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在干嘛呀?”
陌生的有如孩童般的姑娘音调在身边响起,常喜乐愣了愣,有瞬间还以为是徐婉佳在逗她说话。她猛地抬起头四下望了望,才发觉声源似乎在自己的脚边。
她低头看去,就见到“陛下”站在自己的脚边,绕着她的小腿转圈。常喜乐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顶,小白猫仰起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现在,她甚至不为能听懂猫说话而受惊吓了。因为她真的很需要和谁说说话,不管和谁,不管说什么都好。
然后“陛下”又喵喵叫了几声。
这几句话常喜乐也听懂了。
它说:“能不能把那个紫色的小包给我呀,求求你啦!”
紫色小包?常喜乐疑惑了一会儿后悟了,说的是上次被它抢走的那个荷包。
“你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怎么又要抢。”常喜乐失笑,她在身上摸了摸,才想起来小姨给她的那个锦囊已经被她赠给了戴山雁。
她弯下腰摸了摸“陛下”的脑袋,轻声说:“荷包不在我身上噢,我把它送给更需要的人啦。你可不许再去抢啦……咦?”
她和仰着头的小白猫对视着,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的眼睛是黑色的吗?我怎么记得……”
那天晚上,在月光下卧在她身边的分明是只蓝眼小猫,难道是她病糊涂了,才记错了吗?
小猫只绕着她打转,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陛下。”常喜乐抿着嘴,突然说,“我好难过。”
“下雨啦!下雨啦!”有几滴水落下了小猫的头上,它抬头望了望,撒腿跑开了,临走还叫嚷着,“我讨厌下雨!”
常喜乐伸手揩掉了脸颊上的泪水,没忍住笑骂了一声:“笨猫。”
然而话音刚落,却真有细细密密的雨点先后了打在她身上。周围散步的病人或者医生先后跑进了楼内避雨,常喜乐却依旧坐在原地。
她坐在原地,垂着眼,任由自己的眼睫、头发都被雨水打湿,却不为所动。
过了会,头顶的雨突然停了下来。
耳边依然有雨声磅礴,她抬眼,见半米外还是大雨倾盆,雨并没有停。
于是她抬起头,才看见石椅后面站着个男人,他举着把伞撑在常喜乐的头顶,而他自己的身体则有大半在雨幕中逐渐被打湿。
他的眼睛是湖蓝色,此刻和常喜乐对视,看起来深不可测。
“……你怎么才来呀?”常喜乐问。
安平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抬起手慢慢擦去常喜乐脸颊上的水珠。这水珠像断了线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完。因为那并非雨水,而是常喜乐的眼泪。
“对不起。”他说,“我来晚了。”
安平在医院一楼的便利店买了毛巾来,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走向坐在椅子上的常喜乐。
他默默地给她擦拭着头发,而他自己的发尖还不时在往下滴水。
常喜乐回过神来,从他手中接过另一条毛巾,淡淡道:“弯腰,低头。”
安平乖乖地低下头,常喜乐把毛巾覆在他白色的头发上,点按着把上面吸附的雨水吸走。一开始还一切正常,过了会她似乎心中有气,力道慢慢加重,最后干脆来回搓了搓,把安平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他平常最讨厌淋雨,也最讨厌头发被弄乱了。
安平抬起头,眸光微闪,有些委屈地看向她,然而却难得什么也没有说。
常喜乐问:“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安平又拿起毛巾继续为她擦干头发,诚实道:“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废话嘛。
“什么事?”常喜乐追问。
一向对她予取予求的安平却难得拒绝了回答:“我不能告诉你。”
常喜乐气笑了。
第12章 饿死鬼我会自己找到你
“不能告诉我?”常喜乐反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也突然消失,完全不联系你,即使回来了也不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怎么想?你不会生气吗?”
安平思考了一会儿,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生气,我会自己找到你。”
常喜乐:?
她指了指自己,问:“你的意思是,我找不到你,是我的问题吗?”
渣男!巧言令色、巧舌如簧!做错了事情还一点都不知道反省。常喜乐想起来了,就在这家医院,她曾经说过:如果安平给不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她就分手。
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安平的神情变化了。他审慎地观察着常喜乐的神色,突然问:“我不在,你感到悲伤吗?”
常喜乐盯着他,想说“才不是”。可话一出口就有些哽咽,她眨了眨眼想把泪意忍回去,最后自暴自弃道:“对,我不能觉得难过吗?”
于是常喜乐眼前突然一黑。等她反应过来,发觉安平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纯白色的发丝微微蹭到了她的脸颊,男人声音闷闷的:“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有生命危险,我必须去救她。”
常喜乐愣了愣,她下意识问:“那人救回来了吗?”
安平抬起头,很珍惜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点头说:“是的,人现在好好的。”
常喜乐松了口气。她一直没有见安平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亲人或朋友,但能让他如此伤心的,一定是重要的人。
人没事就好,生死之事面前,不应该拘泥于小节。
但她还是埋怨道:“但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至少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吧?”
“你保证,你不会再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常喜乐伸出手来,“我们拉钩!”
安平勾住她的指尖,神情却有些复杂:“拉钩?”
“就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呀,你没听过吗?”常喜乐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没听过这句话,她有些爱怜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安平,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
“好啦!我们一起回学校吧?”窗外雨势已停,常喜乐收拾好心情往外走。她走了几步回头,见安平还低头站在原地,向他招手道,“愣着干什么,走呀?”
安平注视着面前这人的身影,她逆着光,周身围了一圈金色光晕,让人不自觉就向往起来。他没有往前走,而是低声喃喃着:“可,我不确定我究竟能否回来,又该怎么告诉你呢?”
常喜乐弯着眼睛喊他:“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快来呀!”
……
等常喜乐回寝室的时候,却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你胡说什么!不要以为你那些把细骗得过网友就能骗过我。我都查过了,开播这么几个月你抓到过鬼吗?一个神棍,凭什么说我身上有鬼啊?”方信艾在过去几天就显得很暴躁,虽然理智告诉她要忍耐,然而这火总有压不住的一天。这会儿她指着杨瑰司破口大骂,与平时的她大相庭径,毫无形象可言。
杨瑰司就显得冷静很多,即使方信艾的手指尖都快戳到她鼻子上了,她也只是双手抱臂淡淡道:“我如果真想害你,就什么也不说,等着你死,然后我们全寝保研。”
“你,你还咒我死??”方信艾更愤怒了,她一扬手就想甩杨瑰司一巴掌。
任清不知道去哪儿了,常喜乐忙拽住方信艾的手腕,防止她把一场口角演变为恶性事件。
前几天方信艾暴躁的时候,只要待在常喜乐身边就能好一些,然而今天却丝毫没有效果。方信艾只瞥了常喜乐一眼就甩开她的手,这一下力大无比,把没有防备的常喜乐推倒在地,连着带倒了一边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喜乐……你没事吧?”听到巨响,方信艾这才清醒过来,她弯下腰想扶起常喜乐,然而她这一蹲下就再没力气站起来,干脆把头伏在膝上痛哭,“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
常喜乐还在发懵,她看着自己现出红印的手腕。刚才方信艾推她那一把力道相当大,根本不是她这个小体格能拥有的力气。
杨瑰司冷眼看着方信艾,向侧边伸出一只手,对着的正是常喜乐的方向。
常喜乐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你觉得我是骗子,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知道那女生的隔壁房间有人被绑着吗?”杨瑰司很顺手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罐红花油,牵起常喜乐的手腕慢条斯理地为她涂抹,“后续并没有相关人员来找我调查,足以证明我本来与这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杨瑰司明明是在和方信艾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常喜乐。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常喜乐:“你是不是想让我帮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向冷漠待人的杨瑰司突然如此吻温和,令常喜乐微微戒备,问:“我想,你就会帮吗?”
“唔……”杨瑰司转了转眼珠,抬起右手用食指和大拇指互相搓了搓,“大概需要一点交换?”
常喜乐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要什么,钱吗?”
杨瑰司弯着眼睛又笑起来:“哎呀呀,不要这么戒备嘛。室友一场,我总不会敲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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