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孟一鸣三观再次颠覆,“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打人?”
  “阿爹、阿奶还有弟弟,不高兴了就打我们,我不帮阿姐做事,阿姐打我,我和阿姐不听话,阿妈打我们。”
  孟一鸣听出来了,二妮是他们家食物链的最低端,大妮次之,再后面是保姆,那三人是食物链的顶端。
  一家子疯子!
  孟一鸣告诉二妮,“你爹还有你妈你奶奶打你,你就跑了躲起来,让他们打不到。你弟打你,你狠狠揍他。你姐打你,你也要打回去,不然她就更是欺负你。”
  自从孟一鸣教了二妮办法后,二妮身上的伤更多了。
  有一天,孟一鸣在路上碰见了二妮,她垂着右手动都不能动,手臂肿的老高。
  孟一鸣生气的问:“谁打你了?”
  “阿爹。”
  “手都成这样了,怎么不去看医生?”
  二妮一脸茫然,“医生?”
  孟一鸣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从没看过医生,连生病要看医生的意识都没有。
  孟一鸣带她去了医院检查,手臂骨折。
  孟一鸣严重怀疑二妮没知觉。
  都打骨折了不知道疼,甚至,医生把二妮固定的时候,二妮也没有疼痛的样子。
  孟一鸣了解到二妮挨打的原因。
  因为弟弟打了二妮,二妮就还手打了弟弟,她爹抄起一根木棍打二妮,把她的手打断了。
  孟一鸣打抱不平,先是回家骂了保姆一通。
  保姆胆怯又很有理的说:“谁让她打富贵儿的?”
  富贵儿就是二妮的弟弟。
  孟一鸣火冒三丈,带着二妮回到了她家,找她爹理论。
  哪知道,二妮一家人的想法都是,二妮打了富贵儿,自作自受。
  这一家人的心中根本没有是非对错,只有男女!
  孟一鸣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回到家里。
  他想了一晚上,还是他娶二妮吧,让她脱离苦海。
  第二天,他特意把二妮堵在墙角。
  “二妮,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娶你!”
  他当时说这句话,是抱着同情、怜悯、善良和一腔正义,但没有爱情。
  二妮衣着破烂,头发毛松着,笑的很高兴,“我长大了就嫁给阿哥!”
  二妮的手受伤了,识字的事就这么搁置了。
  保姆又怀孕了,暂时还不知道男女。
  孟一鸣也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
  幸好他学习不好,不能像哥哥姐姐一样考取中专。
  家里人想着把他安排到哪个工厂当工人,可他也不愿意。
  父亲决定让他继续读书,读高中。
  可上了高中,一周才能回来一次。
  第624章 画
  孟一鸣对二妮说:“以后我不在家里,你也可以来家里吃饭,就是小心点,别让我爸妈发现。”
  二妮比以前长高了许多,身上也长了点肉,没以前那么皮包骨头了。
  她蹲在地上啃着馒头,眼巴巴望着他说,“阿哥,你好好的读书。”
  在孟一鸣一年多时间的熏陶下,二妮已经知道的读书是什么,只有读书才能成为有用的人。
  二妮的衣服袖子短的只到胳膊,她的右手腕上有一块胎记,很特殊。
  孟一鸣每次看到这块胎记,都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
  那是一个一公分左右的褐色月牙形胎记,月牙的两边还各有两颗褐色的痣,像是天空中的一轮弯月,旁边有两颗星星作伴。
  孟一鸣对她招招手,“你过来我旁边坐着。”
  孟一鸣突发奇想,拿出笔,“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我给你画一幅画。”
  孟一鸣拿着蓝色的水笔,就着这胎记画了一幅画。
  天空有半轮明月和两颗星星,远处有高山,近处有草地,草地上有两只兔子,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在草地上快乐的奔跑。
  二妮看着手腕上的画,呆呆的,她像是融入了画里。
  好半晌,她抬起头,画里的月光仿佛反射到了她的眼里,她的眼珠泛着光。
  “阿哥,你画的是我。”她用的是肯定句。
  孟一鸣说:“嗯,我希望你快乐幸福。”
  二妮很喜欢这幅画,她抬着手臂,舍不得碰到一下,她笑的很开心。
  那一刻,她应该感受到了快乐和幸福。
  孟一鸣上了高中后,遇上了一个很好很投缘的班主任,是一个跟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可能是天天被关在学校,不能逃课的原因,也可能是想在班主任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原因,他不知道哪根筋开窍了,突然对学习很感兴趣,父母很是欣慰。
  不过,二妮来家里吃饭的事还是被孟一鸣的母亲知道了。
  不知道哪个多嘴的邻居跟他母亲说,他们看见保姆的女儿每天下午都来他家,有时候还会藏一两个馒头回去。
  不过,孟一鸣的母亲并没有声张。
  主要是因为,孟一鸣的父亲再过不久就要调离武城,去别的城市任职,他们也不想再麻烦重新找保姆了,将就着用一段时间。
  那是十一月下旬,天气已经很冷了。
  孟一鸣吃着饭顿住,“我们全家人都要离开这里了?”
  他家搬走了,二妮以后吃什么?
  母亲说:“对,现在还不知道去哪,不过快了。”
  孟一鸣考虑了半分钟说,“我不想搬家,我要在这里读书!”
  母亲说:“你少跟我犯浑,去哪不可以读书?!”
  从开学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孟一鸣只见过二妮几次,都是在路口的墙角处。
  因为每周六他回到家里,母亲都在家了,周日下午他回学校,母亲还是在家,二妮不敢来。
  又过了一周,孟一鸣放学回家。
  母亲高兴的跟他说:“你爸的任命决定下来了,他要去文城。”
  孟一鸣几年前跟父亲去过文城,坐客车得坐一天一夜。
  母亲又说:“这一月可得忙了,要交接工作,还得走访一下亲友,还得办你的转学手续。”
  也就是说,最迟十二月底前,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二妮了。
  孟一鸣倒不是舍不得二妮,更多的是怜悯,他担心二妮吃不饱穿不暖,还被打,还有就是责任,他答应了二妮要娶她的。
  孟一鸣把糖果罐子里的糖全部倒进书包里,他背着书包去二妮家。
  孟一鸣上次见二妮还是秋天,她穿着她自己的破烂衣服,这次见她已经是冬天。
  二妮穿着他给她的衣服,她长大了一些,这件衣服已经没有去年那么空大了。
  二妮又光着脚,手里拿着一根已经干了的玉米杆子嚼着。
  二妮看到他,一乐,跑过来,“阿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又不穿鞋?”
  “鞋烂了。”
  孟一鸣:“”烂了不会重新编一双?!
  不过,他知道说这些话也是白说,除非二妮自己编。
  孟一鸣从包里拿了一颗糖给她,二妮喜滋滋的含着糖。
  两人坐在田埂边,孟一鸣说:“二妮,我家要搬家了,但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你等着我,等你十八岁,我来找你。”
  二妮沉浸在吃糖的喜悦里,高兴的问,“阿哥要搬去哪里?”
  “很远的地方。”孟一鸣又说,“可能不需要你等到十八岁,等我自己能挣钱了,我来接你,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
  二妮高兴的答应了。
  孟一鸣把书包里的糖全部给二妮,嘱咐她,“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你家里人发现。”
  二妮的一双小手捧着糖,脏兮兮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弯起来,嘴巴笑的合不拢,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孟一鸣说:“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下星期再来看你。”
  孟一鸣走前交代她,“以后每个周六你在这里等我。”
  又到了下周,孟一鸣先是去商店买了一双布鞋,没回家就来找二妮了。
  二妮已经坐在田埂边等着他了。
  孟一鸣从书包里翻出鞋子,“我给你买了双鞋,你穿上。”
  二妮看着鞋子,眼珠都瞪圆了,她又惊又喜的穿上鞋,“真暖和!”
  鞋子买大了,后面空出来很多。
  孟一鸣说:“明年应该还能穿。”
  “阿哥,你真好!”
  孟一鸣又从书包里翻出十多块钱,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零花钱攒的。
  “这些钱你藏好,不要给任何人知道,还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用!”
  二妮似懂非懂,“阿哥,你以后都不来看我了?”
  孟一鸣实话说:“这几年我都不来了,等你长大我再来看你。”
  “到时候你认不出我了,怎么办?”
  孟一鸣说:“怎么会认不出?我一看你的手腕,我就知道是你!”
  二妮又伸出手,“阿哥,你再画一幅,跟上次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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