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出门的时候,安平已经等在门外。他看了一眼常喜乐就拉住她的手腕。常喜乐已经约了网约车,这会儿有些焦虑地望向安平,问:“怎么了?”
安平不知从哪拿出一件白色纱制外衣递给她,话语简洁:“手腕,红了。”
常喜乐低头看了眼,她手腕上昨天被那两个男人拽出的红痕还很明显,简直像是戴了两个手铐似的。
“谢谢……”常喜乐眨了眨眼接过外套,但她不动声色看了眼两人身后走廊上的监控,又叮嘱安平,“在可能被别人看见的地方,不要展现自己特别的能力。”
“特别”是独属于你的瑰宝,也可能是他人刺向你的利器。
杨瑰司等在警局门口,一见到常喜乐就跑上来查看她的身体情况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常喜乐安抚性地对杨瑰司笑了一下,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这些天一直在杨姝家门口播放虐猫录音,同时在昨晚差点对常喜乐造成人身伤害的那两个男人已经被警局抓获。他们是一对兄弟俩,一个叫张斌一个叫张赋,没有正经工作,平常就负责帮人催债。
他们一见到常喜乐就下意识捂住了受伤的那个手腕。昨晚两人碰过常喜乐的手腕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看起来像是被硬生生向外掰扭伤的。警方依据常喜乐提供的这一嫌犯特征非常轻易地在附近医院找到了这两人。
只不过,他们虽然对播放录音一事供认不讳,对昨晚围堵常喜乐一事却不肯承认。监控的确没拍到他们现身公寓的痕迹,而对于两人手腕上的伤,张斌张赋也只是咬死了是他俩互相掰手腕的时候没轻没重导致的。
而常喜乐提到的第三位在现场的人陈墨芯,则更是查不出与此案的关系。警方找到他时,他刚结束一场派对在倒头大睡。而派对上的人一致表示他昨天一整晚都在。
“以及,你是怎么知道张斌张赋两人的手腕有受伤情况的,对他们如何受伤这一点你能提供更详细的信息吗?”警方问常喜乐。
安平刚想说话,就被常喜乐按住了手,她递给他一个眼神之后,反问警方:“他们一直在杨姝的住所外进行骚扰,是为了逼迫她还钱。杨姝的猝死是否和他们有关系,爱心贷背后的发起人是谁,你们有去查吗?”
几位警察看了眼,告诉常喜乐,相关情况他们会去查,但常喜乐只是作为被催债殃及的对象,与杨姝的案子没有太多联系,更详细的情况不能再透露给她。
陈墨芯昨晚嘲笑她的那句话居然没错,常喜乐虽然报警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难道就明知他有问题却无能为力吗?常喜乐愤怒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指尖掐进了手心。
安平默默掰开她的手指,在感受到那一点反抗的力气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不要为了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那一点反抗的力气就偃旗息鼓了。
等常喜乐三人刚走出警局的大门,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常喜乐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闪烁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李川流。
啊,是那个异常死亡管理局的工作人员。
常喜乐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你好,最近过得怎么样?是否有空邀请你叙个旧?”
“寒暄就不必了,我最近很忙。”常喜乐阖了阖眼,拒绝道。
“我这不是怕来电太突然嘛。”电话里的声音与现实重合,常喜乐转头看向右边,一位穿着军绿色风衣的戴墨镜男人挂掉手中的电话,呲着口大白牙就过来了,“实在有些问题想请教你,有空和我走一趟吗?”
常喜乐放下电话,问:“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在警局这样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李川流摘掉墨镜,笑着说:“我都说了,咱是合法组织,有一些信息是共通的嘛。”
像他们这样的组织掌握着大数据,有很多信息都是常喜乐这样的人了解不到的。常喜乐沉吟片刻,和杨瑰司打了招呼让其先回学校,她本人则决定和李川流一起走一趟。
李川流侧身给她指了车的方向,又抬起一个手掌挡在安平前胸:“欸这位朋友,我们要交谈的东西事关机密,你不能跟来嗷。”
安平不理睬他,非常轻易地挡开了他的手。李川流“嘶”了一声,从刚才这一下交锋中感受到了对方不同常人的力气,他发觉厉害如自己竟然差点受伤,震惊道:“哎呦我去?”
常喜乐回头,先是不赞同地斥了一声:“安平!”
安平一向依她,在这时候却不愿意退让。他瞥了一眼李川流,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跟他走。”
常喜乐知道安平在担心什么,但她从知道安平身份至今,一直都想告诉他的一点是:既然已经选择要变成人,就应该要懂得适应人类社会的规则。
她对李川流倾了倾身,说:“我和他说两句。”
李川流也大大咧咧地没计较:“当然,你们请便,我不赶时间。”
常喜乐把安平拉到一边,缓了语气对他说:“安平,你有没有发现,平常你除了和我交流之外,和其他人都不怎么接触?”
很多时候安平都会跳过与他说话的人,只理睬常喜乐。
安平垂眼看她,问:“为什么要和别人接触?”
常喜乐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她继续说:“因为你已经生活在这个社会了,就不可避免地要和人交流,难道你们猫之间就没有社交礼仪吗?今天你因为我的关系和李川流接触,我就有责任干涉你对他的相处方式。”
“现在我告诉你,你想经过别人做什么事,就应该礼貌地提出要求,而不能我行我素,你同意吗?”常喜乐说了一大通,嘴巴都有点干了。要是从前她才不会管别人的行为处事,个人自有个人的因果。但安平总是给她一种乍入社会的非人感,如果不好好掩藏自己的不同,将来遇到坏人该怎么自保?
安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总算说通了,常喜乐长舒出一口气,目送安平走向李川流,礼貌地向他提问:“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李川流也很礼貌地回答他:“涉及机密,不可以呢。”
安平回了个微笑,他拉上常喜乐往反方向走,丢下一句:“那她就不去了。”
常喜乐:?这和她想象的礼貌交流好像不太一样。
她因为惯性跟着他走了几步,李川流连忙追上来拦住两个人。他看起来有些无奈,打着商量说:“你可以在楼外面等她,但是不能进去,可以吗?我的权限只能到这了。”
“行。”安平爽快地回答,他转头看向常喜乐,问,“你去吗?”
“……去吧?”常喜乐感觉安平的社交水平一下就跳跃了好几个阶段,甚至还运用到了一点博弈论的知识。
等常喜乐和安平坐着李川流的车到了那栋建筑大楼,安平下车后果然没有再纠缠。常喜乐跟着李川流往前走,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车旁边已经没有了安平的身影。
“怎么了?”李川流注意到常喜乐的脚步变慢,回头问她。
“没事。”常喜乐摇了摇头,跟上李川流的脚步。
进电梯的时候,里面人已经非常多。两人还等了一趟才找到一班相对人少的下行电梯。常喜乐好不容易挤进去,听到人群最里面有人“咦”了一句,后面还嘟囔了几声,但没什么人在意。
等到所有人都在负二层离开的时候,还有人奇怪地看了李川流他们一眼,大概是疑惑他们怎么不下电梯。
李川流呼出一口气,在电梯门关上后按了电梯边缘扶手的开关,电梯就继续下行到负五层。
等出了电梯门,两人才顺着之前的路线往会面室走。
李川流拉了把椅子请常喜乐坐下,说:“今天只有我和你交流,老规矩,先签个保密协议好吗?”
常喜乐看完条例确认无误后签上了字,随后看了眼手表说:“我下午还有课,有什么事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
李川流顿了顿,才说明了他的来意:“我们监测到,你最近接触的亡魂数量有点过多。加上之前你也牵涉过与异常死亡相关的情况,因此对你做一个回访。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呢?”
常喜乐关注点有些偏移,她问:“你们还能知道谁接触亡魂的数量多?这要怎么看?”
“诶……这个。”
李川流还在纠结用语,常喜乐就先打断了他:“也是机密?”
李川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常喜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说:“如果你们对我不能做到知无不言的话,我又怎么放心把我身上的事告诉你们?信任是相互的,李先生。”
“唉,你别这么一本正经地叫我先生啊,显得我怪老。”李川流有些为难,下意识先插科打诨,过了会他自己也觉得常喜乐说得有道理,只好告诉她,“其实我们就是有一个监测阴气的仪器,平常可以根据这个判断情况。而你身上的阴气大量超标,显然是长时间接触了大量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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