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一天,常喜乐救下徐婉佳,离开病房后,张钧婵本来想严厉教训一下徐婉佳的。
  但她的小女儿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我爱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徐婉佳要责骂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怀疑这小妮是为了逃避挨罚在撒娇。
  但徐婉佳把脸埋在她的衣服里,深吸了一口气说:“妈妈,我早上不该跟你闹别扭的。我说我再也不爱妈妈是假的!如果我刚才掉下去了,我就再也没办法告诉你我爱你啦。”
  张钧婵愣了愣,右手轻轻抚摸着徐婉佳的头发,叹了口气:“妈妈也爱你呀,佳佳。”
  你就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要是没了你,妈妈可怎么活?
  张钧婵说到这,郑重地对常喜乐说:“谢谢你,让我们有多的时间说出心里话。不然,我真的都不想活下去了。”
  常喜乐憋了很久的眼泪慢慢掉了下来,想说这是她应该做的,最后只能流着泪摇头。
  她想起昨天李川流和夏徕提到的她在医院所写的名单,实在想不明白。常喜乐问张钧婵:“阿姨,我能问,佳佳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张钧婵没有避讳这个问题,但这的确不是复杂的事情。早上一醒来,张钧婵想叫醒徐婉佳配合护士查房时,发现女儿的身体已经凉了。在夜间心脏骤停死亡,毫无预兆,甚至没有时间抢救。
  常喜乐只觉得无言,她轻拍着张钧婵的背,一直到席间有人来叫张钧婵。
  她连忙抹掉脸上的眼泪站起来,应道:“我就来!”她有些抱歉地转头对常喜乐说:“找你说了这么多,实在是我心里难过。好孩子,快来吃饭吧。”
  常喜乐怎么有吃饭的心情,她摇了摇头对张钧婵说:“我再坐一会儿,您去忙吧。”
  等花坛边就剩下她一个人,她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微风轻轻吹过她的脸颊,带起她的发丝,常喜乐还在独自愣神的时候,长椅边却突然坐下了位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那男人坐下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他并不是什么过路想歇息片刻的行人。事实上,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常喜乐。
  这人一身黑衣,双手插兜,脸上还戴了个黑色口罩,只露出双丹凤眼。他眼尾微微上挑,仿佛看到什么让他极为在意的东西。
  “姑娘,你也是这位死去的人的亲属吗?”他问。
  常喜乐摇了摇头。
  “那么,是朋友?”男人又问。
  常喜乐依旧摇头。
  “啊,真是奇怪。”男人看起来很不解,“既然你们既非至亲也不是好友,几乎等于萍水相逢,那你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呢?”
  这话很没有礼貌,常喜乐抬眼看他:“她还这么小,却就这样离世了,难道不值得可惜、不值得伤心吗?”
  男人摇了摇头,他耸耸肩说:“摇椅上的高龄老人会死,襁褓中的婴儿也会死。黄泉路上无老少。”
  不能因为死亡常见,就剥夺生者哭泣的权利。常喜乐却没力气再和他争辩,只是低声评价着:“冷血。”
  男人对这句话却毫不在意,他眨了眨眼,突然问:“怎么称呼你呢?”
  常喜乐张了张嘴,刚要回答,却突然想起小姨曾叮嘱她的那句话。
  “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告诉陌生人你的名字。”
  常喜乐这个名字在她舌尖转了转,最后被咽下,她反问道:“问人名字前,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哈……”尽管男人戴着口罩,常喜乐却感觉到他似乎笑着扬起了嘴角,感叹道,“你的警惕心还真是高呢。”
  “不打紧,我总会知道的。”
  常喜乐转头,正好对上他玩味的视线。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见过的人大概一眼就能记住。而她觉得,这双眼睛是这样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一般。
  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开,露出刺目的烈烈阳光。
  正午要到了。
  常喜乐再一眨眼,面前就没人了。她四下张望了一番,都没有再看到刚才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她喃喃道:“怎么会……”感觉这样熟悉。
  就好像同样的对话在很久之前就曾说过似的。常喜乐从前听人讲起,说这叫做既视感。
  她仍在回忆之中,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常喜乐吓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她身后那人也吓了好一跳。
  “谁啊?”常喜乐回过头,仍然心有余悸。
  面前这人是个生面孔,只是眉眼间让她有股熟悉之感。对方还在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见常喜乐没认出她来,女人想了想,用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问:“这样能认出来不?”
  常喜乐仔细辨认后,才不确定地说:“许护士?”
  面前这位正是常喜乐住院时负责她的那位许护士。许护士在医院时一直戴着口罩,常喜乐从没看见过许护士的全脸,也不怪她一时没认出来。
  想到这,常喜乐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回忆着起了前几日住院时梦中的场景,想起那坐下长案前问她姓名的男人的脸。
  她在想象中蒙上了那男人的下半张脸,那双充斥着漫不经心的漂亮眼睛就随之明显起来,与刚才和常喜乐对视的人的双目重合在了一起。其主人是谁也就昭然若揭了。
  怎么会?他不是梦中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没错,刚在席上我就觉得你眼熟,结果真的是你。”许护士弯着眼睛笑,打断了常喜乐的思绪。她伸出手说,“都出院了就别许护士许护士的叫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许施然”
  常喜乐心不在焉地和她握了握手。许施然又问:“这几天是不是有几个人来找过你?”
  常喜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徐婉佳去世当天,张钧婵接受不了女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世了,她在医院大闹一场后,被告知这一切的确只是意外,没有任何过错方的存在。张钧婵掩面哭泣,最后带着女儿的尸体离开了。
  但过了不久,就有自称是什么局的人拿着证件来调查。调查包括问询这几日值班的护士,许施然也在其内。基本上一切都没有问题,除了常喜乐住过的那件病房里被阿姨无意间清扫出来的纸张。
  “他们问你是怎样的人,我说你是特别好的姑娘呀,我们都知道的。你两次救下了两位病人的故事还在我们那儿流传呢。”
  常喜乐的眼睛眨了眨,她问:“戴山雁,现在怎么样了?”
  许施然就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在昨晚,她抢救无效,去世了。”
  见常喜乐又陷入了沉默,许施然突然开始翻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见你,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她翻找了好一会儿,拿出了个紫色荷包,是常喜乐先前托她送给病危中的戴山雁的。
  常喜乐沉默着接过了荷包,然后又用手掂了掂。
  “奇怪。”她突然自语道,“怎么感觉沉了很多?”
  “诶,变重了吗?”许施然有些讶异,她说,“我没有往里面另外再加东西了。”
  常喜乐打开荷包往里看,只见里面的确只放了一张黄符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没事,不要紧,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吧?”常喜乐自我安慰着,不让许施然太担心。然而,她拿到荷包的那一刻,还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而上。
  假如刚才那位不肯报上名讳的黑衣男人此刻还在的话,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拿走这个荷包。
  然而,常喜乐只顾着用手掂量荷包的重量,没有发现身旁站了第三个女人。
  第25章 白发(^v^)→(t_t)……
  这一个周末就在忙碌中度过。接下来的五天都是满课,似乎也出不了远门。
  “我们最好在这周末就出发。”杨瑰司给常喜乐看日历,“过了周末,再上一天课,就放国庆了。”
  她看着常喜乐,犹豫了会儿还是提醒道:“在这之前,建议你不要随便出学校。平时多长点心眼,在路上多观察路况。”
  常喜乐点了点头,心想每天都满课,一回寝室就累趴下了,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常喜乐达成了每节课都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成就。
  强度高到什么程度?这样形容吧,这节大课,平常偶尔有人逃个课,只要不点名就发现不了。而常喜乐光是去上个厕所,手机就滴滴滴地报信说“老师刚点了你的名。”
  ……还说要不逃个水课去常乐山一观呢,这还逃什么逃!
  任清同学对这话很不赞同:“逃课是不对的。”
  方信艾有不同意见:“但不都说没逃过课的大学不完整吗?”
  任清哼了一声:“我觉得这是歪理。”
  常喜乐见这俩人又顶上了,却无心拉架。她苦恼地托着脸心想,不想逃课和不能逃课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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