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王雪娇他们坐的这辆面包车,则是警犬大队淘汰下来的,不然刘智勇也不能有这面子,这么轻易的就借车一天,让他们开出来用。
  遵纪守法的人民警察,怎么可能违规改造车辆呢,不然遇到交警同志,多尴尬啊。
  现在还能看到前方农用车的尾灯,已经要感谢警犬大队给引擎留了一条生路,没有往死里折腾它。
  王雪娇望着窗外,忽然看到路边闪过一块大灯牌觅爱夜总会,最近这里在整改,往日人头济济的路,冷清了许多,连旁边的小吃店们都关了,空荡荡一片,要不是这个灯牌,连王雪娇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条路只有一条直行道,再继续往前走,就是省道,走上二十公里,就是隔壁省的地界。
  省界倒是没有像国界那么清晰,境外武装人员不得进入。
  但是隔壁省的路,破的令人伤心,坑坑洼洼如同被炮弹轰炸过。
  隔壁省也不在乎:反正我们就是穷,怎么,看不惯啊?看不惯给我们打钱修路啊?
  丁老板的那辆改装车希望通过,警犬大队的这辆破车铁定阵亡。
  韩帆内心充满绝望,他已经看到甄氏兄弟逃出生天,市局签发全国通缉令,然后数年没结果,等到他白发苍苍的时候,依旧是未结
  王雪娇依旧没有放弃,她好像在等待公布分数的学生,她双手合什:“奸商奸商快出来、奸商奸商快出来!”
  “你在念叨什么?”韩帆迷茫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念什么经,王雪娇对他说:“先别管,你跟我一起念。”
  韩帆跟着哼唧了两声,还自己加码:“奸商奸商快出来,吗米吗米轰。”
  忽然,前方极速狂飙的农用车车轮胎猛地一打弯,整辆车侧翻,翻进路边的沟里,停下了。
  韩帆:“!!!”
  卧槽,不是吧,这么灵的吗?
  坚守了三十年的唯物主义无神论,在一瞬间崩塌。
  “愣着干什么!抓人啊!”王雪娇拉开车门,一马当先冲上去。
  甄氏兄弟俩坐在驾驶座上,歪着脑子,闭着眼睛。
  韩帆和张英山将两人拖出来放在地上,伸手一探鼻息,还活着。
  张英山胳膊上被烫伤的地方在刚才用力扳方向盘的过程中与纱布磨擦,水泡破裂,一阵一阵的刺痛,他蹲在一边,把纱布拆下来,让伤口吹吹风,想让组织液快点干。
  轩辕狗剩“嗖”的冲上丁老板的农用车,熟门熟路的咬开塑料袋,大口嚼着他们打包的扣肉。
  韩帆上前检查两人情况,王雪娇站在一边看热闹,只见两人额角都有血,气息微弱,连眼睛都翻白了,对光线没有明显的反应。
  韩帆只有一把手铐,他思考了一下,便将甄健的左手和甄康的右手拷在一起,然后,他掏出对讲机,打算呼叫支援。
  就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
  甄健忽然坐起来,他伸手抓住韩帆的腰带,右手一按,打开枪套,夺过手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这么近的距离射击,九毫米的弹头在进入射体的时候,只会比九毫米略大一点,而出去的时候,会留下二三十倍的洞口,五脏六腑都会受到极大的冲击,他的碎肉会飞出几米之外
  当韩帆感觉到腰间一轻的时候,他的心底已经凉了。
  甄健是持枪伤人的悍匪,绝对不可能在只有三十厘米的距离,还射不中要害。
  “呯”,枪声响起,惊飞夜鸟无数。
  韩帆的耳朵被震得嗡嗡耳鸣,周围的声音都好像变得遥远而模糊。
  可是,他没有死。
  不仅没死,连一点油皮都没有擦伤。
  紧接着是第二声“呯”,是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原本已经坐起来的甄健,又躺了回去,脑袋重重磕在了地上。
  之后紧密地传来连续不断的“嘭嘭嘭”,是王雪娇站在甄健的胸口上跳,很快就传来一声轻微的“咔”。
  最后,是一声轻微的“啪”,一只血肉模糊的麻雀砸在甄健的脸上。
  “你别把人给踩死了。”韩帆看着站在甄健胸口上还舍不得下来的王雪娇,赶紧劝她下来。
  看到车翻之后,王雪娇虽然是第一个跳下车的,但她始终保持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看到甄氏兄弟昏过去后,韩帆松了一口气,倍受电视剧荼毒的王雪娇完全没有松懈精神。
  在电视剧里,只要不是头被砍下来,都会诈尸,不是心脏长右边,就是离心脏还有五厘米
  如果是玄幻背景,别说头被砍下来了,被烧成灰都能秽土转生。
  她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甄氏兄弟,特别是右手还能自由活动的甄健。
  在甄健还没有诈尸起来的时候,王雪娇就在想,要不把他的胳膊打断得了,安全第一,又怕讲规矩的韩帆不同意。
  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甄健,就在琢磨着应该对他身上哪里招呼,可以保证自己安全,又不会受到纪律的处罚。。
  所以,当甄健暴起摸枪的时候,她就抬起了腿。
  甄健手指还没有扣下扳机,王雪娇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脸上。
  王雪娇指着甄健:“真的不要多踩两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韩帆:“不行啊,得留着他的性命录口供。”
  “哦。”王雪娇这才从甄健身上下来。
  韩帆拿起对讲机:“再派一辆救护车来嗯嫌疑人胸口的肋骨断了。”
  等待支援到的时候,韩帆和张英山也不敢再放松,两人一对一死盯着甄家兄弟,直到同志们赶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在警车上,韩帆才心有余悸,他满怀感激地看着王雪娇:“幸亏有你,不然我今天就光荣了,哎,你怎么反应那么快?以前练过?”
  王雪娇老老实实回答:“除非我亲眼看见他的脑子被挖出来,不然我连医院的脑死亡报告都不信,万一开报告的人也是一伙的呢?”
  韩帆无限感慨:“幸好,你是我们这一边的。”
  “谢谢夸奖。”
  甄健比较严重,一直没有醒。
  甄康是轻微脑震荡,进医院后过了两个小时睁开眼睛,各项指标正常,可以接受审讯,他交待了自己是怎么强奸未遂,一怒将绿裙女子杀死后,埋在小山包后面的。
  死者的身份也很快查清,半年前,她跟家里吵架,放狠话说这辈子再也不回家了,然后就带着钱离家出走,家里人情绪也很激烈,放话说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直到气消了,家里人才试图找回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遂报警。
  一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而且是自己离开,并放话说再也不回家,只能算失踪。
  被绑架和被拐卖的都有那么多,这种自主性失踪,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回来,那真不啻于大海捞针。
  家人怎么都没想到,不过几个月,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儿就变成了一具被草草掩埋的枯骨。
  甄康毫无悔意,在审讯中,他反复强调“那个女人对我笑,还不是勾引我?”“她还对我挺了挺胸,大家都是男人,你们也懂的吧”“她都那样了,怎么可能不肯,不就是想勾着我的魂,让我给她掏钱吗,女人都这样!”
  连负责审讯的男警都对他充满自恋的发言表示受不了:“他简直就是神经病!”
  “可别这么说,”王雪娇发言,“神经病犯病的时候,杀人都不用负法律责任哦,我希望他能被枪毙。”
  第二天早上,甄健在医院也醒了过来,他被王雪娇踩断了三根肋骨,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负责审讯他的是康正清,在他进门之前,王雪娇拦住他:“哎,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看见我的脸。”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要是他看见我的脸,他又不会被判死刑的话,出来以后到处乱说话,以后我这卧底的业务,就不好开展了呀。”王雪娇心中只有工作。
  “放心吧,医生说,他的头受到猛烈撞击之后,双眼视网膜脱落,当时就看不见东西了。”
  王雪娇不信:“视网膜脱落还能那么准确的抢到枪?”
  “我们放枪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像他这种跟我们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人,记得清楚很正常。”
  “哦”
  甄健涉及的案子比甄康丰富多了,贩毒、走私、逼良为娼兄弟俩各承认各的罪行。
  唯一有连接的部分,就是他俩是怎么从村子里逃走。
  就这,两人还互相甩锅。
  甄健说是甄康嘴馋,非要把菜装走,结果耽误了时间。
  在甄康嘴里,故事情节一致,只不过他是被拖累的,他哥是坏事的馋鬼。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芋头扣肉的错。
  甄健、甄康:“要不是他非得带那份肉!我他妈早就跑了!那个做菜的女人是什么魔鬼啊。”
  王雪娇撇撇嘴:“有种你别吃啊!”
  忽然,她愣了几秒:“哎呀!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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