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竹马竟是龙傲天! 第118节

  他贴心地等待半晌,见云栖鹤仍是未出声,像是要杵着当个蘑菇,他终于忍不住轻咳两声,走到对方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故作云淡风轻:“说话啊,喜欢我又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嗯,我是喜欢你,云唳喜欢司酒,很久很久了。”
  对方真的就开口了,而且一上来就是表白,司辰欢脸上的轻松凝固住了。
  云栖鹤此时抬起头,默默看向司辰欢。
  很难相信此刻他的神色是平静的,不是恼羞成怒,不是羞涩或慌张,更像是深埋于底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后的尘埃落定。
  他一双眼深邃如星云,晕杂着司辰欢看不懂的情愫。
  然而那双眼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如同能包容他做出的所有决定。
  这次换司辰欢愣在了原地。
  他喉头哽塞,像是要被温柔的水溺毙,酸楚苦涩争先恐后挤入心房。
  “没关系的,你不必……”
  “对不起”,司辰欢打断了他的话,垂眼看地,遮掩了眼中冒出的点点水光,“我不知道……”
  云栖鹤清冷的声线此刻格外温柔:“我说了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司辰欢则想到了更多掩藏在记忆中的细节:“……所以当年在丰都城门上,你想对我说的便是这个?”
  云栖鹤迟疑一瞬,点了点头。
  司辰欢继续追问:“那年的七夕河灯也是吗?你为何不直接说清楚。”
  云栖鹤轻轻叹了口气,那双幽深的眼看着他,眼角垂了些弧度,透着无奈:“又有什么用呢?总是这样不凑巧,许是天意如此。”
  在少年情动忍不住坦漏心扉时,两场盛大却残忍的焰火遮盖了他未尽之语。
  于是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恋,便重新回到他深埋的秘密之地,再留他独自一人坚守。
  像巨龙守着他的宝藏。
  “去踏马的天意”,司辰欢没忍住爆了粗口,“凭什么啊,凭什么只折磨你一个人!”
  司辰欢说着,甚至忍不住埋怨起了从前的自己。
  他是傻的吗?竟然都看不出来!
  云栖鹤轻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暖流划过心底,这就是他爱恋的少年啊。
  不过,他唇角的笑容染上了苦涩,“说了又如何呢?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又来了,这种明知道答案不说却非要接二连三问他的问题。
  司辰欢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许多年前便藏在心底的话:“我是不知道,但你可以教我啊,你明明……明明不是很喜欢当我的夫子吗?”
  提到往事,司辰欢越说越顺畅,甚至一开始的哽塞都没了:“……你让我读书我便读了,让我练剑我也学了,甚至还参加了猎阴大会!所以你怎么就不能教教我,什么是喜欢呢?没准、没准我……”
  司辰欢说到这,最后的几个字含混带过,但云栖鹤分明能听出来。
  他心头狂跳起来,一声比一声响,简直像要破胸而出。
  但,云栖鹤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样太卑劣了。”
  “……”
  司辰欢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咳咳,总之,我现在知道你喜欢我了”,他用手帕胡乱擦了擦脸,调整好情绪后,抬头正经道,“那此事就不能轻易算了,你、你这次就努努力,教教我什么是喜欢吧。”
  云栖鹤同他对上了视线。
  司辰欢强撑了几秒,最后还是没忍住移开目光,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耳边能听到自己絮乱的心跳。
  出息。
  他在心底唾弃自己。
  余光此时有衣角飘过,司辰欢下意识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眼前骤然放大的俊脸。
  云栖鹤忽然离他很近,转过头时,两人鼻尖相贴,彼此呼吸缭绕一瞬。
  司辰欢瞳孔放大,下意识退后一步。
  云栖鹤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抬了抬眼,问他:“你确定要教吗?”
  司辰欢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就是教学啊。
  他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嘴硬道:“这、这不算啊,而且教学最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哪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像你当年,还一天就要求我会背剑谱,这都是揠苗助长!”
  说着说着,司辰欢语气难免带上了点幽怨。
  云栖鹤被他带的,回忆起年少情形,不免莞尔。
  “所以!”司辰欢乘胜追击,教他怎么来教自己,“你要因材施教,一步一个脚印,这种事急不得,还要提前跟我说好……”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司辰欢抬脚上前,弥补了方才退后的一步,他脸颊泛红,如天边云霞,黑亮双眼水洗过一般灿烂灵动。
  两人离得很近,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忍着羞意搭上云栖鹤肩膀,掂起脚凑向他的方向,闭上了双眼,“我这次就准备好了,开始教学吧,需要先亲个嘴吗?”
  第77章
  一根手指抵在了他额前。
  司辰欢睁开眼,脸颊还飘着红意。
  云栖鹤看了他一眼,眸子深了些,却是主动往后退了一步,垂眼道:“你不必如此。”
  司辰欢蹙了蹙眉头,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我是认真想学的。”
  云栖鹤不置可否,只道:“那便听我的。”
  司辰欢撇了撇嘴,嘟囔了句“行吧。”
  云栖鹤不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道:“如今小八毒素已解,我们明日便离开。”
  司辰欢想到了齐阙,有些犹豫:“我们就这么离开?那齐阙一个人待在药宗……”
  齐阙行事诡谲,费尽心思拜入药宗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毕竟相识一场,若是就这么单独留他,司辰欢多少有些挂念。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齐阙和云栖鹤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般疏离。
  只是云栖鹤似乎不想让他知道。
  “不必管他,我们先离开。”
  司辰欢看了看他清冷神色,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他们出木屋时,已经日上三竿,晴空下万顷灵田一望无际,散落在药田中的药农犹如勤勤恳恳的蚂蚁,药篓已经装满了数筐。
  司辰欢有些心虚,担心负责管事会盯上他。
  幸好,来到他们组负责的药田一看,没看见管事不说,老莫也不在。
  看来也不止他们旷工嘛。
  司辰欢心安下来,拿起自己的药篓,做做样子采药。
  云栖鹤仍在田垄上垫了块布巾坐着,围观他采药,闲适得不行。
  司辰欢薅了一把药草,有些纳闷得想:这家伙不是喜欢他吗?这就是云栖鹤喜欢的态度吗?
  这也不怪自己没有察觉好吧!毕竟谁会在旁边欣赏心上人干活啊!
  哦不对,云栖鹤之前还逼他背书练剑参赛来着……
  司辰欢“啧”了一声,觉得自己大概有些倒霉。
  “你笑什么呢?”
  一道声音传来。
  “嗯?”司辰欢回头,便看见同组另一位药农奇怪地看着他。
  司辰欢摸了摸脸,原来他刚才笑了吗?
  药农觉得这年轻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想到方才老莫和管事的举动,他还是好心提醒:“老莫好像从管事处把你的差事抢走了,你当心点他。”
  什么差事?司辰欢听不明白,却点头道:“嗯,多谢你的提醒,你真是个好人。”
  他眼神单纯,活像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少年郎,药农摇着头,背着药篓继续采药了。
  司辰欢手指动了动,往他的药篓中丢了几块灵石。
  “怎么了?”等到药农远去,云栖鹤传音问道。
  司辰欢:“没什么,等管事回来,我们就跟他请辞。”
  又是晚霞满天,药宗层叠群峰在夕阳下染上一层金黄。
  司辰欢抻了抻腰,身上的骨头发出清脆声响。
  云栖鹤将他采好的药篓提去执事处登记,司辰欢在田垄上随意坐着,嘴里叼着根草芯。
  他为了方便行动,粗布衣裳都挽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和脚腕,于是连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显得生动起来。
  司辰欢还没等到管事,便先看到了老莫。
  老莫个头不高,身上带着世俗中年男人的圆滑,逢人先挂三分笑,只是这一次或许还惦记着早上的不愉快,总之在看见司辰欢时,老莫径直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司辰欢也不在意,他吐掉嘴中的草芯,正准备起身找云栖鹤时,余光随意一瞥,恰好看到弯腰去捡药篓的老莫右手上,隐隐露出个黑色印记。
  那形状……
  司辰欢呼吸停了一瞬,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到老莫身边,死死扣住了他手,一翻,熟悉的印记映入眼帘。
  那是一道狭长如撕裂的黑印,又如一只半垂半睁的眼。
  ……
  司辰欢的呼吸都要凝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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