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霍琰点了点头。
两个人彼此看着，这八九年来的过往在他们的脑海里像电影片段一样闪过。不经意间，他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年的未婚夫妻，时光不堪数，而余生还很长。
第95章 你呀，原来也是个普通的女人
吃过晚饭，顾明筝拉着顾天宇去夜游望川古镇去了。
顾明伊坐在顾七娘的屋里，十指交叉，大拇指下意识地彼此碰撞在一起。顾七娘坐在被窝里，枕头边上的手机里放着她喜欢听的川剧曲目，下意识地用手打着节奏，头也跟着摇晃，嘴唇微动，但却没有唱出声来。
一曲完毕，顾七娘看了顾明伊一眼，道：“跟我这里坐着干什么？”
“我坐一坐还不行了？”
“你躲什么躲？”顾七娘道。
“我哪有躲？”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七娘见明伊死不承认，嘴角微微有些笑意。
“奶奶，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顾明伊突然很严肃地道，这让嘴角还有笑意的顾七娘突然心中一紧，那笑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事？”
“我马上要着手整顿酒店的业务。你可能不知道，表哥跟酒店有业务往来……”
顾明伊简短地说了一下工作上的事，顾七娘听完之后，叹了口气，道：“工作上的事，我不管。你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万一……”
“在商言商，这个道理，他会懂的。”
顾明伊点点头，这才站起身来。
顾七娘虚惊一场，还以为明伊在这里坐了半天，是要说跟霍琰的事完了。刚才那老心脏都跳快了些，着实给吓了一跳。回头想想，自己这个孙女，今晚霍琰这样一场表白之后，她居然还有心情来谈工作。这么些年，到底是把孙女训练成了铁人。可是，想到这样的孙女，顾七娘又很心疼。
明伊上了楼，霍琰在屋里看书，门是开着的。路过霍琰门口，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了一下，彼此笑了笑，明伊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霍琰如往常一样去上班。顾明筝昨晚半夜才回来，所以睡到很晚才起。明伊已经去客栈了，家里就只剩下顾七娘。
“七奶奶，你们这里也太冷了！”
顾明筝一大早起来就在抱怨昨晚太冷。昨晚她与顾天宇回来时，小脸都冻僵了。
“我们这里可比不得曼谷。现在还好，下个月还得再冷些。往年啊，到元旦的时候，还会下场雪。瞧着今年这天气，怕是不到元旦就会下雪了。”
“下雪？我倒是听父亲提过。说是他小时候，每年冬天都下雪，白茫茫的一片，非常漂亮。不过，泰国嘛，雪就……”顾明筝遗憾地笑了笑。
“等下雪的时候你再来就是。只是天也冷，你可受得了？”顾七娘笑问。
“那还是算了！”
顾明筝伸了个懒腰，然后吃着顾七娘给她做的醪糟蛋。顾明筝虽然是第一次回望川，但她也听父亲说过，这醪糟蛋是从前招待贵客的习俗，如今这东西虽然不稀罕了，但吃着这东西，看着顾家院子这老房子，仿佛时间回还。
顾天宇一大早就围着顾明伊打转，原因很简单，他刚刚从母亲那里听说两个姑姑已经决定好了送他出国留学。这事要落别人身上，肯定高兴得紧，可是他就不一定了。出国得花很多钱，他是知道的。
“姑姑，你怎么都不征求我的意见，就跟明筝姑姑商量好要送我出国留学呢？”
“我一早就说了，你得出去留学。你当我是开玩笑的？”明伊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这么大的孩子今天还撒起娇来。
“可是，我不想出国留学。”
“不想？你可是我们家最会读书的孩子。你不出国留学，谁去？让你姑姑我去？那人家学校也得要我呀？”
“姑姑，我知道你对我寄予厚望。可是，即便不出国留学，我也能凭自己的能力有一番作为。”
“那出国留学了，不是更能有更好的作为？”明伊立马拿话堵了他。“这事别再说了，我跟你明筝姑姑说好了。她出钱，你什么都别担心。”
“难怪昨天在机场，明筝姑姑一见面就跟我说，你得谢谢你姑姑。”
“你呀，要是舍不得罗凌霄那丫头，你就跟她把婚结了再去。让她出去陪读也行，或者是你们俩一起去留学，也挺好。最多，我就是再敲诈一下你明筝姑姑。”
顾天宇实在有点无语。
“姑姑……”顾天宇叹了口气。
“天宇啊，有机会学的时候，就别错过。人生呢，错过了一次机会，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下一次机会了。当然，你要实在不想去留学，也行。你明筝姑姑自然是巴不得，她倒是省钱了。但你好好想想，想透彻，不要让自己后悔。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卖，也没有机会让你重来一次。”
顾天宇这一次没有反驳。他知道，顾明伊是为了他好，他从来不怀疑。可是，他确实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顾明伊让他好好想一想是对的，他确实应该好好想一想，无论是出国留学，还是与罗凌霄的关系。
顾明筝溜达着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昨晚在夜色之中，顾明筝看这夏家院子灯笼高挂，照映出别样风情，有些迷幻的味道。这白日里看夏家院子，虽然比不得顾家院子大气，但也精致，是另一种感觉。
“夏家，顾家，有钱人。果然啦，这婚姻还是得门当户对。”顾明筝感慨了一句。
“明筝姐，拜托你别在霍琰面前胡说。”
“心疼啦？”顾明筝笑道。
明伊不答，只是瘪了下嘴。
“昨晚你俩闹的那一出，大家也没能一起吃饭。这样，今天中午我作东，你让他一会回来吃饭，就算我这当姐姐的给他赔礼道歉了。”
“千万别，我怕吃你的饭会噎着！”顾明伊立马拒绝。
顾明筝笑了起来。
“你呀，原来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来大家都一样。心疼他，怕他受伤，怕他受委屈，怕他……”顾明筝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
“你恨大伯吗？”明伊明白她的心情。关于顾明筝与那个演员的爱情，确实是活生生被她大伯给撕裂的。当年，顾明筝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追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在顾明筝以为自己能得到完美爱情的时候，父亲却生生斩断了这份爱情。从此以后，她没有再爱上任何人。
“不敢恨！顾老先生就是王，谁还能怎么样呢？”顾明筝笑得有点惨淡，但随后她又道：“我呢，也不是那为爱情而活的女人。不能为了他什么都放下，所以我也没有资格恨。你比我幸福，至少七奶奶给你指定的人，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就很美好了。”
两姐妹的午饭是在‘听涛’里吃的。明伊在胡记点了几个菜，没多会儿也就送了过来。姐妹俩相对而坐，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雾气还未完全散去的务川江上。
“昨晚，大哥说，这务川江里的鱼特别美味，这回怕是没机会吃到了。”顾明筝道。
“以后再来便是！”
“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能停留多久。从前，一直想得到这个位置，那么努力地拼，跟哥哥们斗智斗勇，如今真的拼到了，才觉得担子很重，能不能承受那么重的担子，还不知道。”顾明筝感慨道。
“你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大伯或是几个哥哥听了，还不得……”
“你又不会出卖我！”
“那可不一定。我这人，没什么底线的。”明伊笑道。
“你要嘴没这么讨厌，我应该会更喜欢你！”
“千万别，咱们俩还是相看两相厌比较好！”
姐妹俩彼此看着，彼此笑着，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透彻，但这么多年，其实彼此心里都很明白。
两人刚刚吃完饭，就看到霍琰从外面进来。明伊还有点诧异，顾明筝看了一眼道：“我发信息让他来的。”
“你什么时候？”明伊低声道。
“昨晚半夜的时候。我回来，他还没有睡，我们便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加好友。”
“你们……”
顾明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而霍琰已经走到了跟前。
“吃了没有？”明伊问道。
“吃过了。”霍琰笑道，转头又跟顾明筝打了招呼。
“我呢，就不当电灯泡了。晚一点，我就得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你得负责送我上飞机，不然，以后有的是小鞋给你穿。”顾明筝指着明伊的鼻子道。
顾明伊没应声，送她走，这是肯定的，不必顾明筝特别强调。
待顾明筝走了之后，霍琰才坐到了明伊对面。两人都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开口。明伊的目光落在了霍琰的手指上，那手指还缠着创可贴。
“还疼吗？”明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