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不想转正 第13节

  他又弄了些谷物到处撒了些,结果鸽子没来一只,麻雀倒引来不少。
  于是他老老实实又开启了人眼雷达模式,到了傍晚时分,他那脖子都快撑不住的时候,一只鸽子落入射程,手起鸽落,阑绝看到那腿上的小纸条时,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来了一只鸽子,差点就错过了,还好他手快。
  揣起两张小纸条,阑绝将那可怜的三只鸽子带回了据点,晚上烧烤炖各样来一只。
  小纸条上的信息明显直指那位王爷,虽未指名道姓,可阑绝每年要处理多少情报,略一思索就知道和谁有关。
  他手下给鸽子拔着毛,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那可是位风流王爷,妻妾可不老少,难道是养的外室,可那妇人年纪也稍显大了些。等等,阑绝似乎抓住了什么,这小舅子长得可真像那妇人啊,莫不是私生子?
  他如此关注那位王爷,莫非?再等等,这位王爷做皇子时有过一个原配,后来因病去了,那只是表面的说辞,明眼人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阑绝那善于八卦的思维突然就觉得这小舅子和那位王爷也有些神似,难不成?一个杀妻弃子的悬疑大剧就这样在他脑海里完成了雏形,思及此,他便一刻也等不及了,鸽子丢给暗桩,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和战友们分享这个大瓜。
  第15章 陌离出征
  就在阑绝满心激动地去追赶桑以兮时,北夷开始了更加猛烈的骚扰攻势,在边境大肆烧杀抢掠,来得突然,撤得迅速,遁入大漠难觅踪迹。
  从陌南枫攻下河套后,大齐在北地一直以守为主,一来大战之后财力物力损耗严重,需要休养生息,二来攻入北夷腹地风险太大,到了别人的地盘,地形不熟,补给不及时都有可能被对方反扑。这里是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必争之地,以至于一直摩擦不断,为争夺生存之地,谁能饶过谁,谁又能放得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抱怨也没用。
  陌南枫得到消息后,气得大拍桌子,“欺人太甚,清顺郡郡守被杀,百姓被掳走一千多。”
  “声东击西,待我们赶到已经迟了。”
  “昌安郡和定安郡也遭到劫掠。”
  赶回来的副将气喘吁吁地汇报着。
  “父王,北夷去岁冬遭受旱灾,若是我们不主动进攻,这劫掠之势怕只会有增无减。”
  “如何攻,若是国富兵强,粮草充足,或许可以一战,现下这形势实在不宜大动干戈。”
  “我愿请战!”陌离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袍,目光凛然。
  众将纷纷应和。
  陌南枫长叹一声,摆摆手,“陌离留下。”
  陌景珩死皮赖脸地也留了下来。
  “你可是有了周详的计划?”陌南枫缓缓靠向椅背,望着陌离问道。
  “尚无,且面对北夷又有何计划能称之为周详。”
  “那你怎敢请战?”
  “父王,如今形势严峻,硬撑下去就是被动挨打,若是拼一拼不见得就毫无机会。我们的粮草确实不多,可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一旦攻过去,便是孤军奋战,若是再腹背受敌,那可就……”
  “父王当年未曾惧过,我便也不会怕。”
  “父王,我要和大哥一起。”陌景珩凑了上来。
  “胡闹,你以为是玩过家家了,再说你还小。”
  “大哥如我这般大时已经领兵打仗了。”陌景珩不服气。
  “你想和我比?回去问问母妃同不同意吧。”
  “千万别告诉母妃,她必定要赶来军营将我捆起来的,上次我被关了三天三夜,记忆犹新啊!”陌景珩莫名地脖子一凉。
  “我俩不能同时上战场,万一我遇不幸,你就要撑起镇北王府,父王母妃还有妹妹都是你的责任。”
  陌景珩听着大哥彷如交待后事的语气,突然眼圈一红,“大哥,我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陌离欣慰地拍拍他的肩。
  “你俩这是生死别离了,我答应了吗?”陌南枫心里一阵酸楚,这大儿子自小就是养在军营里,虽贵为世子,可却是与那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无异,甚至更为辛苦,十来岁就随他出征,不知受过多少伤,最严重的那次差点阴阳两隔,作为父亲他有愧啊!
  “父王,兵贵神速,趁着他们刚撤回去,我带兵过去探探底。”
  “你……唉!也罢,你是我陌南枫的儿子,也是这北地军营威名赫赫的小将军,更是大齐的子民,国有难,匹夫有责,这兵马你可带走一半,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父王成全。”
  陌南枫走到大儿子身边,神情哀戚,眼中已蓄满泪水,“阿离,为父对不起你啊!”
  陌离喉头发紧,“父王,我身为镇北王世子,便逃不开这与生俱来的责任,能为您分担一二,我很自豪,或许我能如您当初一般得胜归来也未可知。”
  “唉!如今怎能和当初比,罢了罢了,你听着,哪怕是战败,只要有一口气,你也要给我撑住了,哪怕就是……父王也一定会将你接回来。”泪水滑落,语带哽咽,威震大齐的镇北王此时不过是一位送儿出征的普通父亲而已。
  陌景珩已经忍不住哭出了声。
  陌离走出营房,乌木般的瞳仁在这漆黑的夜幕中晦涩幽深,挺拔的身躯透着遗世独立的孤寂,他其实还有个名字,出生之时先皇赐下的,只不过后来母妃说,“这孩子与我聚少离多,往后我便唤他阿离吧。”因此他只说自己叫陌离。
  曾几何时母妃对他也是疼爱有加,后来有了弟妹,似乎对他就没那么亲近了,或许是应了这个名字。
  他轻叹一声,抬脚离去,心中有个大致的想法,得抓紧与部下商讨,能活着谁想死,与北夷周旋这些年,多少都有过考量,只不过眼下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看似冲动,事实上心思也是翻转了无数回的。
  军营伙房彻夜做着饼子,那面粉里洒了盐巴,饼子炕得透干,可以多放些时日,只不过吃的时候若是没有水,那真的会很费牙。
  三月的北地寒意仍旧很重,卯时初,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陌离也只是坐在椅子上眯了一会,脑子装着事,无法深眠。
  此时的他已经战袍加身,手握长刀,银色的铠甲在这昏暗的清晨里闪耀着凛冽的光芒。
  没有猎猎战旗,没有擂擂战鼓,亦没有长鸣的号角,可空气中却弥漫着浓浓的战意。
  往日出战,陌南枫必要说上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而今日他却什么也没说,身边那坛酒并未打开,陌离明白他的意思,送行酒就免了。
  “父王,我怀疑北夷之所以敢如此大张旗鼓,怕是有后手,我昨夜想了许久,他的后手可能就是西戎,西戎易主,不得不防,故而此一战至关重要,否则大齐北地必不保。”
  陌南枫神色一凛,“这是我镇北王府的宿命,父王心里有数。”
  陌离轻声说道:“父王,其实我想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景珩和安宁都还小。”
  陌南枫突然觉得看不透眼前的大儿子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大儿子胸怀天下,冲锋陷阵从不退缩,难道不应该是镇北王府当与北地共存亡吗?
  “父王,先皇留给你的密诏该擦擦灰了,我陌家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您别钻了牛角尖。”
  “好,父王明白了。”
  陌离看了眼站在远处抹眼泪的陌景珩,眼中有些酸涩,此一别不知是否有相见之日,但愿家人都能平安。
  他一马当先,率先离去,陌景珩那声“大哥”淹没在了那随之而动的兵马声中。
  直至大军远去没了踪影,陌南枫这才压下心底的悲怆回了营房,他得好好想想,陌离的话言犹在耳,这些年他也很累,可他不敢松懈,怕对不起先皇的嘱托,怕辜负了黎民百姓的期望,陌离何尝不是因为要与他分担,才屡屡不畏生死一往无前。自宗政瀚登基后,国力一日不如一日,镇北王府也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这大齐的江山百姓不是他不想护,而是他已经倾尽了所有,甚至还可能搭上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陌离说的对,即便再搭上镇北王府这些条人命又有何意义,换来的无非是些虚名罢了,北地他会尽力去护,但是家人他也要护。北地一旦被破,镇北王府首当其冲便是敌人要对付的靶子,他得早做准备。
  第16章 圆月
  阑绝这一追便是三日两夜,路上换了好几匹马,终于在这一日入夜时分看到了桑以兮留在官道树上的荧光棒,他忍不住泪流满面,其实是太累了,哈欠不断。
  下了马他那腿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不是我想抖,实在是我太激动了。”
  墨心这回没怼他,知他累极。
  砚初从桑以兮那拿了些食材,给他做上了饭。
  笔青给他递上了热毛巾,纸羽则端起一杯热茶送到他嘴边。
  “哎呀,从来没享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谢了姐妹们。”
  “不要太感动,她们其实是等着吃瓜了。”桑以兮顺便拿出几个红薯塞进火堆里。
  阑绝一口气灌了整杯水,缓了缓气,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包君满意。”
  墨心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幸亏是我跟来了,若是夜影,这瓜还真就吃不上。”
  “别啰嗦!”墨心一个没忍住。
  “哈哈哈,阑绝,你还不知道吧,那小舅子看上我们墨心了。”笔青笑道。
  “啥啥啥,竟还有这一出,那小子身份可有些复杂啊!”阑绝故意卖了个关子。
  纸羽一巴掌正准备呼过去,阑绝眼疾手快一个格挡,“不带这样的,我们还是亲的不?”
  “亲不亲且看瓜好不好吃。”
  行吧,他不如瓜。
  阑绝接着絮絮叨叨地将他如何女扮男装如何捉鸽子的事迹说了一遍。
  “怎么样?精不精彩?刺不刺激?”
  “还行,这么说那小舅子跟那位王爷有关系?”
  “接下来我要说的,其实是我自己根据这些线索编的剧本。”
  没人打断他,他编故事的能力确实还不错。
  “那小舅子面相与庵堂里的中年尼姑有七分相像,不出意外,他们是一对母子,而那小舅子与那位王爷的面相却也神似,这应该不是巧合,还记得那位因病去世的皇子妃吗?她的哥哥正是那位工部侍郎程怀洲。”
  “那小舅子不会是卧薪尝胆准备上演复仇大剧吧?”
  “他应该就是那位的亲生儿子,就不知道他只是为母报仇,还是要夺回世子之位?”
  “若是他想回去,世子之位非他莫属,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妻妾成群却无男嗣。”
  “不知他秉性如何,不然我倒是支持他去闹一闹,关键时刻我们甚至可以帮帮忙。”桑以兮说道。
  “窝里斗挺好,省得那位瞎折腾。”
  墨心一直没说话,一面之缘而已,有多喜欢还谈不上,不过这身世确实可怜了些,还没出生便差点被害了。
  “先让他们自己斗一斗,等北地安定了,再帮墨心操心这对象问题,总归要看看人品如何。”
  “再说吧,他若是夺回继承权,我还真不想嫁,皇家太麻烦。”墨心淡淡开口。
  “人间清醒是墨心!”阑绝竖起大拇指。
  “即便嫁人,我也只想招赘,我可不想离开小姐,跟着小姐多舒坦,何苦嫁出去受罪。”砚初咋呼呼地说道。
  “就是,遇上那难伺候的公婆,日子真的会很酸爽。”笔青应和道。
  “可不?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一辈子我只想伺候小姐,其他人还是免了吧。”纸羽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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