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不想转正 第27节
“哎呀,好久没玩这个了。”阑绝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其实北地真不错,荒无人烟的,特别适合跑车兜风。”
“确实,改天找个地大家乐一乐。”桑以兮笑着说道。
“砚初先烧点吃的,吃饱了好干活,”静煞坐在耕土机上喊道。
“之前在西戎收了不少牛羊,晚上吃火锅吧。”桑以兮身边出现了一头牛和一只羊,吃不了的再收进空间。
“西戎那边局势如何?”墨心问道。
“有些复杂,不过粮草国库被我洗劫一空,一时是蹦跶不起来了。”
“小姐威武!”砚初那刀熟练地剖着羊,牛还是交给阑绝吧。
桑以兮看着那些下水,起身瞬移到了下风处,大概估算下了位置,便在那处挖出了一个沤肥池,上面加个盖子,呆会那些下水就搁这里头。
阑绝已经开始“庖丁解牛”了,他这一手功夫完全是被这些吃货逼出来的,以前想吃牛只能在庄子上偷偷吃,夜影三不五时地在外面跑,这活就只能落他头上。
“吊龙、三花趾、五花趾、匙仁、匙柄……”
笔青和墨心按类别将牛肉摆盘,砚初在配着蘸料,静煞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为了挡风防沙,就跟路边摊的感觉完全一样,小桌子小椅子都给摆放整齐,外面两口大锅里的骨头汤已经熬得浓香扑鼻了,从大锅里盛出汤,配好蘸料,七个小火锅点上火,一切准备就绪。
“开吃!”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这一顿吃得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阑绝连打几个饱嗝,说道:“砚初,再炖一锅萝卜牛腩,夜里累了下面条吃。”
“同意,这边的牛羊肉果然好吃,我觉得在北地呆着也不错。”静煞的饱嗝也没少打。
那几个在商议着夜宵吃什么,桑以兮已经发动了耕土机,吃饭前她已经在周边勘察了一番,有两个小村庄,不过四五十户人家,这一片地的地理位置刚好合适,少说有上千亩。若不偷偷作弊,这地无论如何在春播前是开挖不出来的。
“干活喽!”
这些耕土机可是当时古武隐族购买的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开挖能力和速度都是超强的。七人齐上阵,在这寂静的夜里,耕土机的噪音着实有些大,不过有桑以兮在,只要周边有活物接近都逃不过她的耳目,所以他们也是无所顾忌。
天色将亮,几人瘫坐在棚子里,不过看着一夜的劳动成果,他们都笑出了声,这地不仅翻好了,肥料也同时下了进去,等上一段时日播种刚好。
“进城吧,找家客栈补觉,阑绝去趟县衙,以镇北王世子的名义,解释下昨夜的事情,静煞去租间仓库。”
上邑是四县中面积最小的,这个点城中竟没什么人,客栈掌柜见了他们笑得极其灿烂。
上房任由他们挑选,几人挑了背街的屋子,阑绝跟掌柜的打听了路便准备去县衙,掌柜的拉住他。
“这位小哥,你是去报官,还是去办事?”掌柜轻声问道。
“怎么说?”
“办事就直接找县丞,报官找县尉,县令这个点约莫还在睡觉。”
阑绝不由觉得好笑,一把手睡觉,二班手三把手倒是分工明确。
“你们这县令一直都这样?”
“也不是,自从新县丞上任后,县令就开始甩手了。”
“哦,县令家亲戚?”阑绝莫名想到那位县令小舅子。
“那倒不是,说实话县丞虽然年纪轻轻,这几年很是尽职尽责。”
既是个能干事的,那便去会一会。
阑绝到了县衙门口,塞了一些碎银子给了守卫,求见县丞。守卫见他如此懂规矩,便也没为难他,转身就去通传了,没一会就带他进了一间厢房,应是县丞平常会客的地方。
只见一人正伏在桌上奋笔疾书,阑绝轻咳了一声,那人这才抬起了头,问道:“你有何事?”
阑绝打眼一看,这县丞看上去书生气十足,温文尔雅。
“在下奉镇北王府世子之命,协助贵县的春播事宜。”
县丞见是镇北王府来人,便赶忙起身,“失敬!”
“县丞大人不必客气,世子体谅昌安郡遭北夷劫掠,百姓生活困苦,故派人连夜在城外开耕千亩土地。”
那县丞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便听阑绝说了这一番话,将他惊得愣怔当场,千亩土地一夜之间便开耕了出来,世子这是派了多少人?
“之后还会继续开耕,至于农具、种子和树种晚些时日还要劳烦县丞下发给百姓。”
县丞这才回过神, “还有种子?”
“那是自然,世子做事向来周详。不过毕竟调拨如此多人行事,世子认为还是不宜宣扬。”
县丞点点头,“属下明白,请世子放心,世子如此心系百姓,实乃我辈表率。”
“昌安郡即将到任新郡守,乃翰林院桑文远桑大人,届时会派遣农事官前来贵县。”
“桑大人是新任郡守?”那县丞明显面有喜色。
“你认识?”
“属下对桑大人仰慕已久。”
“那正好,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阑绝也没再多说,便告辞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让县丞好好干,必会前途无量。
县丞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立刻喊上人往城外去了。
陌离不知道桑以兮是如此借着他名头办事的,他昨晚得知桑以兮已经离开,眼睛刚拆了纱布还未来得及见上一面,确实有些遗憾。老钱还提到了什么靳少主,他想了许久,很可能是洛水靳家少主靳霄,难道他对桑姑娘有意,或是他们情投意合,陌离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拿到那个被老钱说成礼物的盒子,他一开始还很欣喜,打开之后直接无语了,满满一盒子的银票,且每张都是万两的,少说有几百张,这姑娘出手也太阔绰了,桑以兮只和他提过她的母亲擅经商,如此看来,可能还是谦虚了,随随便便就送出几百万两,这得有多厚的家底,陌离对她买一路丢一路的说词又有了新的理解。
他自然知道桑以兮送出这笔钱的用意,前头虽有阿乌娘娘给的金银,那只能充做军费,且总有用完那一日,这些钱要用到北地建设中去,得能生出银子。
当晚他和陌南枫聊了一夜,陌南枫没想到桑文远的女儿竟如此厉害,若是男儿,必是要招至麾下的,不过陌离提起她时眼神明显有些异样,看来要找老钱问一问了。
第28章 当年事
桑以兮几个昼伏夜出,忙活了好几日,终于是结束了在上邑的开荒工作。掌柜的就奇怪了,这些人怎么白日都不见出门的,只晚上出来吃上一顿,来了上邑就是进客栈睡觉的吗?
阑绝将仓库钥匙交于县丞后,他们便离开了上邑前往下一个县城。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辗转各地,打着镇北王世子的旗号,做好事不留名,将整个昌安郡的耕地扩大了好几万亩。
上了一个多月夜班的他们,花了几日的工夫才将这黑白颠倒的日子给顺了过来。
在他们忙活的时候,陌离与允州和剡州的州牧仔细安排了两州的春播事宜,鼓励百姓开荒,由官府免费发放种子和农具。接着又将两州懂水利的人才齐集一处,商议北地如何修渠引水。
陌离这一月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可每每夜深人静时,却又禁不住想起那个只闻其声的姑娘,钱掌柜明里暗里提醒了他好几次,他的确是分身乏术,毕竟当初与桑以兮信誓旦旦,手握她送的巨款,可不得努力做事嘛,再说桑以兮若是名花有主,他这横插一杠又算什么。
这一个多月里,京城收到了镇北王的的密信,宗政瀚看完信一脸阴霾,一开始正如陌南枫所想,根本不想忍下那口气,恨不得立即将姜照泗临凌迟处死,亲自写下诏令又撕了一地,想想登基以后啃着先皇的老本,无所作为,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姜照泗奉诏入宫,宗政瀚知晓此事绝不能透露一点风声,连大齐的左丞相都是西戎的密探,保不齐宫里还有其他眼线,所以连近身伺候的人都没留,只留了暗卫。
姜照泗也没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倒是有了种解脱的感觉,得知母亲和妹妹竟然在宗政瀚手上,他本是不信的,而宗政瀚表示不久之后会让他们在京城相见,但这一切不能让西戎有所觉察,毕竟她们在西戎是死人。君臣二人密谈了很久,最后姜照泗答应戴罪立功,以换取家人的性命,至于他自己则并不奢望,他若不死,宗政瀚气难平。
宗政瀚也因此知道了西戎下的这盘大棋,大齐如姜照泗这样的西戎棋子还有不少,西戎很早就开始布局,不知从何时开始,利用大齐人去窃取大齐的情报,宗政瀚细思极恐,故而打下西戎的想法更为迫切,陌南枫在信中提及的粮草问题,这次难得没有丝毫拖延,不仅立即责成户部去办,还将自己那剩了一半的私库又捡了一半出来,让暗卫火速送去北地。至于陌离的眼睛倒是关心了几句,至于需不需要延请名医却只字未提,或许他觉得陌离这眼瞎得挺好。
镇北王妃自从看了那小本本后,一个人在屋内坐了半天,养在身边十几年,就是个宠物那也是有感情的,儿女犯再大的错父母通常都会选择原谅,若这次是安宁犯错,她会如何做?是不是斥责加规劝,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若因为竺兰依是养女而舍弃她,别人会怎么看?
这竺兰依的性子看样子是歪了,她作为养母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如何做她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陌景珩和陌安宁联手暗暗地肃清镇北王府的内鬼,陌安宁自小就羡慕两个哥哥,尤其是陌离,她因为身体缘故,习不得武,故而大部分时间只能被她母妃拘在屋内,琴棋书画虽都会,但她却不感兴趣,而陌南枫书房里的书她倒是看了不少,还时常与陌景珩讨论。至于竺兰依,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尽管竺兰依在她面前一直扮演着好姐姐的角色,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竺兰依每每和她相处时,那笑都不达眼底,一个人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无可挑剔时,若不是胸襟开阔豁达淡然的人,那么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可怕的,所以她并不爱和竺兰依亲近,除了看书就是陪她母妃聊聊天。
这次事情出来后,她和陌景珩见母妃的态度有些过于冷静,怕她心里难受,便一同过去宽慰她。
郗清秋这些年一心都是扑在这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他俩前来,脸上紧绷的神色还是略微松快了下来。
“母妃,其实您也不必纠结,这样的人镇北王府不会留的。”陌景珩直接说道。
郗清秋摇摇头,“子女犯错,做父母的难道都要将他们赶出家门吗?”
“可她差点害得你和安宁丢了命。”
“那会毕竟还小,这么多年我也是疏于教导,否则早早发现,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模样。”
“那母妃准备如何做?”
“她年纪也不小了,之前我是有将她留下的想法,现下还是赶紧找门亲事吧。”
“母妃有没有想过,她嫁出去以后会不会败坏镇北王府的名声?您不觉得像她这样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人,嫁她出去不是祸害别家吗?”
郗清秋沉默了。陌安宁一直未开口,听了他俩这般说下来,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母妃,有个问题我其实憋了好久,今日趁此机会一同问了吧,还望您不要怪罪。”
郗清秋看向她,未言语,似乎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眼神有一丝飘忽,还有一丝闪躲。
“母妃,你对竺兰依一个养女尚能做到如此宽容,为何这些年对大哥却那样冷淡?”
这个问题其实陌景珩也想问,大哥每年归家的时候,神色总是有些落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郗清秋低头许久,终是开了口,“你大哥是我和你父王的长子,我怎会不疼爱,刚离开我那些日子,我是想得抓心挠肝,整宿整宿睡不着,可你父王说他身兼着镇北王府的使命,若不从小锤炼,这北地他是守不住的。”
“后来收养了兰依,我这心才慢慢踏实些,可……”说到这,郗清秋欲言又止,似是有些纠结。
“母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陌安宁温声问道。
郗清秋点点头,“那日我去城外庙里上香,便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我有一子命中带煞,乃不祥之人,且于母不利,当时我也只有你们大哥一个孩子。”
“所以母妃觉得那个人就是大哥?”陌景珩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有了怒气。
陌安宁反问道:“母妃,为何不能是竺兰依?您既已收养了她,她不也是您的孩子?您好好想想,我为何会天生体弱?若说不祥,她才是那个不祥之人,父母早亡,又害得养母差点一尸两命。”
郗清秋猛得抬起头,陌安宁的话扎得她的心有些疼。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愿相信的,我也怀疑过兰依,可后来陌离每次回来我都会不舒服,尤其怀景珩的时候,他一回来我都会吐得昏天黑地,兰依嬷嬷告诉我,那孩子命太硬,让我尽量远离些。”
陌景珩和陌安宁对视了一眼,竺兰依的嬷嬷有问题。
陌安宁叹了一口气, “母妃,不是我说您,您这耳根子太软。”
“母妃您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为何一切都是那么凑巧。”陌景珩接着说道。
“凑巧?”郗清秋疑惑地问道。
“母妃还是仔细想想,大哥每次回来你为何会不舒服吧。”
陌景珩带着陌安宁先告退了,有些事得让他母妃自己去想。
陌南枫当初选择郗清秋,并非为心仪之人,只是因为她家世一般,身世可怜,性子温和罢了,论长相也不出挑,作为镇北王又是镇北大将军,他只能如此。故而郗清秋这个人见识有限,凡事也缺了些主见。
陌景珩找到管家,让他好好想想当初是如何找的竺兰依那个嬷嬷,一切可能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最后发现不论是收养竺兰依还是那个嬷嬷进府,都可称得上一个字,“巧”。竺兰依的母亲也死得蹊跷,那嬷嬷也是管家在铺子里听人介绍的,这幕后之人还真是厉害。
只不过寺庙那支签还确实是真的,故而后来种种不过是那嬷嬷怕签文应在竺兰依身上而转移视线,暗中动了手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