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温玉思索着该如何把话说的能让张郎君接受她的好意。
  “这不睡在地面上凉,温玉就拿了些树叶铺在地上,方便歇息。”
  “嗯,那你歇息吧,我靠着墙就好。”
  张清时挪开脚步,还弯下腰将他踩乱的地方抚平。
  可他好像完全会错温玉的意思了,温玉紧跟着也蹲下身,赶忙朝他解释道:“不是,郎君,你睡这,我靠墙上就行。”
  张清时拨弄树叶的手指停住,摇头拒绝道:“不用,我身子没那么差的。”
  说完,不知是哪里的冷风一吹,好不容易平缓的咳意,又一次从胸间沿着喉咙迸发了出来。
  “咳咳咳!”
  温玉眉眼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担忧:“郎君,你就睡着,你要是再病着了,到时候……到时候凌侍卫带人过来救我们的时候,岂不是还要再照顾你?”
  温玉故意抓住郎君不想麻烦别人这点来刺激他。
  果然,张清时片刻间就犹豫了起来。
  但他还是默默侧开脸,睫毛忽闪:“就算这样,可我还是不能接受。”
  说完,张清时铺平他踩坏的那一角后就直起身子,转身要往别处走去。
  下一瞬,他的衣袖就被人轻轻扯住。
  “郎君,要不我们一起睡吧!”
  温玉扯住他的袖子,轻声问道。
  他受了重伤,奔波一路才来了这,先前又淋了雨,现在衣服都还是一副半干半湿的状态。
  她担心他这样逞强下去,再病倒了可又如何?
  “男…男女授受不亲的,我们不可这样。”
  张清时面上虽绷紧了神色拒绝,但胸腔里的心脏却因她这句话狂跳不止。
  是震惊中掺杂着紧张。
  温玉知道郎君是为了各自的名声才拒绝,但她也不是说要和郎君搂搂抱抱睡在一块,便很坦然地向他解释道:“郎君,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同睡在树叶上。我带回来的树叶很多,我们分两边睡就行。”
  “这反正在和洞穴里睡是一样的。”
  认真听完温玉的解释后,张清时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误会了温玉,还往那些不好的方向去想。
  他简直是过于粗俗无礼,便转头又对着温玉来了一句:“抱歉,温玉。”
  温玉以为张郎君这还要拒绝,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略带委屈的语气:
  “郎君,莫不是嫌弃温玉?”
  “没…没有。”
  张清时慌忙摆手否认道,他怎会有嫌弃温玉的想法,他刚刚只是嫌弃自己的想法。
  “那……温玉就伺候郎君歇下吧。”
  知道郎君不是这个意思,都不容张郎君继续回话,温玉就松开他的衣袖,小手转而搭上他的臂弯,贴着他肌肉的起伏慢慢地牵引着他往前走。
  “郎君,这儿,你坐下去,再躺下就好。”
  温玉耐心地带着张清时转身,先扶着他坐稳,然后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往下躺,另一只手则垫在他的脑后。
  直至他平稳地躺下,温玉才缓缓从他脑后撤出手。
  可手撤出的时候,不不经意间好像蹭到张郎君的耳根,凭着洞穴里燃烧的火光,温玉很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耳根由白转红的瞬间。
  没想到还有这种有趣的反应。
  温玉情不自禁地偷笑了一声。
  “温玉,你…你在笑什么?”
  躺在树叶上的张清时很清晰地能够听见眼前人的笑声,他以为是自己躺下的姿势不够雅正惹了笑话,全然不知自己身体奇异的变化。
  “郎君,没什么,只是——这是温玉是第一次见郎君这么听话。”
  温玉捂住嘴遮挡了嘴角的笑意,她可不敢告诉郎君实话,这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脸会更红。
  不过,这的确是郎君第一次听她的话,安安静静地躺在树叶上,像只被她捕捉到的小白兔。
  而她伏在他的上方,带有侵略性姿势,心中难免想对他做些坏事。
  而张清时置于她的下方,明确感受到上方有一双眼睛炽热地紧盯着自己。
  虽然他明知道那是温玉,但他还是不由地紧张起来,手指紧紧摩挲着树叶,连呼吸也跟着紊乱。
  所幸,温玉并没有做什么。
  而是用手轻轻地拂去他脸庞上的缕缕青丝,随后也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旁悄悄道:
  “郎君,祝你好眠。”
  说完,温玉就在他的身侧躺了下来。
  顷刻间,洞穴内所有声音都寂灭,唯有张清时胸腔里那颗心脏狂烈地跳动,发出一阵清晰巨大的“咚咚”声。
  第39章 东州19
  ◎梦魇上◎
  清晨的金乌一扫昨日的阴云,氤氲着金色的光晕,从东边徐徐升起。
  而那层光晕也透过树枝染在温玉的脸上,柔和地将她唤醒。
  温玉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要说前几日是因为劳累而睡得深沉,那昨夜这次便是睡得又香又安心,以至于早上起床的她格外的神情舒爽。
  她伸了伸懒腰,不禁往身旁看去,说起来这份安心感还是靠郎君给的。
  可当她眼神扫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郎君生活向来规律,从未赖过床,而今日却一直躺在地上,身子还紧紧蜷缩在一起,简直太不符合他往日行事。
  该不会是……
  一想到这,温玉内心开始害怕了起来,手搭在张清时的手臂上,一边轻轻地摇晃一边唤道:
  “郎君,郎君,醒醒。”
  “郎君,郎君?”
  温玉连着叫好几声都郎君都还没有任何反应,但嘴巴微张,好像在说些什么?
  温玉赶紧俯下身,侧耳倾听,依稀只听到他说着“好冷”、“好冷。”
  虽是晚秋,但也没有到很冷的时候,且两人皆穿了两件衣裳,足以抵抗秋日的凉风。
  可郎君却一直寒冷,莫不是得了寒热之症?
  为验证心中想法,温玉接着将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果真就被他较高的体温灼烫了一下。
  再将手放在他身上,又是一种极寒的感觉。
  这头热体冷,真是发了寒热。
  温玉担忧地叹了口气,自己精心照料却还是让郎君着了凉,犯了病。
  眼下又没有治病的草药,这可如何是好?
  温玉焦急地想,视线却忽而停留在张郎君身上的那套黑色夜行衣。
  昨日就淋湿了全身,叫郎君脱衣服烘干他也不听,这下好了,活给自己找罪受。
  虽然温玉心有埋怨,但担忧挂切是真的。
  她先从自身身上又撕下一块布条,然后再自制的“井”内取一叶水来,浸湿后再放在郎君滚烫的额头上,让他降降温,不至于把脑袋烧糊涂。
  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张清时的胸前的衣襟上,要给他脱衣。
  事先声明,她才不是要趁这个机会占张郎君的便宜,只是这衣服他不能再穿了,得烘烤干了才能穿。
  温玉这样在心中安慰自己后,手上的动作也大胆麻利了起来,把他身上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继而漏出他白花花结实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腹。
  看着温玉的心一紧,口水不自觉开始分泌,手还搭上去摸了一把。
  “我…我在干什么?”
  摸了一把后,温玉突然质问自己道,然后还生气地打了自己的手。
  她怎么能在郎君这种时候馋他身子!!!
  深刻反思检讨后,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将他的衣裳尽数褪去。
  随后,又在树枝堆上升起了火,再用树枝简单搭起架子,将衣服放上面烘干。
  不过温玉只脱了张郎君的上半身,还有……下半身没脱。
  温玉想着还是不脱了吧,再脱她怕郎君醒后认为自己贞洁不保,自刎当场。
  所以她就没接着再脱。
  现在张郎君的上衣全被脱去,身上光秃秃一片,冷意更甚,浑身都打起了颤来。
  温玉眼看着,心中瞬间焦急万分。
  可现下可没有给供郎君换的衣服啊!
  唯一能换的……
  温玉低眉看着自身缺了好几个缺口的破烂外衫。
  唯一能换的只有她身上的衣服。
  可是这这这太过于奔放了些,之前的略显亲密的接触莫非就是手碰着手而已。
  那还还将自己贴身衣物给男子穿?
  温玉抿了抿唇,她不是不想给郎君穿,只是……只是世俗关于贞洁的观念禁锢住她的想法。
  但郎君身子蜷缩在一起,嘴上痛苦的呢喃声不断。
  一声一声地敲打着禁锢。
  算了,反正也没人看见,她守着做什么?
  温玉心一横,也脱去了自己的外衫,然后盖在了张郎君的身上。
  张清时此时如重获一件温暖的衣物,就紧紧地把她的外衣包裹在自己的身上。
  让温玉看着,喉咙都干涸起来。
  她咽了好几下口水,又自个去喝了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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