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有。”
“明天你就走啦，要不，叫明伊过来吃个饭。你这一走，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才能回来。明伊也忙，你也忙，你们这一年到头，也在一起待不了几天。”
“妈，她很忙的……”
霍琰想起明伊说过了鬼节要送她母亲去医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此刻想打个电话问一问，也想跟明伊说声谢谢。可是，是他提的退婚，如今婚也退了，他还有什么脸去打电话。
“她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做生意，比男人难多了。也没什么人能帮上她的忙，你又离得远，就算是遇到了困难，受了委屈，也没人……霍琰，对她好点。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了。她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惦记着我们老两口。说到底，我们算她什么人啊，不过是因为我们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的父母罢了……”
霍琰无语。退婚的事他是没法张嘴跟母亲说了。
黄昏的时候，霍爸爸下班回来，霍妈妈便与他说了胡大嫂的那些话。霍爸爸偷偷看了看霍琰，一声长叹。
“我看他俩是有什么事，要不，你问问。”霍妈妈也从厨房探头看了一眼。
“晚上你弄点酒，我跟他喝点。”
一桌子好菜，是霍妈妈对即将离开的儿子的心意。父子俩整了点白酒，一边喝，也就一边闲聊。
“你那边的工程今年能结束吧？”霍爸爸吃了一块牛肉，这是顾明伊给带的，味道极好。
“一两个月吧。”
“那回来之后得去别的工地了？”
“这个工程完了，我准备换一家公司。”
“换工作？”霍爸爸有些意外。“现在工作也不那么好找，你……”
“爸，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工作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今天，七婶给我打电话了。”
“奶奶说什么？”霍琰有点紧张。
“昨天，明伊送她妈去医院啦，估计要三五个月……霍琰，论为人处事，这方面你真不如明伊呀！她妈妈要送去医院，你既然都回来了，这种时候你应该要陪着一起去的，怎么能让她一个人……为她妈这个病，她心理一直不好受……”
“爸，你知道她妈妈有病的事？”霍琰有点意外。
“你跟明伊还没订婚的时候我就听七婶说过啦。明伊的爸爸和哥哥走得突然，她妈承受不了，也就……这些年，一老一小不容易啊！”霍爸爸喝了口酒，又吃了口菜。
“爸，以前我们家和明伊家有什么关系吗？”
霍琰这话一出，霍爸爸与霍妈妈神色明显有些不对，相互看了一眼，皆没有说话。霍琰明显觉得这里边有事的。
“那个……从前，受过七婶的一些恩情……”霍爸爸看着霍琰的眼睛没能往下说。
“什么恩情？借了钱？”
霍琰此刻能想到只有钱。毕竟，霍家不富裕。当然，如果是多年前，那顾家也不富裕。可是，除了钱，他确实想不到别的。
“不是钱的事，是钱买不到的……你也别问啦，都十几年的事了……”
父母亲显然都不想提这件事，霍琰也觉得自己执意问下去可能也没有结果。不想提，或许是难以启齿，又或者是父母并不希望他知道的。
“你以后好好对明伊就是，七婶就这么一个孙女，那可是她的命根子。”霍妈妈补了一句。
这顿晚饭让霍琰吃得有点堵。明伊奶奶对父母有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恩，但显然那恩是至今都没法还的。不能还，他还退了与明伊的婚事，顾七娘会怎么样？会善罢甘休吗？已经两天了，顾家没有任何动静。是顾明伊回家根本没有与顾七娘说退婚的事，还是顾七娘已经知道了，但却没有发作。
夜里，霍琰在床上辗转反侧。
微信里有了新消息，他原本以为会是顾明伊，但发消息来的却是顾天宇。
“姑父，你明天就走了。走之前，能不能回来看一看姑姑。”
霍琰心下一沉，忙回复道：“出什么事了吗？”
“姑姑的额头破了，流了好多血。医生说，以后会留疤。你可是她的未婚夫，都不知道吗？”
“……”
“平常你在外地，姑姑自然也指不上你。好歹你现在还没有走，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觉得你对姑姑太恶劣了吗？”
顾天宇的指责让霍琰无法反驳。他想跟顾天宇说他们已经解除了婚姻，可是看顾天宇这意思，应该还不知道退婚的事。如果顾明伊根本没有跟家里说，他贸然告诉顾天宇退婚的事，恐怕更麻烦。
“天宇，你姑姑的额头怎么会破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清楚，你自己问姑姑吧！”
霍琰在微信里找到明伊的头像，可是删删写写，也没能发出去一个字。
这一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顾天宇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院外四五米远就是奔腾的务川江。夜色中，务川江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远处，望川古镇灯火辉煌，就像一些闪烁的星星镶嵌在岸边。
风从务川江上来，带着峡谷特有的味道，吹到顾天宇身上时，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鬼节已过，白天虽然暑气未收，但夜里已经凉爽了许多。院子里，一盏并不太明亮的灯陪伴着他。
今天，顾明伊才找他谈了出国留学的事。虽然还有一年才研究生毕业，但他这个只比他大几岁的姑姑想得更远些。出国留学，那自然是好事，但花费肯定也不少。这些年读书，花的钱自然也不少，他心里很明白。不是不想再读书，而是想回来帮帮姑姑，他是顾家的男人，享受了顾家基金带来的福利，自然也应该为顾家做些事，这是他简单而朴素的想法。
第22章 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值不值你喜欢
机场，人来人往。
这里在不断上演重逢的喜悦和离别的痛苦。
霍琰背着包快步往航空公司的值机处走，步伐也显得有些零乱，因为时间并不多了。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顾明伊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看他换好登机牌，移步去安检处排队，她才叫了一声霍琰。
“你……出门？”
在机场遇到顾明伊，霍琰除了意外，又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偶然。他的目光落在顾明伊的额头上，纱布已经没了，但是在那些许头发遮住的部位还是能看到伤痕。
“对，出门。”顾明伊笑了笑。
“去哪里？”
“上海。”
霍琰点点头。他的心里有点乱。看到顾明伊额头上的伤，想到昨晚顾天宇的指责，还有她对母亲的照顾……
“那……你额头怎么啦？”
霍琰难以装没看见，也难以装着不知道。
“这个……”明伊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额头，心想难道是头发没有遮住，她刚才还用手机照了一下，明明应该遮住伤痕的呀，“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没事了。”
“以后，小心点。”
顾明伊点点头。
“伯母，怎么样了？”
“我送她去医院了，可能得住一段时间。放心吧，她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事的。”
“那……那你也多保重……”
霍琰想说‘对不起’，也想说‘谢谢你’，但这些话都没能说出口。事实上，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必须赶快过安检登机。
“你快去吧，时间不多了。反正，我们还会见面的。”
霍琰点点头。
通过安检，霍琰回头看往安检处外，已经不见顾明伊的影子。然而，在某个角落里，顾明伊却看到回头的霍琰。他差不多站在那里看了一分钟，然后才往里边走。
飞机开始奔跑，越来越快之后，最终收起轮子飞向了蓝天。霍琰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窗户往下看，随着飞机的高度越来越高，地上的房子也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飞到云层之上。
坐在霍琰旁边的旅客起身往后面走，大约是去了卫生间。霍琰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拿了一本杂志随手翻看起来。不多会儿，旁边的旅客回来坐下，他也没有在意，依旧翻看着杂志。
此时，空乘人员开始提供饮料和水，推着小推车从前排往后开始服务。小车子推到霍琰这一排的时候，只听得旁边的乘客说了一句：“给我一杯矿泉水。”霍琰觉得这声音耳熟，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旁边，坐在他身边的哪里还是之前那位女士，顾明伊正从空乘人员手中接过纸杯。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空乘人员笑容甜美，声音也非常动听。霍琰看着嘴角有些许笑意的顾明伊，好像都没有听到别人说什么。
“给他一杯矿泉水吧，谢谢！”顾明伊替霍琰答道。
空乘人员以为他们是情侣或者夫妻，倒也没有多问，也倒了杯水给霍琰。
“不是去上海吗？”
“哦，可能是我上错了飞机。要不，我去让机长中途停一下，好让我下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