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王雪娇觉得自己才是整条街上看起来最危险的人物:无所事事、眼睛还贼溜溜的东看西看、没有既定的目的地。
  太阳,它也是要下班的。
  等王雪娇感受到天黑,是因为,她走到了一段只有一个路灯还在半死不活的亮着的地方。
  倒也无所谓,反正是大马路,她不打算往小巷子里面钻。
  ……前提是没有一个女人一边尖叫着,一边被几个男人抓着头发往小巷子里面拖。
  王雪娇刚才看见了,她本来是骑在自行车上面的,然后自行车轮子被地上的铁丝绞住,她摔了下来,埋伏在旁边的五个男人吹着口哨跑出来,将她围住。
  路上没有别人可以帮她。
  她在拼命挣扎,脸上被抽了两耳光,肚子上也挨了一脚,她倒在地上,男人们狞笑着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小巷里拖。
  正当他们准备撕开女人衣服的时候,一个男人忽然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像被定住,接着,软软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四人猛然转头,看见一个提着弯刀的人影站在他们面前,人影挥动着弯刀,将空气割出“呼呼”的破空声,他们吓得跑出十几步。
  王雪娇踢了踢那个坐在地上的女人,示意她快跑,结果她的腿已经被吓软了,踢来踢去,她就是不动。
  可恶,怎么就遇上日式鬼片里的腿软桥段了!
  “goaway!”王雪娇恼怒的用力踢了她一脚,她终于动了,站起身,向外跑去。
  那四个男人没听见追过来的动静,便停下转身,又听见王雪娇开口说话,知道她也是个女人,他们的精神放松了下来,还笑着互相说了几句话。
  接着,那四个男人各自提着一根棍子向王雪娇跑来,棍子能把“波提”架住,只要一个人架住了刀,另外三个人就可以动手了。
  下一秒,他们就看见王雪娇把刀扔了。
  她怕了!这个女人害怕地把刀都扔了!
  扔刀的同时,她点燃了打火机,她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点燃了?
  王雪娇算准时间将点燃了引信的玻璃瓶抛出,转头疯狂地奔跑。
  “啪!!!”玻璃瓶在四人面前炸开。
  爆炸声很响亮,四个音色不同的惨叫更响亮。
  拆了几个炮仗做出来的小东西,连砖头都炸不碎,但是,能炸碎玻璃瓶。
  玻璃瓶的碎片飞溅,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们的身体、面部、眼睛……
  王雪娇也不管什么了,一溜烟地狂奔回了彩星酒店。
  前台员工在发呆,经理不在,没有人注意到她。
  打开房门,张英山也还没有回来。
  哦也~平安着陆。
  黑灯瞎火的,不会有人知道这事是她干的,她是无辜的好人~
  第143章
  天彻底黑透了,隔着酒店的玻璃窗,主干道上空无一人,路灯只有在市政府以及附近短短二十米的地方才有灯亮着,别的地方只有非常潦草的几个昏黄的灯,像半死不活的社畜。
  可能是怕市政府的牌子被撬下来?
  王雪娇扯扯嘴角,想起2020年广西公安厅的招牌被贼偷了的往事。
  而且,就偷了“公安厅”三个字,贼看不起“广西壮族自治区”,说笔划太少,含金量不够。
  她打开电视,电视里的印度人载歌载舞,吵吵闹闹,王雪娇拨通放在局里的大哥大。
  现在这个大哥大被曾局拿在手里,片刻不离身,生怕王雪娇在想要请示的时候,他没接到,她就放飞自我,按自己的想法来了。
  听到王雪娇是来问燕勇飞身份,而不是问“我杀了好几个印度人应该怎么办”,曾局悬着的心顿时踏踏实实地落回了胸腔。
  “他是这边华商会的会长,我是他同学的爸爸的朋友……”
  王雪娇疑惑:“你怎么会认识印度人?”
  “他初中的时候在中国,买茶叶的时候认识的,五十年代想买好茶也不容易呐。”
  王雪娇了然,这种人传人的关系,她也见识过,很多事情都得是这种路子才能搭上人脉。
  她问道:“他就是普通的商人吗?他不知道我是谁?他知道你是谁吗?”
  “他就是华商会的人,能在这边做生意的人都有一些人脉关。他对你我的身份都不知道,我告诉他,你的妹妹被人口贩卖集团绑架到这里,你是来找她的……这边的帮派很多,势力很大,与军警都有往来,谁也不敢惹,你……唉,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和英山查一点证据,就赶紧回来吧,我知道劝不住你,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老杜不肯放你走,就是担心你,你要是刚到市局就出事,我怎么向老杜交待……”
  此时的曾局就像一个无能为力的老父亲看着自己叛逆的女儿在往炸药库里扔打火机,抓又抓不到,劝又劝不动。
  王雪娇觉得自己很冤:“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呐,燕勇飞打死也不肯带我去仓库,他只带了张英山,现在他们两个还在外面没回来,我也担心死了,等张英山回来,我帮你骂他!”
  曾局:“……”
  他尽力了,他只能无力地说道:“你要是惹出什么出类拔萃的祸来,国家是不会承认你身份的,你想清楚了。”
  “我知道,我是金三角的余梦雪,放心,日后我惹出祸来,不会把你说出来的~不是……我怎么会惹祸,我现在分明是被扣在这里走不了了。我虽然不住在闻芷兰家,但是她不会放弃我的,我要是离开这座岛,就代表着我已经彻底放弃了与她结盟的可能,她会杀了我当礼物送给她名单上的下一个合作者。”
  王雪娇又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我能把人救出来,驻斯里兰卡大使馆能管吗?看距离,我离斯里兰卡比较近,不管是孟买还是新德里都太远了,我怕夜长梦多……”
  曾局:“……”
  她果然还不死心。
  “能管……我尽量帮你协调……”曾局已经完全放弃了,他精明一辈子,以为这辈子最难带的兵就是钱刚了,如今他看钱刚也是老实巴交、内向胆小,循规蹈矩……
  人啊,最怕的就是比较。
  王雪娇欢欣鼓舞:“好咧~~”
  曾局厉声:“好什么!我只是帮你协调,不代表你就可以什么事都干了,你要是被人追杀……大使馆也保不住你。”
  “知道啦,这又不是玩游戏,’到家了‘就不能追啦~”王雪娇笑嘻嘻。
  曾局恼怒:“你好自为之!”
  ·
  ·
  张英山回来的时候,王雪娇窝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电视上正播放着一个复仇的女人将害她的丈夫推进湖里,湖中的鳄鱼群翻腾,水中一片血红。
  “醒醒,到床上睡。”张英山拍拍她。
  “嗯,抱我过去……”王雪娇眯着眼睛,伸手抓住他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赖。
  “我身上脏……”张英山向后躲。
  “那就一起洗~”王雪娇促狭地看着他脸红闪躲的样子,手上更加用劲,张英山全身一抖,眉头猛然皱起。
  王雪娇感到指尖传来的一点湿粘,瞬间清醒了,从沙发上弹起来:“给我看看!”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王雪娇要看,张英山仗着个子高,转来转去,就是不让她看到后颈。
  “哼,在脖子后面,还不给我看,肯定是出去嫖了!被女人抓的!”王雪娇恼怒地坐在床上,“我讨厌你!我要跟你分手!”
  张英山心里猛然一跳,赶紧过来哄她:“我没有,我……”
  忽然,两条胳膊被猛地一拉,膝盖被床边绊倒,身不由己地倒了下去,接着背上一重,王雪娇翻身坐在他的背上,仔细看着他后颈上的一道细细红线:“刀伤?”
  “不知道……可能是铁片……”
  王雪娇皱眉:“什么样的铁片?有锈吗?”
  这点出血量不会致命,破伤风梭菌未必这么想。
  张英山:“没事的,燕勇飞已经帮我处理过了。这伤口浅,我觉得在这里打破伤风疫苗带来的后遗症会更严重。”
  “那倒是……”兴许打完破伤风疫苗之后,就被传染艾滋了。
  王雪娇放开张英山:“怎么回事?不是燕勇飞带你去的吗?”
  “又冒出来一群人,正好跟燕勇飞找来带路的关系户不对付,他们两边打的时候,不小心误伤到了我。”
  王雪娇笑起来:“池鱼,你好。池鱼,再见,快去洗澡啦,身上一股灰味。”
  “你呢?我走了以后,你做了什么?”
  王雪娇指了指电视:“我跟前台经理聊了一会儿,然后一直在房间里看电视,别的什么都没做。”
  张英山看见桌上摆着的那把大号的“波提”弯刀:“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那个集市上,我看着好玩,就买啦,这刀的口子是逆刃,握起来真不舒服。”
  “你小心别割到自己,这边的人用这种刀,都是把刀固定在地上,用菜去迎刀刃的,不是让你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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