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不想转正 第35节
“我本无意王位，更想趁着瞎眼的契机舍掉世子之位，景珩他确实要担起大任的，若是能得桑姑娘教导，那我对他便又多了几分信心。”
“若是二公子不愿呢？”
“如静煞姑娘所说，他既出生于王府，便也有一份责任。”
“弃了世袭的资格，你不觉得可惜？”桑以兮问道。
“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打算，没了这个羁绊更好。”陌离淡然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你这将来一无权二无钱，确实有些磕碜。”静煞这话无比扎心，直接将陌离划为吃软饭的了。
陌离沉默了，弃了王位是一早的想法，他的母妃应该更希望景珩继承王位，可他若是没有了这一切，又凭什么去娶桑以兮？
桑以兮摆摆手，让他们几个先退下。
“世子若想建功立业，这天下到处都是机会，若北地有人守，你何不出去看看。”男儿嘛不能失了抱负和理想，北地说到底算是镇北王打下的，陌离值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功业。
这一席话让陌离心中豁然开朗，没了这一切他便再去争，男儿自当存雄心壮志，不然他就更配不上如此完美的桑以兮了。
“好，你去哪我便去哪。”陌离自捅破窗户纸，便无时无刻不在表明心意，醇厚低沉的嗓音如经年沉淀下的红酒，未开坛却已令人心醉。
桑以兮有种被赖上的感觉，这难道真应了那句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后面几个窝在墙角八卦着，“小姐看来是愿意的。”
“没想到最不可能的反而抢了先机。”
“其实世子人不错，也称得上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了。”
“长得也算凑合。”
“还凑合，你咋不上天了，咱们有一说一，世子和小姐挺般配。”
“这不对啊，当初你们几个可是坚决反对的。”静煞说道。
“传闻不可信，现在看来世子并非一根筋，再说他能舍了王位，这份胸襟和气魄也值得小姐给他个机会。”墨心回道。
夜影叹了口气，“我和阑绝估计得去军营了。”
“怎么说？”
“以主子的脾性，世子被划为自己人，她更要全心全意为他筹谋，主子的原意是让那二十近卫回去带兵，静煞不是说了六年嘛，估计得加快速度了。北地兵强马壮，世子走得安心。”
“呸呸呸，这话说的。”砚初接连呸了好几下。
“这要是组建个娘子军，我也可以去做教头。”静煞撇了撇嘴。
“大材小用了，你可以去做镇北军的总教头，夜影和阑绝做你的副手。”
“对，娘子军嘛我们几个足够了。”
“镇北王能答应一个女子做教头？”
“那你就拿出看家本事，将他们一个个打趴下。”
静煞猛得站起身，豪情万丈，“我去找主子。”
那边陌离已经去洗碗了，静煞风风火火跑到桑以兮跟前，“主子，我想去做总教头。”
“哦，你们倒是聪明，这个我可做不得主。”
“世子！”
陌离被大嗓门给吼了过来，要说陌离好歹是个世子，这些年也是被人捧大的，真就没见过桑以兮手下这些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不过他爱屋及乌，对这几个真性情的倒没有反感，反而觉得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很新鲜，更像是兄弟姐妹在一起的感觉。
“何事？”陌离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出灶房。
“镇北军想不想变强？”静煞迎了上去，劈头盖脸直接问道。
“当然。”
“我去做教头如何？”那神情若是陌离不答应，她就能一个拳头招呼过去。
“此话当真？”
陌离脸上的欣喜之色让静煞暗叹一句，主子没有看错人。
“还附赠两个，夜影和阑绝。”
桑以兮没有言语，她确实有这打算。陌离激动地看向桑以兮，她笑着点点头。
“何时动身？”
“随时。”这未来姑爷越看越顺眼。
“不急于一时，我给镇北军准备点礼物，一并带去。”
静煞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你不必再破费，上次已经……”陌离心中此时是满满的感动。
“除了之前应承你的东西，还有就是我古武派的兵器，世子确定要同我客气？”
“这……”陌离还真拒绝不了。
“这些东西搁我这也是落灰，想来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希望它们能发挥些作用。”
“令师尊乃当世高人，可惜无缘一见。”
桑以兮但笑不语，族人们应该是支持她的。她这样倚在躺椅上，神态闲适，美目流转，一颦一笑间说不尽的娇美绝艳，动人心弦。她无意使出的微笑杀让陌离竟看得有些痴了。作为恋爱理论家的她被如此目光缠绕着，也不禁有些面露羞色，两腮微霞，而这样的她更犹如明珠生晕，美得如梦似幻，不食人间烟火。
陌离的心似乎都停止了，此时一个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陌离。”桑以兮轻轻喊道。
陌离心头一颤，“你唤我什么？”
“陌离。”
这一声如微风在心尖轻拂，酥酥麻麻，陌离从来不知自己的名字叫起来如此悦耳。
“和我说说你这些年在军营的事情吧。”
“好！”陌离无有不从。
可能是午后阳光正暖，又或许是陌离的嗓音太过温柔，桑以兮听着听着就合上了眼。陌离将一旁的薄被给她盖上，就这样静静守在她身旁，看着她的睡颜，他内心无比平静与满足，只求这一生能够相伴在她身侧，永不分离。
第35章 只对你
桑以兮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梦里她回到了古武隐族，一个人在百果园奔跑，看着满树又满地的果子，学校里练武场内皆是空无一人，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只她一人在漫无目的地仿若幽魂般地四处飘荡，她去了墓地，那里伫立着一个个的墓碑，似乎落了些灰，她开始挨个擦拭起来，累了便席地而坐，对着这些冰冷的坟堆说起了话，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好想他们，想爸妈亲人，还有朋友。
一直盯着桑以兮出神的陌离，看见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他蓦地心一慌，她这是梦到伤心事了吗？就见那眼泪似是流不尽般，打湿了她的衣襟。
陌离轻轻唤道：“桑姑娘。”
几声过后，桑以兮缓缓睁开眼，盯着陌离愣了一会神，脸上泪痕仍在，眸中尽是悲伤之色，陌离从未见过这般的桑以兮，心中如针扎似的绵绵密密的疼。
“是做梦了吗？”陌离的声音充满关切，还有一丝紧张。
桑以兮终是分清了现实与梦境，脑中清明之后，她拭掉眼角的泪，坐起了身。
“陌离，我想古武派了，可他们都不在了。”
陌离可以体会到她的心情，曾经多少次战场厮杀战友别离，他也是痛彻心扉。
他倒了一杯炉子上温的热茶递给她，“喝点，缓一缓。”
桑以兮深吸了一口气，抿了口热茶后，感觉心头那股抑郁之气消散了不少。
“陌离，我和你说说古武派吧，它延续几百年，终是在我这里走到了尽头。”
“为何？”
“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古武派的人皆活不过二十岁，可能是因为所习功法太逆天的缘故。”
陌离立时吓得一个哆嗦，“你不会……”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轻颤。
“别担心，我是古武派最幸运的人，可能他们积的福报都给了我。”
“可你还不到二十，又如何得知？”陌离的心还是吊着的。
“古武派不仅有这世上最玄妙的功法，还有很多能人异士，比如大齐开国大国师乌池郁便是我古武派的老祖宗。”
“乌池郁，那位能知晓天下事的神人？”
“他的预言中我便是古武派的异数，不出意外我可以寿终正寝。”桑以兮莞尔一笑。
陌离的心只放回了一半，虽有预言，他还是担心。
“万一……”
“那至少还有三年多，足够我将北地安排妥当，也算对得起老祖宗的嘱托了。”
陌离忽地抓住她的手，眼底的情绪翻涌着，“别害怕，万一有那么一日，我会陪着你。”
桑以兮的视线落在陌离紧握的手上，耳边是他那句“我会陪着你”，陌离这是要生死相随吗？尽管她知道自己无事，可还是有酸酸胀胀的感觉涌上心头。
“放心吧，若是有事我不会教授你们古武派武艺的，自我开始将是古武派的新生，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徒弟。”
陌离听得此言，心松了下来，虽还有疑惑，但也没深究。
“你可以代师收徒，我不想和你差着辈。”
桑以兮“噗嗤”一笑，“那我也是师姐。”
“好。”
四目相对，情意流转，两人之间已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陌离，在古武派他们都唤我桑桑。”
陌离在心里转了好些遍，才将那声“桑桑”喊出口，满心的甜意蔓延开去，陌离从来不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心情会随着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而跌宕起伏。
陌离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桑桑，我不知该如何同你说，此刻我有多激动，打过那么多次胜仗都不及此时我内心的喜悦。”
桑以兮能感知到陌离那急如擂鼓的心跳声，一声声也似敲在她的心上，感动高兴甜蜜交织在一起，很复杂的感觉。
“不过，我在京城的名声可不好，你的眼线稍加打听就能知晓。”
“京城的人难道都眼瞎了不成？是哪些人在诋毁你？”陌离脸上染上了怒意。
“眼倒是没瞎，那些年我不在京里，都是静煞在扮得我，总是有那些踩高捧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