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哪怕这次大家都知道她在草原上遇到通缉犯,也相信必然是那个小白脸化妆师骗她去的。
  她这么天真,这么善良,肯定是一骗就上当的小白兔。
  “哎呦~殊华姐,我没有那么傻啦,我有自己的判断,你放心吧。”王雪娇满脸笑容地看着云殊华。
  “梦雪,梦雪~”一旁的小楼里传出张英山的声音,他在武长春的办公室,已经把武长春喝得半醉,正在跟他聊昨天钾肥公司赌场里的事情。
  现在武长春已经进入什么都敢说的状态,做为余小姐的助理,张英山能应承的事情有限,还是得余小姐亲自来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王雪娇对云殊华打了个招呼:“殊华姐,我先走啦~”
  然后便向小楼小跑过去。
  云殊华看看站在楼上窗边的张英山,又看着迫不及待向他跑去的王雪娇,表情复杂,眉头紧锁,最后无语地摇摇头:“真是年轻”
  一进武长春的办公室,酒气冲天,简直要把人熏死,大概张英山也受不了了,把窗户开了一半,透透气。
  这是王雪娇第二次见到他在办公室里喝成这种鬼样子了,记得他说过,像他们搞销售的,出差才是真正的工作,回到公司就是休息,所以不管是厂里的纪委监察,还是人事,都不管他们,只要别搞得太过份,就不会有事。
  “哎余小姐也来啦坐”武长春大着舌头说话,用力拍打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王雪娇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武长春看着她,喝得通红的脸对着她傻笑,右手举起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余小姐我我”
  他抬手举起茶几上的酒杯,直着胳膊向王雪娇伸出来:“我!敬你一杯!你是条汉子!”
  王雪娇:“……”
  “那两个人嗝是是混蛋混蛋王八蛋!!妈的坏坏坏了那边的规规矩,差差点伤了你哎,他们活活活该!我我自罚一杯!”
  说着,他抬手,把一两茅台给一口闷了。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个满杯:“其实,我跟他们不熟的都是以前道上的人,朋友~嗝托朋友,我给了他们两千块,让他们不要再赢你们啦,他们偏不听哈遭报应了我怎么能怀疑你会输呢?哎是我不好,我再自罚一杯”
  手一抬,又是一两茅台下肚。
  王雪娇:“……”
  不是,你这是自罚吗?你这真的不是自我奖励吗?
  有本事你喝巴豆啊!
  喝茅台算什么本事!
  连罚三杯,武长春喝美了,他自认为“轻轻的”放下了杯子,玻璃杯底与实木茶几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嘭”。
  武长春定定地看着她:“我!一定会在你们走之前!给你把羊毛披肩弄来!你放放一百个心!”
  上午,张英山在武长春这边,讲述了昨晚的故事:
  余小姐在钾肥公司的赌场里,输了两天,赢了一天,两个通缉犯输不起,从赌场出来,就带着家伙去找余小姐干架去了。
  他们没想到的是,余小姐在大西北也有人脉。
  好几个跟余小姐做过生意的道上兄弟,见义勇为,出手相助,把他们给打成了筛子。
  武长春不敢想象,一个文文静静的年轻女孩,怎么就有这么猛的道上兄弟,竟然敢为她杀人。
  “余小姐做的生意,利润特别高,比你们这里卖藏羚羊皮的利润都高。”张英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武长春一听“利润高”,顿时来了兴致:“什么生意,能一起做吗?”
  “你敢吗?你连一条羊绒批肩都不敢卖。”
  “嗐~”武长春摆摆手,“那不就是我觉得还不至于要冒那么大的险嘛,最近风声紧,要是被逮着了,起码十年起步咧。”
  “才十年”张英山满眼的鄙夷,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容。
  武长春不解:“十年还不长?余小姐做的生意是什么啊?”
  张英山比划了一个把粉末倒在桌边,用小刮板刮平,按着一侧的鼻孔,用力吸溜,再重重吐出一口气的全套动作。
  武长春虽然不吸毒,但是厂保卫处在食堂的电视里播过几次禁毒宣传片。
  宣传片里的人吸食毒品的动作,就跟张英山刚才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她一个女娃娃”武长春实在无法把王雪娇跟大毒枭联系起来。
  张英山淡淡吐出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对对对。”武长春连连应声,心中如擂鼓一般,狂跳不已,我的天,怎么犯了这么大的事的人就到我这来了。难怪那天她那么嚣张,说什么通缉令也不怕,有的是兄弟替她顶罪。
  记得禁毒宣传片上说,只要贩五十克就是死刑。
  怪不得,那天她听自己说“风声太紧,暂时弄不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人家做的是死刑起步的生意!
  他由衷地感叹:“余小姐的人脉关系真广。”
  “她讲义气,又大方,道上的朋友有事求她帮忙,但凡是她能帮的,都会帮忙拉一把,只要跟余小姐打过交道的人,就没有不跟她做下一笔生意的!”
  武长春连连点头:“确实,我也感觉到了,就算男人里都没有几个像余小姐这样豪迈的。”
  “所以啊,”张英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武长春:“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拒绝她之后,她有多失望?”
  “啊?”武长春愣了一下。
  张英山双手交叉,搁在腿上:“你以为余小姐只是想要一条披肩?”
  “不不是吗?”武长春被他弄傻了。
  张英山语重心长:“一条披肩,她上哪里弄不到?非要找你?为什么!就是想跟你搞好关系!”
  “我???”武长春忽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何德何能,让余小姐看上?”
  张英山悠悠开口:“当然是盐。你不觉得,盐,跟我们卖的东西很像吗?”
  “嗯啊?”武长春这辈子见过的最成瘾的东西只有酒和赌,然后就是香烟了。
  毒品这么吓人的东西,他只在电视上见过。
  “你不是管销售的么,货往哪里运,你多少有点话语权的吧,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借你们的运输车队一用,酬劳好说。”张英山的声音充满诱惑。
  武长春知道余小姐有多大方,一天输两三千,在意的居然只是自己丢了面子,对损失的钱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想来,她天天买一斤羊肉去喂金雕是不是其实只是一个由头?
  她喂的只是金雕吗?是不是借着喂雕的由头,去跟派出所的人拉关系?
  对,一定是的!
  武长春觉得不能再错失这个机会了,他一定要抱住余小姐这条大腿。
  “不过”张英山话锋一转,“余小姐对你找的运输队的实力有一些不放心。你连自己的虫草都保不住,还怎么保证我们的货不出意外。”
  “哎!那不是我运的!是我弟弟找人运的!他这人,就是办事不牢靠。”
  后面他自己就把他弟弟开了一个运输公司,自己运货顺便接接别人的单,谁知道就把车翻在湖里了。
  “我有什么办法,亲兄弟,我又不能怪他。”武长春幽幽一叹,满是无奈与心疼。
  张英山见他还不吐真话,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跟他开喝,几杯下肚,武长春总算多吐了一点实话:那个运输公司是挂在盐业公司名下的第三产业,办各种执照、加油、修车的费用,都是找盐业公司报销
  他们兄弟俩算是把薅社会主义羊毛做到了极致。
  “余小姐做事很谨慎,如果她要找你做生意,一定要看看运输公司的情况,我们的货一下水,那事就大了。”
  “那那那~~~是当~~~当然~~~你请余余余小姐来来来一趟,我亲~~~自带她去。”
  张英山又跟他忽悠了半天,被酒味和二手烟熏得受不了,这才打开窗子,想透透气,就看见了在外面散步的王雪娇,把她叫上来,看看能不能趁热打铁,最好今天就能去车队一趟。
  “披肩不披肩的,已经无所谓了。”王雪娇淡淡地说,“已经有人说他有现货,我随时都可以拿。”
  绰号“羊胡子”的盗猎团伙头目她都见着了,还怕蹲不着货?
  “羊胡子”总不能是带着弟兄们到盐湖镇旅游的吧。
  肯定是来送货制皮,结果被那两个通缉犯闹出的动静给吓着了,估计他们最多在外面观察着两三天就该进城。
  到时候,武长春就没用了。
  “别啊!!!”武长春的舌头麻了,但是大脑还是有反应的,他敏锐感觉到王雪娇似乎打算抛弃他了。
  武长春喝得血红的眼睛盯着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走到王雪娇身边哀求:“我我有车队,可以帮你们运货。”
  “就是那个会把虫草弄湿的车队?”王雪娇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信任。
  武长春无力地解释:“那是我弟弟没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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