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王雪娇冷着脸:“我从来不去没打过交道的人那里,如果你们真有诚意,可以在金三角找到我。在这就算了,不方便。”
“是是是,我太冒昧了。”来人陪着笑,转身向一辆面包车走去,看样子他是准备放弃了。
王雪娇忽然发现面包车自己在动,她困惑地想,虽然这里是大马路的尽头,不过前面不到二十米就是小摊贩们扎堆的地方,应该不会是有人在车里玩车震吧?
然后,她看见车门那里夹了几个绒球球,就是景颇族男子戴的那种头巾。
为什么会夹在那个位置?
谁遗落了头巾会不知道?
如果是戴在人头上的,他被夹着不难受吗?
只能说明,这个人要么神智不清,要么动弹不得。
王雪娇不动声色地捏着两根鸡脚断骨,跟过去:“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以前从我哪个兄弟那里拿货?”
那人一听余小姐愿意跟他说话,完全没有防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是缅甸雇佣兵,受国内的老板之托,偷渡入境,来办点事,遇到王雪娇完全是意外。
他以前参加过猛虎帮的一些大型临时活动,猛虎帮给钱大方又痛快,干的事情又是黑吃黑,不用担心跟某国政府军对上,跑路都不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在那里,他见过余梦雪的照片,一直念念不忘,很想成为猛虎帮的正式员工。
今天居然在这个边陲小镇见到传说中的余小姐,他打的主意是先试试,如果能跟余小姐攀上交情那最好,攀不上就算了。
王雪娇笑笑:“就你一个啊?不错啊,赚到的钱自己全拿。”
“小生意。”
王雪娇拨了拨被夹在门外的绒球:“这就是你的小生意?是我们这行已经快要完蛋了吗?你为什么不参与我们的贩毒大业,偏要搞绑架?再这么坠落下去,你以后只能走私鸡蛋了。”
雇佣兵有些尴尬,拉开门,将躺在里面的人用力往里面推了推:“让您见笑了。”
王雪娇飞快看了一眼,正是刚才那个少年。
“你对小男孩有什么特殊爱好?”王雪娇皱着眉头,看着雇佣兵。
雇佣兵被王雪娇的神奇脑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是受人所托。”
“他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老板让我绑谁,我就绑谁,问太多会给自己惹麻烦。”雇佣兵非常诚恳。
曼德勒以北的缅甸一大堆割据势力,小内战天天有,大内战三六九,每年的保留节目是互相扔炮弹,时常还会落到中国境内。
想干正当职业谋生十分困难,没有收入来源的人都跟着割据势力、毒贩子们混了。
“我是果敢人,会说中国话,还能接到一点中国老板的生意,要是问太多,老板不要我了,我就没活干啦。”
他是真的一点没把王雪娇当外人,叽里哇拉说了不少生活和生意上的事。
“哎,你也不容易,要不你跟你老板说一声,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让你老板知道你认识我,稍稍有点面子,说不定能给你加点钱。”王雪娇和善的说。
一听余小姐松了口,雇佣兵大喜过望,马上去车里拿大哥大,通知老板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能跟金三角的余小姐直接搭上线,就能甩掉中间商。
boss直销!!
趁着这个机会,王雪娇也用大哥大拨通了曾局的电话,为免打草惊蛇,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把大哥大放在包里。
曾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本以为王雪娇被调拨给叶诚之后,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至少,暂!时!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谁能想到啊,她出发第一天,自己就接到电话了。
一接起来,就听见王雪娇在说:“哎,你要不把这个绑架来的小男孩扔到后面去?不然我坐哪儿?”
绑架案……
又是……跨!区!执!法!
王雪娇这是已经习惯性的把曾局当成她私人专属的110了,曾局只能无奈地继续往下听。
王雪娇:“你是第一次到勐松来吗?”
曾局默默记下——勐松,然后继续等。
陌生的男声:“我们老板说可以!我们过去吧!”
王雪娇:“等等,你们老板那边几个人?”
“六七个吧。”
两个人对六七个人,手上还没有枪……曾局绝望地闭上眼睛,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玩火呢。
引擎的声音响了大概五分钟,王雪娇惊喜地说:“哟,满翠大酒店,巧了么这不是,我也住这。你老板住几号房?”
“204.”
“巧了!我住201!这么近,真是缘份呐!”王雪娇非常开心。
缅甸雇佣兵一手扶着昏迷不醒的少年,跟王雪娇一起上楼,他抬手在204的门板上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王雪娇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吸入了药物,还是被掐昏了,偷偷用鸡骨的断裂面用力扎了他好多下,他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你给他下药了?这都不醒?”王雪娇问道。
雇佣兵:“一点点。”
“是从我那买的吗?”
雇佣兵一愣:“原来您那里还卖这样的药,下次一定。”
王雪娇很伤感,下了药,那就不好办了啊……要么打解药,要么等他自己醒。
也不知道电视剧里那种一盆凉水泼上去有没有用。
204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小平头,见到王雪娇,忙谦恭地问:“您是余梦雪,余小姐?”
“对,是我。”王雪娇高傲地抬着下巴,假笑。
“快请进。”
缅甸人将少年架进屋,王雪娇和张英山跟在他身后进屋。
这里人少地多,房子都好大,屋子里有几个男人,或站或坐,见到王雪娇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王雪娇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坐在中间的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身上,他叼着一根雪茄,脖子上挂着大金链,那么长!那么粗!
按王雪娇所知的首饰金价,这一根链子起码十万块。
金链最底下坠着一尊黄金镶翡翠的佛牌。
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那翡翠的水头极好、满满的帝王绿,在北京的工艺美术品大厦里,就算是在翡翠价格还没有被炒起来的今天,也得值三十万。
王雪娇看着那佛牌的眼神,仿佛恨不能从眼睛里伸出手,把佛牌一把揪下来,揣在自己口袋里。
哎,不是钱不钱的事,是纯粹被它的艺术价值而折服,这么漂亮,还这么大的老坑翡翠,在王雪娇的时候已经很难得了,都是互相转让,少见新品。
就算王雪娇不是以余梦雪的身份,而是以王警官的身份出现在老板面前,他也相信王雪娇是个会收受贿赂的黑警,而且是超级贪心,黑得不得了的那种。
谁家好人看人家的首饰是这个眼神啊!
老板开口:“余小姐喜欢我这块佛牌?”
“不,只是好奇,这翡翠不错,雕工却平常,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王雪娇露出高傲的表情,她现在是余小姐,不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我余梦雪出一趟货能赚几百万,一艘赌船六千万!区区几十万算个屁。
老板微笑着解释:“这是阴牌。”
“哦?看不出来啊。”
佛牌分为正牌和阴牌两种,传说中阴牌请的不是佛,而是鬼,专门搞歪门邪道用的。
王雪娇这个需要的时候什么都信,不需要的时候什么都不信的间歇性唯物主义战士,对这种涉及侮辱尸体的东西一直没有产生过兴趣,也不想知道这个男人脖子上挂的到底是尸油还是骨灰。
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翡翠和黄金,你要是戴不明白,给我呀!
可恶!
王雪娇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正事要紧,她决定放下替翡翠不值的心痛。
高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老板:“萍水相逢,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郑,关耳郑,郑益宁。余小姐在火车上,曾与舍弟见过一面。”
王雪娇大笑:“你是郑益静的哥哥?!!太巧了,真是太巧了!上次真是太感谢小郑老板了,帮我们买到了票,不然我可麻烦了。哎?小郑老板在哪?”
“舍弟在缅甸,他是做珠宝生意的。”
“正行啊?那你是……”
郑益宁微笑:“我是余小姐的下家。”
“好啊,好啊,还得是兄弟多啊,正行也做,偏门也做,能搏大,也能有兜底。”王雪娇夸赞道,“哎,你听说过博社村吗,他们是全村都在干,哇,那赚得真是不得了。”
“知道,东哥嘛,年纪轻轻,很有野心,可惜,他的条件得天独厚,几千个姓蔡的都听他指挥,彼此都是亲戚,血脉相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没法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