼气,若不及时用化清丹祛除,待鬼气染上神魂,即便是服用魂果也难逃一死,看先前的林晟便可知。
这群村民明显被行尸咬过,鬼气通过伤口感染,明显回天乏术,药宗还拉着人去干什么?
此时队伍已走远了,云栖鹤看向渐行渐远的黑色车厢,眸光却是变得深远,想起了几年前峡谷中忽然变作行尸的村民。
他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对上司辰欢好奇的脸,却只是牵起他的手,摇头道:“先去看看吧。”
这支救助村民的队伍,也是要赶往义善堂安置。
两人遥遥缀在队伍后面,待金乌西沉时,终于走出长街尽头,来到一处荒地。
一座明显荒废的寺庙矗立在空旷的荒地中。
寺庙后是一座茂密的山林,绿意葱茏,庙前丛生的杂草明显被人收拾过,整理出很大一片空地,搭起了一座座简易的木棚,木棚内或坐或躺着衣衫褴褛的村民。
通往寺庙的通道被特意留了出来,纷乱的脚步踩过石缝间尚未清理干净的杂草,带着新来的队伍朝庙门走去。
这座寺庙看起来年代颇久,明黄色的墙皮斑驳掉落,匾额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寺前长着一棵华盖如云的高大树木,树下设了个长长的粥棚,棚前坐着几个青衣弟子。
司辰欢借着一处木棚的遮掩,遥遥看去,便见带队的青衣弟子上前,跟为首的一个女修拱手行礼。
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能看出那女修容貌姝丽,气质清华,莫名有几分眼熟。
她交代了几句后,青衣弟子便将身后的难民带去广场另一侧空地上歇息,有些饿了慌的,直接在粥棚前排队,掏出随手携带的破瓷碗打粥。
而那女修毫不介意,接过破瓷碗给村民盛了满满一碗粥,又笑着递给过去。
她眉目柔和,颇有几分悲天悯人的气质。
人群中又不免响起几声“感谢菩萨娘娘”“感谢神女”等溢美之词。
司辰欢听着村民此起彼伏的感谢,想到方才百姓的议论,终于想起自己在哪见过她了。
这不就是当初《仙缘小报》上评选美人,结果被苏幼鱼压了一头的第二美人白落葵吗?
听说她还是药宗这一代唯一的嫡亲小姐,没想到竟亲自来这偏僻捡漏的义善堂施粥,不怪城中百姓都对她赞美有加。
“看来这白小姐倒是跟传闻一样,心地善良。”司辰欢压着声音,跟旁侧的人道。
云栖鹤笑了笑,不置可否。
“哥哥,你们也是想喝粥吗?”旁边突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
司辰欢吓了一跳,视线下移,便看见脚边有个三头身高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他的衣服同样破烂,勉强遮住身体,脸颊因为饥饿而深陷下去,也就显得一双眼格外黑圆。
“你能看到我们?”司辰欢有些诧异。
他自然不会蠢到大喇喇直接站在一群难民中,而是用了结界遮掩气息和身形,普通人虽然能他们,但下意识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司辰欢蹲了下来,给这小孩递了一些刚才买的果脯。
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诱惑,略脏的小手直接从司辰欢手中近乎“抢”过果脯,塞了满嘴,像是怕他后悔一样。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司辰欢拍了拍这小孩的背,顺势放了一缕灵力查探。
这小孩果然有灵根,而且约莫天赋不低,这才能看到他们两人。
真是难得,普通人怀有灵根是万中无一,这药宗也是眼瞎,竟然没有弟子看出这小孩的天赋?
不过现在不是惜才的时候,司辰欢等小孩吃完,试探性道:“吃了哥哥的东西,可要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那些青牛拉着的车厢,你可知道要运到哪去?”
小孩闻言,露出为难的表情:“我跟小齐哥哥保证了,不跟别人说。”
司辰欢眼睛一亮,这小孩竟然真的知道些什么,他又拿出了一包果脯,在小孩面前故意晃了晃。
小孩格外大的脑袋也跟着左右晃动,眼睛都看直了。
他咽了咽口水,“你请我吃果脯,就不是别人了。”
然后他主动靠近,还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云栖鹤,警觉说:“你不许听。”
“好好,我不听”,云栖鹤有些好笑,主动往后退了几步。
小孩这才放心地说小秘密,“我和小花偷偷跑去山上玩的时候,发现仙师们正在赶牛,牛身上有些车厢抬进了寺庙的后门,不过还有一些车厢,被抬着往山后走去了。不知道车厢里藏了什么宝贝,可惜小齐哥哥不让我去看,我娘知道了也要抽我。”
小孩说到最后,颇为哀伤地叹气。
司辰欢从他这童言童语中,却是敏锐察觉到不对。
他抬头看向寺庙后的山林。
此时太阳已落入地平线后,黛青色的溟濛苍穹下,层叠山林在风中摇晃,一座挨着一座的山峰连绵起伏,遮掩住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药宗,会干什么呢?
“发粥啦——”
突然一声锣响。
木棚内原本还躺着不动的村民们纷纷起身,你推我挤地朝庙门前的粥棚涌去。
连他身前的小孩也是一把拿过果脯,塞在衣服兜中,然后急急忙忙朝前跑去,像是怕去晚了就没了。
“这什么粥,竟比果脯还好吃吗?”司辰欢随口吐槽一句。
然后起身,跟云栖鹤说了方才小孩的话,“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这山中看看。”
云栖鹤沉思半晌,摇了摇头:“我们是来替小八治病的,药宗想干什么跟我们无关。”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有什么腌臜事,被他们发现了,无疑引火上身。
云栖鹤看了一眼正面露遗憾的少年,心下叹了一口气,他不会把这人再置入危险的境地。
司辰欢不知道云栖鹤的担忧,只是从几年前的峡谷一事开始,就隐约察觉出药宗内恐怕藏着些阴暗秘密,但云栖鹤不让他查,司辰欢也只好顺着竹马,不去追究。
这次也同样如此,他收拾好心中遗憾,趁着难民们去抢粥,注意避开药宗弟子,在木棚中来回找那位“齐阙”药师。
只是几乎逛完了平地上的木棚,也没有见到疑似“齐阙”的人,正当他们以为要无功而返时,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的粥!”
嗓音稚嫩,带着熟悉,司辰欢越过褴褛的人群,看到了熟悉的小男孩。
他身前,站在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头不高,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麻衣,背着一个箱笼。
从司辰欢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冷漠瘦削的侧脸。
有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冲上去,抱住男孩,对他身前的少年激动道:“齐药师,我们小寻只是感谢您救了我一命,所以才请你喝粥!我知道您高贵,看不起我们这群蝼蚁,但这粥森是实打实的粮食,是能救人命的!您不喝还给他就是了,何必还要打翻?”
同样忍饥挨饿的难民们同样纷纷责怪,话里话外都是“就算药师救过我们,也不能浪费粮食”,更有村民直接趴在地上,也不顾泥土杂草,将洒落在地上的米粒捡起来吃掉。
有药宗弟子察觉了动静,正想过来查看,被围在中央的那名麻衣少年见状,冷冷道一句“随便你们怎么想”,便在青衣弟子来之前,背着厢笼转身走了。
“这就是那齐阙吗?”司辰欢在少年转身时,才看清他的脸。
这少年五官俊朗,面部清瘦,眼尾和唇角都微微下撇,看起来便是个倔强的性格。
“这便是那齐阙吗?只有筑基修为,却是三阶药师,看来天赋异禀啊,还是很有希望夺冠的。”
司辰欢说完,没有等到应和,于是诧异转身。
便看见身后的云栖鹤直直盯着那齐阙,目光是少有的专注。
司辰欢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扫视,待齐阙消失在长街拐角后,这才忙拉着云栖鹤跟上,边走边问:“怎么?之前认识?”
他好久没有见这咸鱼如此认真的模样了。
云栖鹤被他拉着往前走,一时没有说话,似乎还陷在那少年带来的某段回忆中。
好一会儿,司辰欢才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不,我们现在还不认识。” ??
这话说得奇怪,司辰欢不觉又看了一眼云栖鹤,抓着他的手紧了紧。
“放心,我没事”,云栖鹤回握过去,苍白的唇角弯了弯,对他安抚一笑。
只是乍逢故人,有些前世今生的错乱感。
这些都是司辰欢不知道的,也不用知道。
他这一世,合该在鸿蒙书院继续当他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合该去云游山海纵意四方。
而不是像前世那样,因为他一意孤行的复仇而深陷各大门派的阴谋中。
云栖鹤垂下眼眸,将本就握紧的手十指相扣。
司辰欢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得粘人。
在疑惑间,不知不觉跟着齐阙转过了许多街角小巷,四周越来越偏。
等司辰欢回过神来,才道:“这不是回乌啼巷的路,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哪?”
按道理,他们有求于齐阙,应该把人叫住说明来意,然后再权衡交易一番。
但司辰欢一来被云栖鹤突如其来的情绪搞得不知所措,二来,这齐阙行为怪异,这个时候再叫住人,肯定会被对方误会他们不怀好意,怎么可能还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于是司辰欢只好咽下满肚子疑问,将错就错跟了上去。
今夜月色隐没在乌云后,夜色深沉,城东没有城西繁华,街道两侧的灯光寥落,一路走到尽头,宽阔平整的管道被杂草丛生的石子路所取代,稀疏的灯光更是完全消失,黑黢一片,只有虫豸不知疲倦的吵闹声。
齐阙从箱笼中拿出了打火石和一盏防风灯,将灯点亮后,一手提灯顺着石子路,一边艰难往上,茂密漆黑的山林近在眼前。
“他要进山?”司辰欢很快想到方才小男孩说的“小齐哥哥不让我跟别人说”,看来齐阙也知道药宗有秘密掩藏在这山林中。
只是跟云栖鹤逃避的态度不同,齐阙显然是要探寻这个秘密。
司辰欢看着这瘦小的少年被高大的树木黑影所笼罩,脚步停在山林前,看向云栖鹤:“我们还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