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98节

  大清的学子们,准备好了吗?属于你们的《五三》,要来了!
  桀桀桀桀,弘书像个反派一样一边露出阴险的笑容,一边奋笔疾书。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
  胤禛看着礼部的折子,眉头轻皱,这个葡萄牙使臣麦德乐,来京已经半年多了,他之所以一直没见,一开始是因为麦德乐态度不够端正,明明是来求好处的,却端着架子不肯以臣礼觐见,那就晾晾吧,反正他对天主教没好感,葡萄牙也没给大清带来多少利益,和鄂罗斯的情况并不相同。后来,事情渐多,晾着晾着就把这号人忘到脑后了,要不是今日礼部的折子,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沉吟了片刻,胤禛看向苏培盛:“六阿哥这阵子在做什么,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折腾了?”
  苏培盛笑道:“是,奴才听说,六阿哥这段时间除了上书房就在毓庆宫,连造办处都没去过了。至于做什么,奴才听御书处的人说,六阿哥月前将近几次的春闱试卷都调走了,一直没送回去,想来应该是在研究制艺?”
  “他还能坐下来一心研究制艺?”胤禛觉得稀奇,弘书当初不爱制艺的样子他可还记着呢,还是经过他苦口婆心的教育,臭小子才放了些心思在制艺上,不过费的心思也就那些,否则以其的天资学了这么久制艺的水平不可能只是现在这副模样。
  儿子反常的行为勾起了胤禛的兴趣,他看看天色,这会儿还不到晚膳时间,不过骑射课应该已经结束,这小子应该是回宫了,胤禛难得有些静极思动,起身道:“走,朕倒要去看看,这小子在闹什么幺蛾子。”
  养心殿离毓庆宫不算远,胤禛散步过去也才花了一刻钟而已,过了景运门,左拐便是毓庆宫的第一道门前星门,守门的太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踮着脚在朝里看,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胤禛的到来。
  胤禛微微皱眉,苏培盛闻弦歌而知雅意,上前轻咳一声,道:“皇上驾到。”
  守门太监身体一僵,犹如死到临头般缓缓回头,发现不是他的幻听,而是皇上真的来了,膝盖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哆嗦道:“不、不知皇上驾到,奴、奴才该死。”
  胤禛脸色不是很好看:“玩忽职守,苏培盛……”
  “砰!”
  堪比检阅那日炮弹爆炸的声音从毓庆宫里传来,将胤禛炸的一愣,而后脸色迅速泛白,顾不得帝王威仪,撩起袍角就往毓庆宫里跑。
  苏培盛反应不算慢,却仍落了胤禛一步,其他人就更别说了,一群人乌泱泱地往里跑。
  守门太监反应最慢,等人都跑完了,他才踉跄着起身,也往里跑,一边跑一边扇自己巴掌:“叫你好奇!叫你好奇!六阿哥要出什么事,你能当场以死谢罪都是最好的结果!”
  胤禛几十年没这么跑过了,心脏咚咚跳的仿佛要上天,他却丝毫没有慢下脚步,一鼓作气冲过祥旭门左拐绕过玉影壁,然后一眼锁定正喜笑颜开往嘴里塞什么吃食的弘书。
  ……
  “这就是你这一个月钻在毓庆宫里研究的玩意儿?”胤禛十分平静地瞥了一眼那个黑不溜丢的铁罐子。
  弘书却从他平静的语气下嗅到了风雨欲来,小心翼翼地回道:“不是的,皇阿玛,这个爆米花机是我前两日偶然想起来叫造办处做的,今日刚做好送过来,我下学回来后,想着试一试,才做了一炉,没想到恰好碰上您来了。”
  “……”胤禛尽量保持平静地深吸了两口气,再说话时后槽牙还是有些痒,“跟朕到书房来。”
  胤禛和弘书离开,跪倒一片吓得大气不敢喘的毓庆宫下人们这才赶紧恢复呼吸,苏培盛抬脚轻轻踢了朱意远一下:“还不起来,等着咱家请你呢。”
  朱意远麻利站起来,陪笑道:“不敢不敢。”
  指挥其他人收拾东西散了,朱意远请苏培盛到书房旁边的茶房里说话:“苏公公,皇上怎么忽然想起来毓庆宫了?”
  苏培盛轻哼:“皇上怎么想的,还能给咱家说?”
  “没没,不是这个意思。”朱意远给苏培盛递茶,“就是,您看,都是自家人……”
  苏培盛接过茶抿了一口:“皇上也是父亲,当然也会有想见儿子的时候。”
  朱意远松了口气,不是谁给上眼药下绊子就好。
  外头在打探,里头弘书倒是直接:“皇阿玛,您没事来我这儿干什么,要找我让人来叫不就是了。”
  “哼。”胤禛横他,“朕要不来,还不能知道你这么会玩花样!爆米花机?怎么,稻米咽不下去了,非要爆开才能吃?”
  天知道他刚才听到那一声响,以为是这臭小子不听话偷偷在毓庆宫研究火药时有多害怕,结果,他在玩爆米花机?
  不行,手好痒,不打这臭小子一顿止不住痒。
  胤禛眼睛开始在书房里逡巡,想要找一个趁手的工具。
  弘书多机灵啊,一看阿玛这眼神、这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为了不挨打不丢脸,他赶紧跑到书桌前,拿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成果冲到胤禛面前:“皇阿玛,我这段时间真的是在干正事呢,您看,这是儿臣才编完的书!”
  刚看到插瓶柳枝准备去拿的胤禛:……
  编书?这臭小子要是敢吹牛,今儿这顿打他必定不会轻轻放过。
  下狠心要给臭小子长长记性的胤禛将信将疑地接过稿纸,定睛一看,就见八个大字: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胤禛微微皱眉,五年科举,是指他登基后这五年的春闱?三年模拟,三年,指雍正八年的春闱吗?模拟什么?
  带着疑问,胤禛看向下一页,只见上面十分对仗的写了好几竖行,乍一看还以为是五言诗,仔细一瞧:春闱一点通,状元帮你学!x名师手把手,状元不用愁!x赢在起跑线,状元第一站!x科举有路勤为径,‘元’海无涯题作舟。
  第88章
  弘书注意到阿玛一言难尽的表情,心叫不好,凑上去一看。
  这宣传口号怎么夹里边了!
  几乎是用抢的将那页纸夺过来背到身后,弘书嘿嘿笑道:“这张不是,这张写着玩的。”
  胤禛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开始看正文,第一篇文章便是雍正五年状元彭启丰的殿试策论,从字迹来看明显是弘书自己抄录的,墨笔抄录,朱笔批示,不过行文间的批示并不多,直到文末结束,才有大段评语。
  弘书一边悄悄收起宣传口号,一边观察胤禛的表情,只见胤禛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舒展,仿佛他写了多大的转折一样。
  看完一篇,胤禛抬眼看儿子,眼神有些复杂。
  弘书扬起乖巧的笑容:“后面还多呢,要不皇阿玛您坐着看吧。”
  胤禛被儿子让着坐下,继续看,这一看就看到了天擦黑才堪堪将所有内容看完。
  屋内早已点起堂皇的灯火,弘书见他终于从全神贯注中走出来,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道:“您这也太入神了些,儿臣中间唤了您几回您都像没听见似的,我算是知道苏公公为什么每次提醒您用膳都没用了。今儿这晚膳时辰又过了,叫皇额娘知道是在我这耽搁的,该说我了。”
  胤禛没理他的唠叨,将手中稿纸放下,仰着头靠在椅背上,苏培盛很有眼色的上前,给胤禛按捏颈部和头部。
  弘书闭了嘴,安静看着他这样歇了小一刻钟才示意苏培盛停下。
  一国领导人这个位置真的熬人,阿玛算实岁才四十九而已,但瞧着倒像快六十,胡子已经开始发灰发白。
  眼看胤禛挺直身子坐正,一副准备谈话的架势,弘书有些不忍地道:“我这书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您还是先用膳,然后回宫早些休息吧。”
  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胤禛眼中闪过安慰:“还不到时间,朕便是回去也睡不着。”见儿子一脸不赞同地要张嘴,他摆摆手道,“好了,苏培盛,去传膳,朕就在毓庆宫用。”
  苏培盛出去传话,胤禛道:“趁等膳的时间,说说你这本书吧。”
  弘书只能妥协,走到胤禛身后,一边替他揉捏肩膀一边道:“您说,儿臣听着。”
  胤禛沉吟了片刻后,第一句话说的却不是内容:“你这书,实用,但目的性、功利性太强,其中有些内容,僵硬、死板、片面,若推出去,会遭人诟病。”
  弘书道:“会有一些人诟病,但更多的人会疯抢。至于目的性和功利性,皇阿玛,这本书的功利性不是来自它本身,而是来自科举考试。”
  “这天下的读书人若是没有一颗功利之心,为什么要参加科举呢?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本来就是一场有目的的交易。”
  而僵硬、死板、片面?弘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这世上难道还有比八股文更僵硬、死板、片面的东西吗?”
  胤禛轻叹一口气,果然,他就知道,儿子从来就瞧不上制艺:“所以你在后面的观风题里添加那些东西?”
  弘书捏肩的力度大了一些:“我就知道您能看出来,怎么样?儿子的题是不是出的很巧妙?加的那些东西合不合您的心意?”
  “哼。”胤禛轻哼,“擅自揣摩圣意还敢当面说,是怕朕没名头罚你?”
  弘书捏肩的频率加快:“什么揣摩圣意,儿臣这分明是和皇阿玛您心有灵犀一点通。”
  胤禛想回身敲他:“你这乱用典故的毛病趁早给朕改了!”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形容爱慕之人的。
  弘书改捏为捶:“哎呀,皇阿玛您别这么较真嘛,典故典故,不就是拿来化用的,扩大适用范围才是对典故好,能让它流传的更久。”
  “就你歪理多!”胤禛骂了一句,忍不住道,“你轻点,想把朕骨头敲断不成。”
  弘书讪讪地放轻力道:“儿臣这不是怕您嫌力道不够嘛……”
  胤禛已经不想骂他了,直接开始给他指正一些错误:“马宏琦那篇文章,你有一处理解的有偏差……”
  将他觉得不好的地方大致讲了一遍,晚膳就送来了。
  胤禛还是讲究食不语的,父子俩用完膳,胤禛才道:“朕看你这内容已经颇为完善,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是在你那惠民书局卖?”
  弘书道:“儿臣有一事比较犹豫,还没想好。”
  “什么事?”
  弘书就将他想请张廷玉、朱轼、田从典等人一起点评的利弊说了说。
  胤禛道:“张廷玉、朱轼他们不行,他们如今在朝为官,不适合做这种事。”
  “那田从典?他上个月致仕了。”弘书道。
  胤禛叹气:“田从典也不行,月初他启程回乡祭祖,今儿一早他儿子送来遗疏,说是几日前在路上病故了。”
  “这……”弘书只能在心里道一声抱歉。
  胤禛道:“不必请别人,你现在的内容就够了,人多了反倒显得杂乱,学子们还要揣摩不同人的喜好,意志不够统一。”
  儿子是继承人,现在看他书的这些学子未来如果能考中,大概率都是给他用,既然是他用,那就不需要去揣摩别人的意思,只需要揣摩儿子一个人的喜好就够了。
  弘书想想也是,大不了到时候多搞点营销宣传,凭《五三》的江湖地位,哪怕缺了半拉老头子们的坐镇,照样也能风靡大清:“好。”
  说完事,胤禛也就不留了,起身准备走,弘书送他出去。
  “这是你的第一本书,不要只印最便宜的那一档,不同档次的都印些。”胤禛道,“先按御书处的规制,把最高一档印出来些,送到养心殿。”
  弘书假装‘不好意思’地笑道:“皇阿玛您还要收藏啊?那多不好意思的,我这书只能算是编纂,不算自作,和您书房里的那些大作放在一起恐怕有点丢份。”
  胤禛斜他一眼:“收藏?你想多了,朕是要拿去垫桌脚。”
  傲娇,弘书腹诽,站在宫门口笑容满面的摆手:“皇阿玛您慢走~路上小心~”“尽会作些不伦不类的怪。”胤禛没好气地骂了他最后一句,健步如飞地回到养心殿。
  回来了也没准备歇下,而是继续批阅奏折,今儿在毓庆宫耽搁了快两个时辰,得补回来。
  结果翻开第一封奏折,胤禛就忍不住拍了下自己:“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他今日想起儿子来,是因为想让他陪着一起去见葡萄牙使臣的,结果去了毓庆宫,惊吓连着惊喜,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这时候他该准备睡了,明日再说吧。”胤禛自言自语地决定后,在礼部的折子上批了一个准,写下:六阿哥一同。
  弘书花了几日时间,将胤禛所说的地方修改之后,又拿去给他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叫来弘暾,将稿子给他。
  “这就是咱们书局下一本推广的书,你安排印刷师傅们开始印吧,除了最低档,其他每个档次都印一批。”弘书道,“先按御书处的规制,印五十本最高档的出来。”
  弘暾小心翼翼的接过,本以为是什么孤本珍稿,结果一看,“弘书著”几个字很显眼,不由惊讶:“你写的?”
  一个月就写了一本书?
  弘书道:“我编纂的,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顿了顿又补充道,“皇阿玛已经看过,还提了意见。”
  弘暾一下子感觉手上的书稿重了不少,珍而重之的将其收起来,道:“放心,我会亲自盯着这件事,绝对不会让书稿有失!”
  弘书失笑:“皇阿玛没在上面留笔迹,不用这么紧张。”
  弘暾松了口气:“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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