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如果一个战士会被敌人背后的故事感动,那很多事情都别干了,看《萤火虫之墓》,多感人,男主角相信自己将来会像父亲一样当军人,成为英雄,什么英雄,他爹是侵华日军的军官。
  ——以及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好奇,她八卦,想知道这么一个大活人到底怎么可以做到这么神秘,她也想学!
  现在王雪娇所知道的只有木思槿与中国派往柬埔寨的维和工程队被袭击有关。
  王雪娇曾经去过柬埔寨,为此认真了解过1975-1979年的那段历史,也知道是越南人打进来,才终结了那场乱世,然后……越南人就飘了。
  总之乱了那么多年,去年柬埔寨各方终于决定在巴黎签定了和平条约,大家都罢手,好好搞经济建设,于是中国也派了四百人的维和工程兵帮忙。
  打仗的时候,恨不得在脚下每一寸地面都埋上地雷,把所有的路和桥都炸干净,恢复的时候可就不好恢复了。
  别的国家要求游客按照景区划定的道路走,是怕游客迷路,或是踩坏古建筑。
  吴哥窟对游客的提示是:请按照景区道路走,小心未清地雷。
  按理说,中国的土木老哥们,没有惹他们任何人。
  有人过来把道路和桥梁都修好,不管谁上台都是好事。
  问题是,明年柬埔寨就要大选了,联合国参与。
  跟联合国谈和平稳定的是其中一拨人,还有另一拨觉得自己才是正统:如果真让你掌管权力的时候把国家搞好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一般情况下,联合国最多是监督或观察大选,在背地里想要搞点手段不是不行。
  这次不一样,是联合国第一次接手一个主权国家的选举事务,从组织到运行,从电台、监狱都由联合国全线负责。
  想动歪心思的成本很高,要买通三十三个国家,其中包括五常,五常们各有各的利益诉求,有些利益还是相斥的。
  但凡有这本事,也不用动歪心思了,早已是天命所归,还费什么劲。
  赢不了民心,也买不通联合国,只好搞搞破坏这样子彰显存在。
  王雪娇对着公开的资料看了半天,只看出柬埔寨内战里又有熟悉的美国身影,如往常一般,给钱给武器,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还是没明白木思槿在其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呜呜呜,我是笨蛋。”王雪娇悲伤地放弃了。
  张英山陪在她身边,跟着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拍拍她的脑袋:“如果你单凭这些资料,就能看出她参与了哪些事件,你就是全知全能的神了。”
  王雪娇:“我知道啊。不是神,就是笨蛋嘛。”
  张英山:“……就不考虑把自己的属性设置成多选题吗?”
  王雪娇:“多选题容易扣分。”
  那天的会议,张英山没有去参加,只有西苏里以翻译的身份参加了,张英山按照王雪娇和西苏里的描述绘制了一张画像,王雪娇看来看去,总觉得气质不像,便又自己画了一张儿童简笔画风格的。
  张英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王雪娇画成什么样,他都一定能找到可以夸赞的点。
  “喏,好了。”
  这张画,不管是线条、明暗度、透视、用色,都实在没什么可以夸的,只知道画的是个女人。
  张英山卡壳两秒:“这眼睛和手势很特别。”
  王雪娇画的木思槿像身藏在黑暗之中,但又不是鬼鬼祟祟的小偷气质,而像在幕后操纵着木偶的傀儡师。
  西苏里对此评价:“画得太像了!!!就是这种感觉。”
  当时在席的三个翻译,西苏里和另一个人都在凝神静气捕捉着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生怕听错听漏一个词,会造成严重误解,只有这个女翻译,她的微表情会根据某些句子发生变化,但很显然那些句子并不是长难句,她关心的是内容本身,比如王雪娇说要修路和修学校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意外。
  张英山的“像则像矣,全无灵魂”的人像,与王雪娇的“虽然凑合算有人形,但直抵灵魂深处”的抽象大作,一起复印了,交给了寸克俭,让寸克俭交给上级,请上级在脑海深处自动进行融汇贯通。
  “对领导要求这么高?”寸克俭绝望地闭上眼睛:“就不能拍张照片吗?”
  “这不人还没回来吗?”王雪娇也很无奈,“要不你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回来?”
  寸克俭哪里知道,他甚至都不能确定木思槿现在在什么地方。
  “所以嘛,这不能怪我,咱们日子还长着呢,不着急昂~”王雪娇已经心态平和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外勤补贴又不少她的。
  咖啡从种子入土,到可以产出咖啡豆要五年,大不了就在这里等到喝到金三角出产的第一杯咖啡~
  木思槿的主营业务是跟武装份子勾三搭四,毒品是全世界武装份子来钱最快的资金流,以金三角的地位,她不可能五年都不回来。
  王雪娇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柬埔寨,调查一下木思槿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
  这决定了她把木思槿弄回国的手段,是柔和劝说,是善良的诱骗,是无耻下药,还是动用武力。
  前往柬埔寨比较容易,从清迈在曼谷转机再飞金边,维和工程兵们就在金边周围,负责修修修、盖盖盖。
  “你怎么穿长袖?”张英山看着王雪娇往身上套了一件长袖薄衫。
  “晒啊……”王雪娇解释道,“这边只要在阴凉地方就不热,但是紫外线特别强,我当初来的时候,就是看着外面是阴天,就没涂防晒,也没打伞,结果当天晚上回去,全身就发红,像被开水浇了一样,然后一层一层的脱皮,抬手一撕,就是一大块。”
  王雪娇冲着张英山做出“咝咝咝”吐信的姿势:“然后,我就修炼成人了。”
  张英山捧住她的脸,在唇上落下一吻:“那我现在开药铺还来得及吗?”
  王雪娇笑道:“不是正在开着嘛?许仙是治人身上的病,咱们是在治人性上的病。”
  现在的金边跟许多年后王雪娇来的时候区别不大,不管是房子的制式,还是车子的款式,还有中央市场的规模,在经历了“去农村化”和“去城市化”的两位卧龙凤雏操作之后,这个国家已经在半死不活的边缘,全靠人类本能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记得小金佛说,维和工程兵的后勤部是在中央市场买到了防弹衣和钢盔的。
  王雪娇和张英山先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围观了他们防具的款式,打算去中央市场看看这到底是每个摊位都有的,还是只有某个摊位才有。
  浅黄色的中央市场是法国殖民时期留下的建筑,顶端是圆拱形,无柱也无梁,外面一圈是卖食物的小店。
  张英山看见有换汇的小店,问王雪娇要不要换点钱。
  王雪娇摇头:“不用了,你就当现在这里是民国,美元就够了。”
  柬埔寨的法定货币是瑞尔。
  不过,柬埔寨人民群众对本国货币的态度,比民国时期的中国人民对法币和金圆券的态度还不信任。
  毕竟法币和金圆券是飞快贬值,一直到转进东南,雄踞小岛之前,都没说废除货币。
  柬埔寨就不一样了,1975-1979时期,直接宣布废除货币,实行以物易物。
  尽管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但是后面依旧内乱不断,瑞尔全无地位,除了特别小额的交易之外,人民群众已经自发采用美元计价。
  走了没几步,忽然,一股强烈的烤面包香气在空气中散开,是旁边一家面包店有新鲜法棍出炉了,王雪娇扬起头,深吸一口气:“哇,好香!我们先去吃点好吃哒~”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张英山的胳膊,把他拖到面包店里。
  面包店的黑板上画着法棍以及配料,旁边用阿拉伯数字写着价格。
  价格分为纯法棍、加奶酪片的法棍、加菜的法棍、加萨拉米肠的法棍、加菜加萨拉米肠的法棍、全都要的法棍。
  王雪娇非常感动,就喜欢这么体贴聋哑文盲的店主,连数学弱智都不用担心自己连续加法做不对。
  店主向她微笑点头:“hello~”
  王雪娇回以微笑,指了指“全都要”,然后竖起两根手指。
  “全都要”其实还不全,有一部分可以自由选择增加的另外付费小菜,比如青木瓜丝、培根,以及等等。
  王雪娇指着它们:“this,this,this,this,andthis……”
  然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店主会意,从炉子里抽出两根法棍,一刀剖开,往里铺奶酪、夹菜夹肉。
  刚烘出来的法棍又香又脆,再配上一杯冰咖啡,王雪娇吃得笑眯眯,小麦的香气真是令人着迷。
  临走的时候,王雪娇打包了两根,菜和奶酪另外放在一个塑料袋里,等逛到肚子空了再吃。
  中央市场很大,最外面是卖菜卖水果和肉类、肉干之类的东西,另一边是小吃区,往里走,一边是卖衣服的,另一边是卖珠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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