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没关系。”
“那你先躺着，我下楼去帮大哥、大嫂收拾一下。”
顾明伊挺想叫住他，可是楼下只有大哥、大嫂在忙，她也余心不忍，所以话也没说出口。今晚，霍琰不高兴，她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星的关系，但她在心里也默默地提醒自己，以后在霍琰面前，还要与南星保持距离，不要让霍琰误会才好。
厅堂里，顾桓挽起袖子在帮忙收拾，这倒是让霍琰很意外，他忙上前道：“大哥，你就陪奶奶坐着吧，我来！”霍琰抢过他手中的盘子，但顾桓立马又收拾起别的桌来。
“琰琰，让他干吧，我也使唤一回宇宏建设的大老板。”顾七娘笑道。
“七奶奶，你可就折煞我了。这可是在家里，没什么老板不老板的。”
霍琰从前不知道顾桓是什么样子，但至少今天，顾桓给他的印象完全他从前所想象不到的。宇宏建设的大老板，从他笔下经手都是上千万、上亿的工程，如今在这里撸起袖子收拾碗筷。如果这幅画面发到公司群里去，一定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待一切都收拾完了之后，顾明辉两口子也离开了顾家院子。老太太说话也回了自己房间，厅堂里只剩下顾桓与霍琰。
“我看明伊不太舒服，你上去看看她吧。我一个人在这厅堂里坐一坐……”顾桓打量着这顾家院子的厅堂，雕梁画栋，每一个小物件都代表着一种匠人精神。顾桓喜欢这些，非常喜欢。
“大哥，那，有事你叫我。”
顾桓点了点头。
独自一人坐在顾家厅堂里的顾桓心中百感交集。昨天晚上，他跟父亲顾炎良说第二天要来顾家院子的时候，父亲在视频里就很激动，还曾一度老泪纵横。时光过去了很多年，他父亲没能再次迈进的家门，今晚，他要住在这里。
顾七娘回了房间，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挂在墙上的画作。那画作上的印章她识得，那是她亡夫的。这幅画作是顾桓今日带来送她的礼物，据说是顾炎良前些年在一个拍卖会上拍回来的。画上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子，迈步往大门而去。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顾七娘知道，这画上的女子是顾炎良的大姑，他亡夫的大姐。
第79章 霍琰，你要嘛走，要嘛上来一起睡
说起这位顾家大姐，那得往前倒上七八十年了。
那还是民国时期。
顾家这位大小姐出嫁的时候，顾明伊的爷爷还是个孩童。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大姐对他格外疼爱。那年出嫁之时，他可是一路哭着、追着、喊着大姐，不让她嫁。大姐也是一路哭着走的。当时那场面也是让人分外揪心。
顾家大小姐远嫁去了省城的官宦人家，做了少奶奶，原本应该是过上了更好的日子。顾家老爷子为了不让女儿在婆家受气，这陪嫁也是相当丰厚，毕竟顾家作为世代盐商，有钱是真的。
可是，顾家大姐嫁去婆家几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于是，原本很喜欢她的婆家，也开始有了各种挑刺。
这一年，顾家大姐回娘家看望父母，说起来也是一把心酸泪。那时候，明伊的爷爷也才十来岁，看到疼爱自己的大姐哭，他也跟着哭，最后姐弟俩哭作一团。大姐在家也没有住上几日，也就匆匆拜别父母，回了婆家。
如今顾七娘看到的这幅画便是当时大姐走时的模样。一步三回头，眼泪流在心头，微笑挂在脸上。画上只画了背影，只是这背影有些凄凉，就好像这一走，再也不回来一般。
顾家大姐回了婆家几个月后，婆家传来喜讯，说是大姐怀上了。顾家老爷子听闻消息，自然是高兴得紧，忙又备了不少好东西打发了两个儿子送到省城，给女儿安胎。顾家上上下下都期待着她能一举得男，从此在婆家站稳脚跟。可是，到了临产期，他们等来的却是噩耗。因为难产，母子殒命。果然，那一走，就永远没能再回来。
这幅画是明伊的爷爷在大姐去世之后画的，所以整个画面都透着些悲凉和伤感。从前，这画挂在顾家院子里。后来，顾家财产被没收之后，连这幅画也一起不见了。顾七娘没有见过原画，但是她有见过明伊爷爷后来再画的这一幅。
今晚，她从许久不曾打开的箱子里找出这幅画作来，挂在墙上两相对比。虽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时间不同，年纪不同，心情也不同，画出来的画感觉也就完全不一样。
顾桓带回来这一幅满满的都是凄凉和悲伤，而顾七娘保存的这一幅，则是满满的思念和怀想。看着这两幅画，顾七娘的眼泪又滑落下来。
这几年，她把明伊爷爷留下的那些画作都收进了箱子里，不再拿出来看。因为，每看一回，就会哭上一回。想起他活着的时候，想起他画画的样子，想起他生命的最后痛苦不堪却还在为自己打算。老太太又抹了眼泪。
楼上，顾明伊躺在床上打电话。霍琰走到门口，听到里边有说话声，也就没有进去。
“我没事，你家这膏药好得不能再好，药到痛除……我是让你明天中午带到酒店来，咱们也一起吃个饭，你干嘛非得跑一趟望川，那么辛苦……知道啦，你也早点休息。”
霍琰听出来了，明伊这是在给罗南星打电话。
罗南星，即便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也是很不错的人。长得好，家世好，自己又很能干，对明伊更好。这样的男人恐怕打着灯笼也不好找了。再反观自己，霍琰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霍琰似乎深刻地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他稍稍站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推门进屋。
“还疼吗？”走到床边，他关心地问道。
“不疼，这膏药挺好。”明伊笑道，“大哥和奶奶都睡啦？”
“奶奶回屋去了，大哥说要在厅堂里一个人坐坐。”
“一个人坐坐？他该不会是要打这顾家院子的主意吧？”
“怎么会？你想多了。”
“怎么就不会？上次在酒店的时候，大哥还跟我提过，让我把顾家院子卖给他，说是价钱随便我开。说他是顾家的长房长孙，这顾家院子得是长房长孙来守，还说我一个女儿家，早晚是要嫁人的。这嫁了人，孩子又不姓顾，自然也不能继承顾家院子…...”明伊坐起身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真的？”霍琰一脸惊讶。
“假的！”明伊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怎么那么好骗？”
“逗我好玩吗？”
“好玩啊！我就喜欢看你紧张的样子。”明伊凑近了霍琰的脸，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霍琰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她离自己那么近，近到那嘴唇都快碰到他的脸。
“你的眼睛真好看！”明伊轻声说道。
“男人的眼睛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这不是明伊第一次这样说了，但霍琰的心跳还是莫名快了许多。
“我希望，以后我们孩子的眼睛也像你一样……”说着，她亲吻了他的眼睛。从眼睛往下，鼻子、脸颊，一直到嘴唇，她的动作轻柔，像是怕把他碰疼了一般。当四片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从脖子到胸前，再到腰间。直到他内衣被那双手轻轻撩起，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漫步，他才下意识地按住了她的手。
顷刻间，之前的一切都停了下来，只余两人激烈的心跳。
他们看着彼此的脸，有些红，又有些喘。
“我……”明伊一时有点结巴。通常来说，这种事都是男人主动。到了她这里，换成了她主动，而且还被人家拒绝了，这份尴尬自是不必说。她有点想解释，可是这解释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呢，于是唇间只碰出了一个‘我’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你的腰还疼着，早些休息吧！”霍琰牵了她的手，有点像是拒绝之后的安慰，这感觉说不好。
“是啊，是得早点休息。”明伊只得尴尬地下了台阶。
躺到床上，她就想拉被子来把脸给遮住，真是太丢人了。都说这女追男隔层纱，她这是隔了几道墙吧，都主动撩对方衣服了，还突然让人叫停，她都想剁了自己的手。这是一双不安分的手，一又犯罪的手。
霍琰并没有走，而是坐在床边，替她盖好了被子，又轻轻地拍着她，就像是大人哄孩子睡觉一样，这种感觉莫名有些奇怪。
“霍琰，你要嘛走，要嘛上来一起睡。你这样，我很别扭。”明伊翻了个身，背对着霍琰。
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里，整个屋子就像是静止不动一般，明伊也没有听到半点动静。稍稍过了一会儿，明伊才感觉到他掀起了被子，然后有个身子进入了被窝。
他的手绕过她的头，然后放在了她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则隔着被子把她揽进怀里。两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他的呼吸声在她的耳畔，时而重一些，时而轻一些。她睁着双眼，两只眼珠不停地转着，脑子里跑火车一样地想了很多。可是，身后的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她期待的和没有期待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