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秦误身上华丽的衣装被男人揉杂了,弄脏了,剐蹭到的灰尘混着湿润弄脏了衣角,秦误望着那片污色,许久才回神。
  十年过去,这条狗熟了许多,尖利许多,连带着也生猛许多,将他吞食殆尽后,竟敢连服侍都没有,真是养熟养大了狗胆子,叫狗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秦误掐了一串清洗术,又用了几颗丹药,才恢复体力。
  门口戒律堂的人来唤他,禀告说掌门有请,一门之隔,无人察觉那扇门里面发生过什么,苦涩的腥味夹杂灰尘缭绕鼻尖,秦误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装,额头佩戴上抹额,他仍旧是墨山
  宗风光无限的掌门首徒,他才回复说:“好。”
  踏出门前,他回身看了一眼空荡的房屋,领口处还有几处难以辨识的红,一张脸沾染荤沉,美艳同风流交融,他艳绝又由内而外的发着媚色,戒律堂的弟子一事都看愣了眼。
  秦误看着这处充满灰尘的陈旧地方,回忆起男人猖狂压在他身上,餍足后便抽身离开。
  眼中情绪晦暗,长鸦羽遮掩住心思,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火,他出声下令:“烧了这个鬼地方。”
  “是。”
  戒律堂的人手脚极快,扔了火符当即烧了一座屹立百年的房屋,火势窜天而上,房屋在火中灰飞烟灭,秦误看着上升缭绕的灰烬,眼中才略微有了几分快意,他回身说:“走吧。”
  行知掌门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勤务还没上主峰半山腰,便看见主峰上派人前来迎接他,秦误挥手打发了他们,跟在他们面前上了主峰。
  行知掌门已然等在了行苑,端坐在高位上,面色沉静,却浮躁地敲打桌面,看见秦误前来,他停下手指,问:“来了?”
  “嗯。”秦误站在行知掌门面前,躬身行礼,疏离谦卑,“师尊召弟子前来,可有要事?”
  秦误说完,略微抬眸,眼尾勾起,刚才预存的媚意无意识地满溢出来,眼光还带着几分茫然。
  一副情态,难以掩饰。
  行知掌门不是傻子,眼光冷了下来,缓缓走了几步,说
  “你们新婚夫妇,恩爱美满,自是最好。”
  虚伪至极,谎言巧语,话说得分外酸尖。
  秦误敛下视线,回忆起不久前畜生还压在他身后,顿时明了了。
  只怕行知掌门将畜生吞食的踪迹当做了他同白柔玉夫妻恩爱,情不自禁。
  不过可惜,偏偏不是他那位端正温婉的未婚妻,而是一条畜生。
  秦误勾起唇角,眼中得意,对上行知掌门,他道:“是弟子孟浪逾越了。”
  “只是弟子同我新婚妻子,情深意笃,意气相合,独处中自然……”秦误语气轻慢,似乎将娶心上人,他好得意。
  行知掌门径直打断:“够了。”
  行知掌门看见秦误空荡的手指,他皱眉,质问:“你将储物戒给了她?”
  秦误反问:“不可?”
  那只储物戒是秦误上山时,行知掌门赐给他的,内里珍宝无数,灵药法器皆是上品,几十年秦误再闹腾也不曾摘下储物戒,而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将储物戒轻易交了出去。
  行知掌门追问:“你当真这般心悦她?”
  秦误撩开眼皮,眼光如炬,明目灼华:“是。”
  秦误的答复始终如一,笃定坚持。
  “好好好。”行知掌门冷笑:“你如此真心实意,可当真难得。”
  秦误是个绝色的艳鬼,搅弄他人柔肠却从不负责,他是个极端薄凉的人,当下却竟然说自己心有所属,情深意笃,何其可笑。
  行知掌门觉得荒谬,却看着秦误笃定的眼光而难以遏制愤怒的念头,他面色越发狰狞。
  秦误冷笑:“师尊,你想杀了我的未婚妻?”
  行知掌门未置可否,然而两人对峙,眼中情绪剑拔弩张,秦误尖锐讽刺:“师尊,你还记得我的小师弟吗?”
  两个人之间静默一瞬,行知掌门脸色极为难看。
  秦误嗤笑:“他可真惨。”
  “他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
  不过短短数日,便在数万仙门弟子中将他查了出来,又在三日之内定下罪名,众目睽睽之下摧毁他的声誉,又放任他离开,又下令围捕他。
  从此风光霁月,正直谦顺的天才少年沦为通敌叛道的恶徒,被打落融骨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的师弟慕则明面上是秦误栽赃陷害,背地里实则是被师尊推波助澜,他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将污名强行按在了他的身上,逼他被万众仙门讨伐,融骨狱上被围剿而死。
  慕则死之后,他的师兄秦误毫无歉疚,他的师尊行知掌门照旧风光霁月,高高在上。
  往日英武的少年湮灭在两个恶人的局里。
  “他是你最出息钟爱的弟子。”秦误眼中讥讽尖利:“师尊你,当真没有丝毫怜爱可言。”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性质掌门扯住秦误脖颈,凑近看他一张绝顶的恶毒面目,他眼中痴迷,厌恶,爱,恨种种情绪交杂,他好像恨不得杀了秦误,又好像将秦误视作珍宝,他说:“杀了他,对你不是得偿所愿吗?”
  秦误故意沾染一身痕迹出现在行知掌门面前,又留下留影石,就是为了威逼行知掌门杀了慕则。
  “他名声尽毁,尸骨无存。”秦误游刃有余,毫不犹豫地戳破行知掌门的伪善面目:“我没让你如此迫害他”
  “……”行知掌门沉默许久,面色越来越沉黑,他仍旧嫉恨慕则,恨得自己都无从察觉自己欲壑难填,他道:“他碰了你。”
  “可是是我引诱的他。”秦误恶意在眼底浓郁:“你心知肚明。”
  秦误一步一步牵引着慕则走向欲壑的深渊,慕则连一丝挣动的力气都没有,行知掌门看在眼里,每一寸都了如指掌。
  “所以你觉得我应当我杀了你?”
  秦误领口被束缚着,他面色发红,他反问:“师尊你会杀我吗?”
  行知掌门冷静下来,松开秦误,回答:“不会。”
  “可是我会。”秦误垂下眼皮,视线落在行知掌门身上:“我会杀了师尊你。”
  “倘若,你动白柔玉分毫。”秦误仍旧笑着,话却究极尖锐,他毫不留情地说:“你我师徒之间,只有鱼死网破了。”
  “师尊,我不是慕则。”
  他没有半分良善,孺慕,尊敬。他只有不屑,轻蔑,冷漠。
  天下第一的行知掌门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他踩在脚下的庸俗男人,男人舍不得动他,可是他有无数的恶意可以将人摧毁殆尽。
  秦误缓慢地攀住行知掌门的肩颈,他靠近行知掌门,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过毫分,他呼吸都犹如诱惑的鬼魅,他轻而毒地说:“师尊,你我之间,不必走到这一步的,对吧。”
  行知掌门眼神沉下来,无言沉默。
  秦误起了身,整理行装,他仍旧是体面俊美的大师兄,他同自己师尊之间毫无龌龊。
  秦误看了一眼行知掌门,转身走了。
  行知掌门站在原地良久,回神之后,怒气上头,一掌拍碎了一面墙壁。
  好个秦误,他竟当真无从动他半分。
  他想到秦误同白柔玉情深意笃的模样,他又冷静下来。
  他不动白柔玉,他有的是法子拆散这段孽缘。
  他不允许他的棋子脱手,自顾自享受逍遥人生。
  正堂中,这世上修为最高的人无声的窥视如此荒唐的一幕,无声无息。
  深夜,秦误洗漱完上床榻入眠,他才闭上眼睛,就被人拉入了梦中。
  梦自从被男人掌控后,就成了套住秦误的一个牢笼,男人就在这个牢笼里对他极尽所谓,然而和平时不同的是,他这一次一入梦就被男人抱着腰。
  秦误险些呼吸不过来,险些跌倒在地上,却被男人双手扣着腰撑住了,秦误哽咽了一瞬。眼神迷乱,额头上沁出汗水,身体软得没了气力,只能被男人双手包裹着,任由男人为所欲为,犹如傀儡。
  秦误身上湿漉漉汗津津,皮肉都被灼烧得发烫,他被男人劈开,又被反复赞叹,男人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回响,男人极度愉悦,好像在秦误身上发掘了无尽的欢愉。
  一声声的低沉声响在秦误耳边回转,秦误肌理痉挛,他愤恨地回头,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脸,他艰难问道“你到底……”
  是谁?
  然而秦误眼光模糊,眼前朦胧得难以辩识五官,他只看见英武健硕的男人在他身后,胸膛上淌着细碎的水光,他很难受,他被男人拉入了泥泞中难以逃脱。
  男人听到秦误的话,笑了一声,调换了一下姿势,径直压在了秦误的后背上,宽阔的肩背紧紧压住秦误的后背,完完全全将他包裹住,男人下颌靠在秦误的耳后,唇舌呼吸滚烫,他咬在秦误的耳后,低沉嗓音含着潮湿水汽,男人说:“你不是最喜欢入梦吗?师兄。”
  “怎么认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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