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就目前来说，鲸鱼的魄力不及潮汐……
“想什么呢？”
刘璐思压着声音凑过来：“潘俊要给你介绍个人。”
李庭舟当即结束神游，跟着她转到后台，只见潘俊身旁站着和《今夜唱我心》合作过足足四季的音乐总监何适。他早年也在央视做过，被挖到潮汐后就没再挪窝。
何适看起来很斯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你好蒙蒙，我今天找你是受人所托——”
显然，何适也是有事说事、不爱拐弯抹角的人。
他之所以愿意充当这个中间人，也是因为妻子赵璇的关系：她的老同学、老同事maggie柳负责的那档成女选秀进度已经推得差不多了，参赛嘉宾基本码齐签订好意向约，就差主创团队的个别位置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李庭舟听到赵璇这个名字，当即想到赵知宁。
赵知宁这孩子傻得有原因。
暂且不提他父母，就凭他姑姑、姑父的业务能力和庞大交际圈，的确够支撑他冒着傻气在三大平台畅通无阻。
至于那位maggie总，名字更是如雷贯耳。
就是她当初给许悦楠内推，一力促成对方进入潮汐。
maggie柳在潮汐整个平台深耕20年有余，制片、出品经验丰富，许悦楠则是她权柄的触须之一，两人捆绑关系相当亲密，是maggie一手培养起来的嫡系。
正如刘、曲闲聊时所说的，潮汐内部派系斗争激烈。
女高管都不能团结女性力量的话，那真是斗不明白。
这点改革创新的魄力都没有，maggie柳也不必扶持许悦楠。而许悦楠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硬是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架起了这么大一个团队，扩编和稳固同步进行，发动一切力量码到最优最好的配置。
成女选秀也是选秀，既然是选秀就一定有舞台。
何适这种级别的大佬许悦楠盘不下来。
但她可以让对方帮忙牵线。
正如maggie柳能挂名总导演或者总制片，何适也可以挂名音乐总监，让真正做事但资历欠缺的人担副职。如此一来，强力背书有了，责任制顺利推行了下去，能扛事的人也能顺理成章拉入主创团队，一举多得。
“我知道这事可能会打乱你的计划，但机会的确难得。”
何适从业二十余年，他太清楚青春饭的甜美和短暂。如果他的人生能重来，他一定会在年轻的时候多学多尝试，多一条路未来就能多一种可能。
因此何适看蒙蒙，难免带着一种同类相惜的情绪。
“maggie总平易近人，徐老师也相当负责，她们可以确保你对整个音乐组的主动和控制，不会有第二个人来分享你的权柄，这点你不用担心。”
潮汐高级副总裁平易近人？
李庭舟不相信。
何适在《今夜唱我心》第七季难道很顺吗？
既然他做了三四季都依然遇到各种不顺的事，李庭舟一个编制都不在潮汐的明牌百花人，以空降的姿态来到新节目组难道能让所有人事事配合？
但李庭舟不会当面拒绝何适，而是提出需要时间考虑。
何适相当理解：“你多想想也好。”
等他走了，刘璐思才说：“潘俊也有在中间帮忙说话。”
潘俊虽是鲸鱼的人，但这跟他为李庭舟牵线不冲突。
三大平台之间可以互相借人置换资源，但不能轻易挖人。
从他的角度来看，做助唱这种事情是能出镜能收获人气，但到底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上有节目组，下有搭档一姐，李庭舟的主动范围相当有限，随便空降一个钻石来的老头都能左右决定。做一档大节目的音乐总监就不同了，背锅的主责在总导演，执行的次责在演出人员，李庭舟如果加入进来，他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
看看何适多舒服？
顺不顺的另当别论，但当初封墨那事可是总导演亲自拉其他几组首发嘉宾下场分担责任，骂声也几乎集中在封墨头上，没人想过为什么何适不出来收尾……
李庭舟看得出刘璐思很心动，两人沟通意见后各持立场。
“我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
如果说做别的是＋1＋1这样的效率加资历。
那这个就是直接跨越到＋100＋100的级别。
难度肯定是有的，压力同样可想而知，可问题是什么工作不难做呢？别人担心一档新节目做不起来会连累自己的名声，这样一笔项目加在履历上不够漂亮好看，这不正是蒙蒙展现决断的时候？
但李庭舟对这份工作的期待实在有限：“再看吧。”
刘璐思想了想，问道：“你是为了避嫌吗？”
李庭舟当即否认：“不，不是这个原因。”
刘璐思还要再问，eldan进来了：“司源说，他和毛茂雨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被粉丝认出来了，这事大不大？”
“他自己不来问？”刘璐思下意识地道。
eldan琢磨了一下：“他应该是不好直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又不是他的经纪人管不了他，蒙蒙更不是他老板，就算要管教也不会干涉这么多。”
外面，毛茂雨和戴吉尔两个还在开解司源。
“哎呀，这有什么好操心的！你的粉丝迟早知道。”
早一刀晚一刀，总得挨上这一刀。
现在只是见到一个粉丝，被她关心了两句去向，就当场臊得说不出话；未来如果真的公开了签给心折，因为实力不够不能替补主唱，更别提作为歌手以个人身份出道，将要面对成千上万粉丝或网友的提问，你又该如何呢？
戴吉尔也连连点头：“是啊，总比你送外卖强吧。”
司源在他们俩轮番劝慰下欲言又止。
“司源啊，你还小，听我的，别去送外卖，这是个干了就会上瘾的活儿。一旦你爱上了那种在城市之间风驰电掣的感觉，你这辈子就定型了。你辛辛苦苦学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会报废，你的梦想会枯萎，你的皮囊会像蔫吧的花瓣一样变干变臭，不再具有任何吸引力。我没跟你开玩笑。”
戴吉尔并不是劝他进心折，而是劝他坚持梦想。
司源呆呆地半张着嘴，他的目光看向台前，一排排的聚光灯像一个个小太阳，照的人几乎要融化在镜头前。
他怎么能不向往呢？
但他忘不了在舞台上受到粉丝追捧时的欢呼尖叫声。
他想尽快出道，而不是等待一个完全不确定的日子。
可蒙蒙看上去并不想要给司源这样的承诺，对方的犹豫和司源自己的犹豫不是一个概念，他只是在想：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去培养。
什么人气积累，什么粉丝期待。
那并不是蒙蒙真正在乎的因素。
司源能比较模糊地领会到蒙蒙的一些想法，但他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去戳破自己的幻想。作为练习生没法在选秀节目出道，那只能说明两个原因——
后台不够硬，靠山不够稳，不足以抢占一个出道位。
实力不够硬，人气不够高，不足以让粉丝硬捧上位。
两者都不具备的情况下solo出道，必然是出道即糊。
星二的淘汰练习生没有签所谓的避让协议，节目组更不会限制他们之后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重新出道，哪怕和成团的9个人同一天官宣都无所谓。因为他们清楚，淘汰的人在偶像市场本就没有竞争力。
“我……”
司源话未出口，李庭舟和刘璐思先后走出来。
“看你自己吧，想和粉丝沟通好发个长文说明也行，但发之前最好让曲姐她们帮你审一审稿子，免得大家误会你的意思。”
蒙蒙都这样说了，司源听着只觉得双颊发烫。
他虽然羞赧到无以复加，但也没有即刻停止自己的见习之旅，哪怕脸蛋都要红得冒烟了也跟在队伍中，摸索、感受和星二截然不同的标准和节奏。
晚上回酒店，eldan问李庭舟的看法：“要他吗？”
李庭舟直言：“他如果放不下选秀的成绩和人气，沉不下心重新回到学习状态，那就适应不了心折。其实他不用顾忌什么，哪怕毕业生还得多投几家公司试试看呢，攒攒offer，也好对比一下待遇前程。”
“那你是怎么没多看看直接留在心折了？”
李庭舟沉默了数秒：“鬼迷心窍了吧。”
一般人在见识过当年心折的破烂草台班子后都会选择溜之大吉，但他当时想的是，起码把这支单曲发了看看效果再走吧，万一还能救一救呢？再后来，李庭舟因为想换设备发现账上没剩几个钱，大感不解开始盘账，又牵扯出一系列漏洞……
总结下来就是没走成，心折没他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
第二天一早星期五，司源拿出他斟酌一夜的小作文。
“姐，你看看行吗？”
刘璐思粗览一遍，发现这小子说话害羞但写作文还行。
再仔细看一遍，琢磨出一点意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