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笑着点头应允阿芙罗拉的好意,同时也收获了莉莉丝的一阵欢呼。
“不过——”
苏致钦弯起的眉眼笑意温和。
“不能让乔雾喝太多酒——有树莓汽水或者橘子汽水就最好了。”
对成人世界跃跃欲试的乔雾:“……”
……你管得还挺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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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极光酒吧其实就坐落在酒店的对面,就连外墙也没有悬挂什么标志性的展示灯箱,只有俄式特有的高拱门刷了灰白色的旧漆,与周遭的建筑的艳丽格格不入。
莉莉丝虽然未满18周岁,但阿芙罗拉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照样在保镖的护送下,将妹妹带进了酒吧里。
乔雾无法想象这个家族里,其他女性的成长环境,但从莉莉丝的好奇中,她大概率猜测,对方兴许也是第一次进入酒吧。
活泼可爱的青春期少女,一改原先在捷里别尔卡里的负能量和丧气,从坐到卡座的东张西望,到熟练热络地招呼侍应生递上酒水的菜单,也不过就几分钟的适应时间而已。
乔雾原本以为摩尔曼斯克常住人口稀少,但没想到这极光酒吧里装进来的客人,居然比她这两天在街上看到的人数总和还要多。
一楼的卡座满满当当地挤着膀大腰圆的俄罗斯男人,各个都生猛地能去地下拳场打//黑//拳、摔跤。
然而,不同于一楼全敞开放的卡座,她们所在的二楼更像是私人包厢,整层二楼都已经被提前包了下来,她们霸占着整个楼层最好的观景位,正前下方,就是脱衣舞的主舞台。
当两侧的焰火在激昂的音乐里喷出,全场的呼声都震耳欲聋,随着厚重华丽的红丝绒帷幕往两侧缓缓拉开,高脚杯形状的舞台道具也跟着从升降舞台底下徐徐升上来,此起彼伏的口哨声里都是男人的狂热。
披着羽毛斗篷的脱衣舞娘在灯光舞美的照射下,娇俏的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
在舞台两侧喷射出的白色干冰烟雾中,白色的羽毛斗篷旖旎落地,舞娘身着一件镶着水晶的露肩紧身礼服长裙,闪闪发光的钻石勾勒出她丰满却诱人的身体轮廓。
束身衣下,圆胸蜂腰,伴着爵士乐特有的悠扬萨克斯,扭动的舞姿丝毫也不做作,媚而不淫。
莉莉丝趴在二楼栏杆上,也学着底下男人的热情对着她吹了个口哨。
舞娘烟视媚行,抬起精致的下巴,冲莉莉丝吹了个飞吻。
阿芙罗拉无奈地跟乔雾对视了一眼,为莉莉丝大胆的举止而不好意思。
她笑着让自己不安分的妹妹注意安全,不要太过招摇,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莉莉丝却不屑地撇了撇嘴,用俄语反驳道:“哥哥都在这里,有谁敢来惹我们不高兴?”
乔雾的脑中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今晚不是有安排么?
为什么会单独来这里?
但很快,乔雾就发现了,莉莉丝并没有说谎——
苏致钦就坐在一楼靠近安全通道的一个隐秘的卡座里,而且,他还搂着一个胸有足球那么大的金发小姑娘,从对方的耳垂一路亲到她修长的脖颈,就连扶在她大腿上的手,都在黑暗的掩护下,开始不紧不慢地往她的裙底钻。
乔雾看得眼睛都直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成何体统!
你们考虑过旁边那个单身大哥的感受吗?
第58章 摩尔曼斯克的极光-58
058
乔雾猛地从座椅上直起身的时候,动静大得差点撞翻桌子上的饮料。
就连莉莉丝都被惊得回头问她发生了什么。
开场的脱衣舞作为狂欢的前奏鸡尾酒已经结束了,舞台空场,表演人员中场休息。
一楼的男人聊天谈笑的声音嘈杂而喧闹,诺大的酒吧人来人往,而临近安全通道的那个隐秘的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
乔雾冲两人扯了个笑。
“我去上个洗手间。”
凭直接摸准方向,乔雾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穿过一楼攒动拥挤的人流,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
所以难怪要支开她,大概是他在摩尔曼斯克有什么相好,于是不远千里来相会?
但他要是真藏了这么个人,大大方方说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安全通道的楼梯拐角没有灯,只露了半扇窗透出皎淡的月光。
乔雾怔怔地盯着地上自己投落的虚影。
楼梯上方的平台,情到浓时的男女亲吻声绵密而湿润,像浸了热水的海绵擦在耳朵上,熨帖得人耳廓发烫,要烧起来似得热。
男女迫不及待的呼吸声里,夹着着女人压抑的口申//口今。
她就算把耳朵捂住,也知道,有人在黑暗中,向来有很优秀的探索技巧,且乐于实践,花样还多。
耳边嗡嗡作响,伴着内厅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她什么也听不了了。
乔雾往黑暗中退了一步,藏住自己的身影。
她明明躲得很好,但楼梯走道幽冷的穿堂风却依旧能抓到这个落单的小可怜,将她吹得四肢发冷。
乔雾的胃开始隐隐作痛,腹部的痛楚几乎让她站不稳。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像是在冬夜里起了一层雾,揉了揉眼睛,视线才恢复如旧。
她听着楼梯拐角的动静,耳边像是有个冷静而清醒的声音在告诉她——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我会对你保有绝对的忠诚。
黑暗中,乔雾听见了自己的叹息声。
她并不具有太强的立场去质问苏致钦为什么言而无信,所以在她看来,这段关系无论如何,都需要提前终止。
她必须在没有太多投入之前,止损。
是的,及时止损。
在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乔雾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她下定了决心,同时,她还打好了谈判的腹稿,要如何声情并茂、言之凿凿地跟苏致钦表达自己想要离开的诉求。
她愿意放弃从他身上获得的所有金钱方便的所得,唯一只有一个要求,她必须带走妈妈的油画。
她会将在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逐一清空记忆,就当是她从来也没有认识过他。
乔雾想到这里,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耳边一声接过一声的暧昧仍旧没停,她这时候也无意断人春宵,干脆原路折返,可下了半层楼梯,却发现安全通道门不知道被谁从外边给锁住了,她试图拨锁扣,紧闭的门扉却纹丝不动。
想打电话找人求救,可来时太匆忙,她居然没带手机。
门的另一头就是热闹嘈杂的酒吧,隔着厚实的木门也能听见里面巨大的乐声和欢呼声,她微弱的呼救淹没在此起彼伏的萨克斯里,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
乔雾无计可施,不知道晚上还要被关多久,正揉着头发烦躁。
“在第二场脱衣舞没有结束之前——”
略微有些沙哑的俄语声忽然从身后响起,乔雾被惊得回头,只见五步之遥的楼梯拐角,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正懒懒地靠在扶手上。
他伸手轻轻擦过湿润的唇角,无论是干净的下颚线,还是微微上扬的唇角,亦或者说那双碧绿色的眼瞳,都与苏致钦如出一辙。
也许是逼仄的楼梯通道内狭小闷热,男人微笑着随意地撸了一把头发,微垂的留海被梳到脑后,露出一张轮廓立体的脸,但漏窗而入的月光无声地落在他的左脸上,从眼皮直接纵贯到耳根的三条伤疤,却将一张原本俊美的五官,平添了颓唐的破败。
而他脸上的疤痕不是普通的小面积烧伤或者斗殴才留下来的创伤,如果真要类比乔雾在绘画照片上看过的那些疤痕特征,他脸上的那三条伤疤反而更像是被三道锋利的兽爪撕开又愈合,疤痕虬髯丛生。
“在第二场脱衣舞结束之前,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与苏致钦清沉而平直的声线有所不同,他的声音偏暗偏沙,像是冬日喉咙里灌了冰水,嗓音生涩得有些破落。
“……”
乔雾不动神色地将目光从他左脸上巴掌大的疤痕里离开,盯着自己的鞋尖。
好像闹了个很大的乌龙?
都怪酒吧灯光太暗。
但很快,她就“嚯”地一下抬起了头,牢牢地盯着对方的脸,毫不加掩饰的目光甚至有些冒犯,她非常非常确定,自己似乎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
“爱德华。”
气质慵懒颓废的疤脸帅哥,笑着对她礼貌地伸出了手。
乔雾的视线落在他被削了大半个小拇指的右手上。
男人身高足足高了她一个头,一身黑衣的冷峻搭配,显得他大佬气场十足。
被打断了回忆的她面无表情,并没有应承他的主动示好,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乔丽玛。
“乔丽玛?”
对方一本正经逐字逐句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乔雾的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爱德华的绿瞳静静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笑着撤回了手,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正准备点火的时候,忽然侧眸问她:“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