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曾瑜尽量自然地打招呼：“你们好……”
仿佛投入一个深水炸弹，天使们瞬间沸腾了：“人人你好！”
“曾瑜人人，在天国还习惯吗？我可以给你推荐一家按摩店放松一下哦！”
“易柏的小人人，我闻到了礼物的味道，是给我的吗？谢谢！”
曾瑜根本插不上话，身边装着礼物的袋子就被一群天使哄抢，还都神奇地找准了自己的礼物。
d99揉搓两下面包形状的抱枕，然后直接倒在地上枕着睡觉，没两秒还打起了呼噜。
d98举着拼图，对着上面“地狱级难度”五个字露出如释重负的安心笑容。
d81踢掉自己的旧饭盆，抱起新饭盆蹦到桌子上，朝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舀了一大碗灌进嘴里。
d87戴上易柏挑的花花绿绿的项圈，d88拽了拽很有质感的鞭子，下一秒就往d87身上抽，使得d87像个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d90踩着高跟鞋，张着一对火红焰丽的翅膀，高傲挑剔地拿起染毛膏端详，两秒后，她挤出五颜六色的膏体在自己翅膀上涂抹。
本就燃烧着的翅膀碰到膏体似乎起了化学反应，翅尖上的火苗瞬间窜得老高。
曾瑜呆滞地提醒d90：“你、你着火了……”
d90却像听到了绝佳的赞美，忍不住高歌一曲：“过上了好日子红红火火～”
“……”
曾瑜看着面前一出群魔乱舞，而袋子里剩下的都是自以为保险的正常礼物，这时他才终于明白霉神用“疯癫”一词形容的深意。
易柏不知何时已混入其中打滚，唯二正常的曾瑜和霉神沉默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沉默了足足三分钟，霉神尴尬地咳了两声，找补道：“平时他们不这样……”
曾瑜为了不让他尴尬，尴尬地点点头表示知道，拿起茶包礼物换话题：“霉神，易柏说您喜欢喝茶，这是我们一起挑的一款，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你不用说敬语，领导身份是在工作上，工作之外我跟你们是朋友。”霉神笑了笑，接过礼物，立即变出一个茶缸。
抓把茶叶，接上热水，茶缸在半空中微微倾斜，霉神喟叹：“好茶！”
曾瑜莞尔，谦虚道：“比不上茶神亲手种的。”
“诶，那可不一定。”霉神语气里含着深沉的笑意，“这人间的茶有着天国没有的烟火气，这份独特，说不定也是易柏喜欢你的原因。”
曾瑜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霉神在虚空中凝视着他，看了一会儿他身上的黑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跟易柏在一起很辛苦吧，”霉神转头看向还在玩闹的易柏，“他不会爱人，谢谢你这么包容他。”
曾瑜摸不准他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只听从本心地反驳：“没有，易柏他……很好的。”
霉神像是被逗笑了，声音无奈宠溺：“你们呀，真不愧是一对。”
曾瑜被说得脸红，嘴巴藏进围巾抿了又抿。
咚——
遥远处传来一记极具穿透力的钟声，敲醒了天国各处正耽溺欢乐的神和天使。
d99从睡梦中起来，扛着面包抱枕大声：“烟花表演要开始了！”
天使们总算从疯癫中恢复了一丝神智，不过在听到烟花表演后又变得更癫，各个大张着嘴巴发出意义不明的兴奋叫喊。
易柏今晚尤其兴奋，一双蓝眼睛亮得超乎寻常，他朝曾瑜跑来，活像个在草地上撒野回来的金毛。
“小鱼，我们去看烟花！”易柏一把抱住曾瑜，微微汗湿的脑袋在曾瑜颈窝里拱来拱去。
围巾被拱乱了，脖子被蹭得一片红，四周是天使们酸溜溜的长吁声。
曾瑜用力拍了一下易柏的肩背：“起开……”
今晚的易柏不是很听话，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在曾瑜的临界点松开手。
曾瑜红着脸瞪他，易柏厚着脸皮笑嘻嘻地哄：“好啦好啦，我们快走，不然抢不到好位置了。”
烟花表演在天池边的一个大广场上举行，每位神领着自己的天使们占好了地。
倒霉之神自然被分配到了偏一点的边缘。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池里游的全是张着大翅膀的天使，冷风萧瑟的冬天里空气都变得稀薄燥热。
曾瑜被易柏护着站稳脚跟，清凌凌的天池映着人间烟火，也映着天外繁星。
那镇透灵魂的钟声又敲响了一次，天使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
约几分钟后，天池里突然窜出一条闪着火星的线。
仿佛就近在眼前，曾瑜已经能预见这个烟花能炸出多大的声响。
他下意识想抬手捂住耳朵。
但易柏比他更快。
曾瑜只感觉眼前一暗，有温暖的气息遮盖过来，是易柏抓着自己外套的大帽子罩住了他们两个的脑袋。
砰的一声，烟花表演正式开幕，隔着一圈帽檐的绒毛，曾瑜只能看见脚边一小块天池，缤纷火花欢快地跳跃。
易柏贴着曾瑜的额头，两人呼吸相闻，吞吐的热气将微妙的氛围升温。
灼灼明亮的蓝眼睛直勾勾盯着曾瑜的嘴唇，易柏很轻很轻地询问：“小鱼，我用帽子挡住了，不算大庭广众，现在我可以亲你吗？”
曾瑜被易柏身上的香味熏得有些迷糊了，但仍保守己见：“……不可以。”
易柏静了一会儿，似乎想克制下来，然而呼吸却越发粗重。
他有些难耐地用大拇指摩挲曾瑜的脸颊，下面也无意识地往前蹭：“小鱼……”
曾瑜睁大眼：“你——”
“下不为例。”易柏飞快地耍赖，捧着曾瑜的脸亲了上去。
柔软湿润的唇舌互换暧昧气息，帽子外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炸出重响。
如擂鼓的心跳。
第51章 恋爱实习
烟花的声音渐渐飘远，世界静得仿佛只剩下心跳声。
两个人都不会接吻，曾瑜僵着不动，易柏凭感觉在唇瓣上轻轻舔咬。
没有电视里演的那种第一次横冲直撞，他们就只是静静地贴着，青涩又纯情。
温度随着交融攀高，呼吸憋得久了开始缺氧，直到临界点了才本能地要换气，错开嘴唇大口喘息。
胸膛急剧起伏，坐世界上最大的过山车可能没这么刺激，曾瑜大脑一片空白，肾上腺素却一刻不停地分泌。
额头相贴的皮肤已经发汗发黏，曾瑜很想起开，但身体不听使唤，酥软得让他直不起腰，只能靠那一点皮肤支撑着。
薄红的眼皮感受到烟花一闪一闪的光源，他缓慢地睁开眼，脑子似乎也因此转动开，然后敏锐地发现了一处不平衡——
亲吻的时候他闭眼了，可易柏没有。
这好像是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但曾瑜现在的脑子只能想这个，或者说是在强迫自己必须只想这个，以此来掩饰自己失智的慌张无措。
于是他有点恼羞成怒地抬手捂住易柏的眼睛，嗓音干哑：“不许看。”
入冬以来一直冰凉的手指在此刻却烫得易柏心惊，金棕色睫毛颤动几下。
涣散的眼神这才开始聚焦，易柏同样不合时宜地想，如果亲吻就能让小鱼的手变暖和，那他愿意。
想得太美，易柏的脸颊又红了一个度，看上去可以立马出餐一盘红烧天使。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黏黏糊糊地抓上曾瑜的手腕，五根手指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的，特别不安分。
还特别委屈：“小鱼，我根本没看到呢……”
手腕既不是胳肢窝又不是腰，曾瑜却觉得痒得出奇，惊吓地甩开易柏八爪鱼似的手：“你好好说话。”
易柏也不恼，重新按住曾瑜的耳朵，偷偷将发丝在指尖缠绕：“真的，我做了攻略，接吻的时候要闭眼，但是我闭不了，就关闭了眼睛的感官通路，所以实际上我是跟你一样闭了眼的，我真没看到。”
曾瑜哑然，他只是没过脑子随口质问，易柏竟也稀里糊涂地配合回答，还答得如此有理有据。
默了半晌，胜负欲突然莫名其妙上来了，曾瑜像嘴里藏了个火炮：“哦，你做了攻略，还亲得这么烂。”
但一不小心露了个字眼，直白地挑起了两个人的回味。
曾瑜懊恼地抿住唇，火炮轰出去也燎到自己，简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至少易柏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脑子短路支支吾吾，认命地道歉：“是我没亲好，我的错，我太笨了。”
曾瑜小幅度点头表示当然是你的问题。
就这样扳回一局，曾瑜心里好受些，大度地想将此事抛到脑后，但一掀开易柏的帽子，就跟周围二十九只天使大眼瞪小眼。
d99把本就没有边界感的距离拉得更近，凑近盯着小情侣的嘴巴看了看，得意洋洋大喊：“我猜对了，他们就是在打啵！”
如荷官鉴定一锤定音，天使们一半懊悔拍手一半高兴欢呼，天池广场变成了威尼斯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