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鱼?”易柏戳戳他。
曾瑜睁开眼,释然一笑:“我去上班了。”
当然没那么容易释然,曾瑜以工作逃避现实,花了几天时间才在鸡毛蒜皮的生活中清醒过来。
今天下了场大雪,叶苹在手机里说他们明天回来。
曾瑜挂了电话,抬头看,易柏举着大伞来接他下班。
“今天不是暖手宝,今天是糯米糍哦!”
易柏很喜欢把曾瑜一成不变的生活变得没那么枯燥,每天变着花样地给曾瑜塞东西。
曾瑜捧着热乎乎的夜宵小口吃着,看地上一层厚厚的雪被他们踩出各种有趣的形状。
回到家,易柏很是熟练地换上拖鞋,脱下外套,烧壶热水给曾瑜润嗓。
曾瑜站在客厅中央抿了一口,透过袅袅热气看向易柏忙碌的背影。
“易柏。”他叫了声,从抽屉拿了把钥匙,走到那间机械房前。
易柏看着他。
曾瑜拧开锁,当着易柏的面,打开他最后一扇心门。
第56章 恋爱??
年前曾瑜做了大扫除,机械房里收拾过,但因为各种机器零件配件太多,在没见过世面的易柏眼里就是庞杂得不明觉厉。
“所以机械小花是在这里做的吗?我以为你是在学校实验室做的。”
易柏半个身子扒在门口,新奇地探头探脑,指着门边架子上跟机械小花花瓣同材质的铁皮。
“嗯。”曾瑜走进去把垃圾桶踢到一边,回头看易柏束手束脚的样子,好笑道,“你进来啊。”
易柏踮着脚踩得很小心,缩着脖子抓着衣服,声音也放低,做贼一样,但比贼有礼貌:“那我进来啦。”
他睁大眼睛,把各个角落都观察一遍,看一眼少一眼似的,很珍重的模样。
曾瑜忽然懂了他,把钥匙放到他手心里:“以后你也可以进来,反正没什么贵重的,我不锁门了。”
易柏愣了下,抓着手里轻飘飘的钥匙,却是曾瑜从前不与外人道的沉重枷锁。
他鼻子发酸,眼眶很快蓄起了泪水,黏糊地抱住曾瑜:“小鱼……”
“停。”曾瑜手指抵住他下巴,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越来越爱哭了,不许哭。”
“哦,好……”易柏用力吸了吸鼻子,仰头把眼泪倒回去,咧开嘴笑。
曾瑜头偏了偏,看向角落几只大箱子:“那些是我爸妈的旧物。”
易柏看着他的神色,松开他,他过去打开一只箱子,拿出一本有些厚的相册:“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吧。”
“这本是从我爸妈恋爱时期开始记录的。”曾瑜声音很轻,翻开封面,第一张照片就是大学毕业的合影。
易柏看了看曾瑜,乌黑眉眼和秀挺鼻梁都能看出照片上这对情侣的影子:“你跟爸爸更像一点,妈妈更温柔一点呢!”
曾瑜动了动眉毛,对易柏如此顺口的称呼有些脸红,咳了一声:“嗯。”
册子一大半都是爸妈从恋爱到结婚的照片,曾瑜蹲在地上复述爸妈经常跟他说的那些经历,易柏蹲在他旁边双眼含笑。
这一刻好像身份置换了,寡言的人话多起来,话唠的人安静下来。
“这张是一场单人比赛,他们第一次不是合作关系而是对手关系,在一个屋檐下互相防着对方偷看。”
易柏慢半拍地把视线从曾瑜脸上移到手指上,妈妈戴着金牌站在第一名的高台上,左手装备的机械臂锤在第二名的爸爸肩头。
“这张……”曾瑜翻到下一页,很快略过,“嗯,下一张。”
“哎等一下!”易柏笑起来,去抢他手里的相册,强硬地翻回上一张。
舞台上,小曾瑜套着方方正正的铁皮,只有两个圆溜溜的眼睛露出来,脑袋上还有一根天线。
“小鱼你好可爱啊!”易柏倒在曾瑜身上笑了半天。
曾瑜板着脸推开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易柏笑个不停,揉揉曾瑜脑袋,搓搓曾瑜的背,把人抱在怀里蹭来蹭去,然后说:“我很庆幸,小鱼出生在一个很有爱的家里。”
曾瑜顿了下,心有点化了,想到易柏说过其他天使都有孵化基地这个避风港,只有他是霉神不知道在哪儿捡来的。
回抱住易柏,嘴笨不知怎么安慰时,易柏又说:“而我,我们,现在都在一个很有爱的家里!”
曾瑜莞尔,两人互相靠在对方怀里,彼此慰藉。
看完相册,曾瑜有些口干,出去喝了口水,回来看见易柏蹲在房中央一个蒙着布的机器边上,正悄摸掀起一角偷看。
曾瑜知道他好奇坏了,走过去拉他起来,慢慢揭开防尘布。
机器人已基本成型,金属外壳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寸接缝都严丝合缝。
它的头部微微低垂,嵌着两块深蓝色镜片的“眼睛”还未亮起,却已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四肢保持着最标准的站立姿势,手指关节处的齿轮隐约可见,但易柏发现两条手臂不太一样。
他一边惊叹地哇哇叫一边绕着机器人转了好几圈:“好酷!不过为什么这条手臂比这条粗呢?”
“功能不同。”曾瑜拿起软布小心地擦了擦部件,“粗的力量型,细的精密型。”
易柏跟着曾瑜的指引抬起机器人的左手臂:“力量型?有多大力?”
曾瑜挑了挑眉:“你要跟它比比?”
“来!”易柏摩拳擦掌,一把撸起袖子——穿太厚撸不起来。
他把外衣脱了,曾瑜把角落的沙袋推过来,劝告道:“你比不过它,它的臂力最高能有六百公斤。”
易柏摇头晃脑表示不信,原地热身,请机器人先来。
曾瑜随他了,启动机器人,眼睛随之亮起,是跟易柏一样的蓝色,声音冰冷无机质:“你好,曾瑜。”
在操作屏上设置了一下,机器人微微转身面对沙袋,齿轮转动和机械摩擦的细微声响很悦耳。
机器人屈起左臂,往前一个冲击,沉重的沙袋凹下去一个坑,然后向后飞起,几乎要碰到天花板。
底盘都有点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幸好地板铺了软垫摩擦力够大,才没倒下去发出深夜扰民的响声。
曾瑜看向易柏,有些担忧:“你行吗?”
易柏看着还没停摆的沙袋,咽了咽唾沫:“不要挑衅我!”
“……”曾瑜替他尴尬,“要不算……”
呼一声,强劲的拳风擦过面前,没得休息的可怜沙袋又被砰地打飞,虽然没有飞到天花板那么夸张,但悬挂的铁链也颤得哗哗作响。
易柏还保持着惯性往前倾的姿势,瞬间的爆发力让他的肌肉充血鼓起,青筋脉络分毫毕现,有种机械线条的美感。
曾瑜呼吸微滞,目光漂移了一下,才想起来关心:“你没事吧?痛不痛?”
易柏呼出一口气,收回手缓缓站直,目光沉静地摇摇头。
平时见缝插针要撒娇卖可怜的人这时倒坚强起来,曾瑜一下就乐了,抓起他藏在身侧的手臂:“我不是嘲笑你,我早说了你比不过它。”
易柏皮肤白得细皮嫩肉,此时关节处都泛了红,有些还破皮了,渗出点血。
曾瑜皱起眉,有些自责:“应该让你戴个拳套的。”
易柏终于不装了,龇牙咧嘴地抖着手,眼睛蓝汪汪:“小鱼……”
“好了,”曾瑜揉了揉他的指尖,“你快自愈啊。”
“……”易柏沉默了下,厚脸皮地栽倒在曾瑜怀里,“这点小伤就不浪费能力了,小鱼帮我包扎一下嘛。”
“你。”曾瑜啧一声,易柏不用能力就只能这么干流血,拿他没办法。
心软的人看不过去,只好翻出急救包手动治疗。
小心翼翼贴好纱布,曾瑜瞪他一眼:“开心了吧。”
易柏嘻嘻笑,额头蹭了蹭曾瑜的额头,然后又敛住神色说:“这种感觉不好受吧,所以小鱼,你以后也不要这样自残好不好?”
曾瑜顿住,想起之前餐厅干活被烫伤,故意不处理让易柏现身,原来当时易柏是这种感觉。
易柏鼻尖碰了碰曾瑜的鼻尖:“小鱼,心疼我了?”
曾瑜避开灼热呼吸,捏了下易柏的手,嘴硬道:“活该。”
“嗷,好痛哦……”易柏晃了晃手,目光追着曾瑜的嘴巴,“你亲亲我吧,亲亲我就不痛了。”
曾瑜掀起眼皮:“我根本就没捏到——”
尾音被堵了回去,鼻梁碰到一起,传来酸楚,呼吸停了停。
易柏退开,舌头勾了一下曾瑜的唇角,继续央求:“你亲亲我吧,小鱼,这次真的没有其他物种看见了,只有我们两哦。”
唇上湿润的触感刺激着曾瑜,他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你不要得寸进——”
进的就是尺,易柏恃宠而骄重新黏上曾瑜的嘴唇。
亲吻是一件越做越熟练的事情,如何张合,如何换气,都随着时间越发默契。沉热的呼吸声和水声像烟花一样炸在耳畔,曾瑜的腰要支撑不住,易柏却亲得更加急躁,逐渐偏移到嘴角,再偏移到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