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顶着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秦瞻面不改色,拖长声音“啊——”了句,并没有马上回答。
  直到欣赏够对方愈发失控的表情,秦瞻才慢悠悠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啊?知道什么?”
  “你是说郑老师的事吗?”
  他嘴角又带上很标准的假笑:
  “是我同学告诉我的,毕竟带队老师出了事情,多少会听到些风声。”
  “看你们关系挺好,我还以为赖老师你会知道呢,毕竟老看你跟郑老师出双入对的。”
  “嘶,为什么感觉赖老师好像现在很紧张?”
  坐在轮椅上也难掩高大身材的男生,此时这么看了过来,像是要通过眼睛直视进赖远能的心里:
  “而且......什么叫我予墨哥哥知道了吗?”
  赖远能有些狼狈地退开几步,他审视着秦瞻,想要从男生的面上分辨出这些话语的真假。
  对方坦坦荡荡,连面上的笑容都感觉无懈可击。
  男人都要气笑,说:“好、好好。”
  现下校园通道上的人流慢慢减少,大抵是上课时间到了,空气间静谧了不少。
  所以秦瞻的下一句话就听得非常清晰了:
  “哎呀,不会是我说错话了吧,赖老师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操,赖远能暗自咒骂了声:又是这熟悉的阴阳怪气的绿茶味儿。
  所以等虞予墨接到人时,还跟面色不太妙的男友打了个照面:“哦?你也在呢。”
  赖远能面前的车窗缓缓降下,他见到虞予墨今天没有束发,而是将长发披散在脑后,显得飘逸而优雅。
  长发男人把遮了半张脸的墨镜推了上去,露出了那张漂亮得张扬的脸。
  赖远能只见男友的嘴唇一张一合,是在询问:“要一起去吃饭吗?”
  他回了神,按了按眉心,难得拒绝了男友的邀请:“抱歉,予墨,我还有事......”
  虞予墨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是工作嘛,而后便扬长而去。
  目送着男友离开,赖远能也转身往回,他还要去趟医院。
  秦瞻说得没错,郑昕昨晚吞了太多片安眠药,生命濒危,好在当时有人发现,将他紧急送去洗胃。
  只是人现在还躺在医院。
  也就是秦瞻说的不错,这才让赖远能心下一惊。
  他没想到消息散播得这么快:
  昨晚郑昕一开始发信息来时,赖远能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向来不愿意让郑昕舞到虞予墨面前,以为是什么对方博取关注的小手段罢了。
  没曾想昨晚来了真的,事发后校方便联系到了同为领队老师的赖远能。
  这也就是后来几通电话的来源。
  这事让赖远能其实十分头疼,郑昕对他而言,应当是个消遣,而不是个麻烦。
  现在对方把事情闹到了学校的层面上,一切都棘手了。
  赖远能点了根烟,很烦躁。
  他作为一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之所以在这申城大学兢兢业业当个人民教师,每天到手的工资还不一定有他上下班的油费高,当然是因为家里的强制要求。
  赖家自然不指望赖远能这份工资的三瓜两枣,但对于他这份在大学任教的工作格外看重,毕竟是个听上去格外“体面”的工作。
  与虞予墨家的情况不同,赖远能的兄弟姐妹众多。
  他的父亲在外留下许多风流债,赖远能便是是父亲的第三任妻子所出,跟前两任妻子的儿女相比,总隐约有种嫡庶子的分别。
  想要博得家长的认同,他需要好好保留这份工作。
  所以学校安排的任务,比如作为同事,照看一下郑昕,也是逃脱不了的。
  吸完最后一口烟,赖远能低头用鞋尖碾碎了烟蒂,眼底神色不明,有些后悔当时跟郑昕搞一起了。
  另一边,虞予墨等红灯的间隙,他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刚才跟赖远能聊什么呢?”
  秦瞻坐在副驾驶,如实回答:“赖老师要给我开支票,但是条件是离哥哥你远一点。”
  没想到他说得这么实诚,虞予墨忍俊不禁:“是吗,那你拿了吗?”
  秦瞻看了过来,眼神有些幽怨,他说:
  “哥哥,我觉得这太诡异了,像什么诈骗传销,要不是赖老师是你的男朋友,我都要报警了。”
  现在的大学生都反诈意识这么强?
  虞予墨头抵着方向盘,沉沉笑出了声:“你应该拿钱的,肯定会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但是哥哥,”
  秦瞻神色认真了起来,“我才不想离开你。”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哥哥,昨晚好像是那位郑老师出了事。”
  “哦?”
  虞予墨在脑袋里翻出来对方的名字:“郑昕?”
  第24章
  “是,听说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医院?这么突然。
  话都说到这里,虞予墨便礼貌性关心了一句:“他怎么了?”
  秦瞻笑得狡黠:“听说是为情所伤,误食了过量的安眠药呢。”
  “嚯。”
  回想着郑昕在他这里留下的微薄印象,都并不太积极。
  虞予墨皱着眉头给这些添上了一条新的:“没想到他还是个情种。”
  有些话他不好在秦瞻面前明说,但是虞予墨在第一次见到这位清秀的男老师时,脑袋里的gay达响了一下。
  现在看来郑昕找了位不靠谱的男朋友。
  听到身旁秦瞻暗暗地发出些笑,引起虞予墨转头看向他。
  长发男人不由得正色道:
  “我刚才说的这可不是什么夸赞的话,为了所谓的爱情伤害自己,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你千万不要学他。”
  “这些所谓的爱情远没有你自己重要。”
  秉持着长辈的心态,虞予墨这么语重心长地一通。
  聊的话题有些深入,他其实有些尴尬,手指都由于尴尬感而敲打起了面前的方向盘,可此般却没听到对方及时的肯定回答。
  这是不赞同自己的观点?
  虞予墨狐疑地看向了身边这小孩儿,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由于父母离异的原因,恋爱观有点不太正确。
  当然这不是在说离婚家庭不好的意思。
  却看到秦瞻装着没听懂一般朝自己眨眨眼,好似憋着什么坏心思。
  果然,就听对方开了口:“那哥哥跟赖老师之间的感情也是这样......淡薄的吗?”
  虞予墨一愣,居然八卦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随意笑笑,摸到了中指的对戒:“嘶,我跟你赖老师之间,有些东西不一样。”
  长发男人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太不得了的话,他已经将注意力转移至了面前的路况上。
  却没关注到身旁秦瞻的笑容蓦然淡了不少,男生将眼帘垂了下去,用浓密的眼睫遮住了里面的阴郁。
  “有些东西不一样?”
  什么东西,难道还能是真爱?
  秦瞻气得牙痒痒,想要握住对方的肩膀逼问,到底谁才是恋爱脑。
  半晌,他又冷静下来,就算是真爱,自己也要给人抢过来。
  秦瞻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他暗暗想,真要谈起自己的恋爱观,虞予墨大概要被吓跑的。
  ......
  不过虞予墨也没想到,转眼第二天,他就有机会见到这位恋爱脑的郑昕。
  由于手上的工作已经差不多确定好大概设计方向,但有一道工艺虞予墨并不确定是否可行,他需要回申城找自己熟悉的匠人实地探讨一番。
  离开首都这件事,当然还是需要告知男友一声。
  虞予墨跟着赖远能给的地址,找来了这家医院。
  这两天由于校方的安排,对方有小段固定的时间需要待在医院里,以查看同事郑昕的恢复状况。
  赖远能原本并不想虞予墨还格外跑到医院来寻他,说别沾染了这里的病气。
  见虞予墨不太在意,便也没有再坚持。
  虞予墨还顺手拒绝了男友说要来接他的提议,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约会,没必要耽误对方的工作时间,他离那边并不远,自己过去显然更加方便。
  又想了想,出发前虞予墨临时捎上个果篮。
  毕竟这趟很大概率会见到郑昕这位病人,病因暂且不提,但多少还是遵循些社交礼仪。
  赖远能在地下停车场来接到了人。
  见到男友副驾上放着精致包装的水果篮,他有些抱怨道:“怎么还带这个来了,郑昕那边不需要你费心。”
  嗯?
  这话其实说得有种隐性的亲密感,看来赖远能跟这位同事关系不错。
  虞予墨垂眸,见到男友嘴上虽然埋冤着,但还是顺手将东西接了过来。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纠结旁的,说:“反正来都来了。”
  赖远能原本还想说服对方没必要上去,但虞予墨今天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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