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但他现在成功有为,又颇受皇帝青睐,聪明人不选择巴结也自会跟他打好关系。
  这是个很正常的现象。
  怕就怕,有人会心生嫉妒,从中作梗,拉他下水。
  张清时叹了口气,心底蓦然升起一丝心悸与慌乱。
  望着绵延不断落下的雨滴,他的脚步也不由地加快了。
  走着走着,忽而,从雨幕中慢慢显现出一个黑影。
  凌侍卫谨慎地将张清时护在身后。
  待人影逐渐清晰后,二人才看清楚来者是府宅中的侍卫。
  雨下得很大,他跑得很是急匆,雨水都落了他满身。
  张清时示意了一下,凌侍卫上前一步,接过了赶来的侍卫。
  “府内可以发生何事?”
  张清时问,心底的不安感在隐隐约约出现。
  “报…报告郎君。”侍卫大喘着粗气,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道,“温娘子跑了!”
  “什么?”凌侍卫瞠目结舌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府内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这都可以让她跑了?”
  “是的…”侍卫默默地点了点头。
  “郎君,那…”
  凌侍卫回身看向张清时,风雨交加下,他一丝不苟的发丝也被吹得凌乱。
  “回府,搜查。”
  张清时的脸色在灰黑的天色映衬下,也显得格外阴沉。
  雨水连续不断地在敲击着地面,坐在回府马车上的张清时心绪也难以平静。
  他本以为靠着长年累月的柔情,能够填平他与温玉感情中的裂痕。
  就像通过用爱心精心培育一朵花一样,能让它重新向阳。
  可是…他好像错了。
  她的顺从,她的允诺,只是她的托词,不是她的真心。
  他始终还是不能够挽回。
  车轱辘碾过水面,丝黏不断。
  犹如张清时的愁丝。
  他愁,他究竟还应该能做些什么?
  他愁,是不是命运早就注定了他此生总会永失所爱?
  愁丝如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掀开窗帘,想透一口气。
  而这时,却瞥见道路旁一个小孩端着糕点在雨中奔跑。
  张清时立马喊马车停下,叫人送了把伞过去。
  小孩很是感激,要将手中的糕点送给侍卫。
  侍卫婉拒,小孩却坚持要送。
  不接,连伞也不要了。
  出于无奈侍卫只能接受,然后将糕点拿进了马车:
  “郎君,这是小孩硬塞给我的,我不好推脱,你看要怎么处理?”
  “你吃掉吧,别浪费孩子的心意。”
  看着小孩正常离去,张清时的眼神才微微扫过侍卫手中那份用牛皮纸精致打包的糕点。
  突然地,好像想到了什么。
  于是示意道:
  “你把纸撕开,拿出糕点给我瞧瞧。”
  侍卫闻言照做,撕开包装,举起糕点。
  张清时顺势看过去,果然就在糕点底部发现印着“明玉斋”的样式。
  “这是明玉斋的东西!”
  张清时顿时坐直了身板。
  他猜想,会不会温玉还没跑远,而是回到了糕点坊,毕竟她最在乎的生意还在进行着。
  她总不能全都抛下吧?
  遂,为了印证心中猜想。
  张清时立即吩咐道:
  “改道,先去明玉斋。”
  第113章 追妻路漫漫
  ◎如何抉择◎
  雨声淅淅沥沥如弦乐,雷声轰轰隆隆如鼓点。
  由是如此,雷雨齐奏的声音才将温玉从晕眩中惊醒起来。
  刚恢复意识,大脑还一片恍惚。
  抬眸看着周遭黑黢黢的一切,和自己被捆绑在椅子的双手,她还以为自己又被张清时给抓了回去。
  正打算无奈地叹口息时,却发现黑暗中有一人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
  初看疑惑。
  细看心立即跳到嗓子眼了。
  天!
  她这才不是被张清时给捉回来了。
  她是被张阑给绑了回来。
  明明自己都解释千万遍了不认识张清时。
  为什么他还要要绑自己啊?
  温玉百思不得其解。
  但也只能好言好语同他再次强调道:“我说,这位郎君,我真不认识你口中的张清时,你绑我来,也无济于事啊!”
  “呵。”
  张阑冷笑一声,往她脸上随意甩了几张纸,冷声嘲讽道:
  “张清时真可笑,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愿意承认是他的妻子。
  由此可见,他可真招人嫌。”
  “……”
  温玉捏紧了纸张,她不是不愿承认,只是她怕承认后就会被捉了回去。
  不过,现在承不承认好像都没那么重要。
  因为,张阑递给她的就是那张她曾经见过贴有她画像的告示。
  张清时画功很好,画的花草基本都入木三分。
  更何况她呢?
  只是……
  温玉视线忽然一顿,指尖颤抖。
  因为她发现,原本纸上该写着她的通缉令,现在全变成一段一段张清时自感而发的情话。
  她不敢置信地紧捏着告示囔囔道:“你…你确定没有拿错吗?”
  “呵,你这女人也是愚蠢,就因为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感动的不能自已了?”
  张阑依旧讥讽道。
  这也更加佐证了温玉看到的都是事实。
  但……这也恰好印证了两件事:
  一件是张清时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寻她。
  而另一件就是——邱云来在骗她。
  将她骗得好惨,骗得她都认不清张清时的爱。骗得她只会对他恶语相向。
  难过,温煦和风的张清时看到她与邱云来站一起时,才会偏执地发狂。
  她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续伤害张清时。
  思至此,她不禁落下了泪水,是悔恨的泪。
  “一样都只会哭泣的废物,听得我真心烦。”
  张阑一脸不耐烦地抽走温玉手中的东西。
  “安静些!这是在我书房。”
  闻声,温玉这才停止伤感,抬眸问向他:
  “为什么绑我?”
  “凭什么要告诉你?”
  张阑斜了些嘴角,看样子是很喜欢以拿捏人为趣。
  不过他不说,温玉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早些时候,就听旁人与张清时述说,张清时与张家关系向来不睦。
  尤其是自从张清时入宫陪读后,已长达十几余年都未曾与张府联系。
  由此可知,张阑和张清时的关系肯定也是一般。
  不过只是形同陌路的关系,不至于张阑将她这个无关的人绑了。
  他绑了她,目的肯定是为了要挟张清时。
  那为何要挟呢?
  他在害怕什么呢?
  温玉耸了耸鼻子,对上他那锐利、不可一世地眼神,继而挑衅道:
  “呵呵,我都不用猜,你绑我不就是为了威胁张清时吗?没想到世家大族背地里竟也是做这些不入流卑劣的手段。”
  “一个废物有什么好威胁的。”张阑满口不在意道,但细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手背上猛突起的青筋。
  这些世家子弟,最在意名声,尤其是他这种美名在外的朗朗君子。
  温玉好像突然找到了他的弱点。
  “你也配说我家郎君是废物?是谁?少时落选我郎君,进不了宫当太子陪读?
  又是谁?科考时稍逊于我家郎君?
  你口口声声说我郎君不行,那你岂不是比他还废?”
  “放屁!那都是他使了卑劣的手段!”
  张阑情绪激动地一扬手,桌案上的茶杯便滚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温玉知道这是他破防的表现。
  于是乘胜追击:“他卑劣?他至少不会当街就将我强行绑走,又将我困于此吧?
  他也不会被圣上器重,选为今年科考会试的主考官之一吧?”
  “那能证明什么?他是庶子,他的骨子里就带着卑劣的根性!就和你们这般贱奴一般!”
  张阑嫌恶地指着温玉羞辱道。
  “你们这群蝼蚁就算是一步登天,也妄想改变你们的卑贱的血脉,你们一辈子就该匍匐在我们的脚下苟延残喘!”
  温玉没想到堂堂一个读了圣贤书的人,竟也像地痞流氓土匪那般,不将人当人。
  唯把自己当神。
  好在,这种恶劣的讽刺温玉早就熟听千百遍了。
  所以她才敢继续挑战张阑崩溃的底线道:
  “噢?你的意思是——你仅有嫡长子这个身份才能压过张清时,其他的都比不上?
  那看起来,这世家血脉也没什么好继承的啊?”
  “你在胡说什么?”
  张阑激动地上前一步,企图用眼神的威压喝退温玉。
  但温玉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我说,你永远比不上我家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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