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
  夜晚,薄汗浸夜,秦误看了一天的戏,回宫殿后被伺候着洗漱完,落座在梳妆镜前,散漫地垂落冰凉发丝,侍女细致又小心地梳着长发,不时看向镜子里秦误一张艳绝的脸。
  秦误闭着眼,思绪不在梳洗整理上,他忽然察觉头上的发梳停了一瞬,他抬起眼,眼尾勾勒凌厉,却还没看清身后的侍女,鼻尖先嗅到了幽兰香。
  娇媚女声道:“奴来给你梳妆整理,殿下不要惊慌。”
  秦误敛下视线,没有拒绝。
  侍女继续为秦误梳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好比瀑布又如同浓墨,侍女爱不释手,从头梳到尾后又捏在手心中揉捏。
  侍女站在秦误背后看这镜子里的秦误。
  他阖目闭眼,分明应当宁和清冷,然而面容却雪白如玉,深邃风流,睫羽细密而撩起,身骨薄韧,风流倜傥。
  她听说慕则为了防止他人觊觎秦误,对周边伺候的人都用了咒术,教他们望不清秦误面目,而她之前也不过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当下隔着几寸距离细看,才看清这恶毒心肠外的美艳皮囊。
  艳美无双。
  她情不自禁的抚着长发,手背将要隔着长发碰上秦误的脸颊。
  突然,坐在镜子面前,还闭着眼的人,毫不在意又如同嘲讽地问:“你知道,私通是什么罪名”
  “尤其是……魔宫后妃私通。”
  第69章 入魔
  秦误睁开了眼,看着镜子中的两张距离相近的面目,眼睫睁开,乌黑浓重的眼眸远比最浓重的墨色还要深沉,他眼中戏谑浓郁,却没有显得刻薄,反而他鲜活得好似沾染了毒的青木红花。
  侍女装扮的媚女虽然衣着朴素,也透着从骨子里发散而出的美艳,她看着镜子,同秦误对视,撩起眼扬唇轻笑,手没有丝毫犹疑地拂过秦误侧脸,她挑衅又调情地说:“奴婢不知,还望殿下指点。”
  秦误勾起唇角,侧过面目看向侍女,镜子中秦误半边侧脸同美艳的侍女对峙。
  “乔装打扮,潜入宫殿前来见我。”秦误戏谑不已,却没挣开侍女放在他侧脸山的手,他只勾着笑,随意轻佻地将人拉入怀中,撩起眼尾。漫不经心地说:“神明娘子好雅兴。”
  媚女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入怀中,她反应过来,一抬眼便同秦误上挑的丹凤眼对视,风流薄情又含情脉脉,秦误就是这世上第一等的薄情风流客,媚女环住他的肩颈,娇笑着:“你是喜欢神明娘子,还是喜欢我?”
  “你觉得呢?”秦误轻慢随意地掐住媚女的下巴,反问。
  媚女嬉笑:“我猜,你来者不拒。”
  不推拒,不负责,搅弄他人一腔春水后,却又浑身利落地抽身离开,冷漠残忍地将人吸血殆尽,最后徒剩下一具尸首被他遗弃在身后。
  要论玩弄人心,这世上没有人能赢过秦误。
  “不喜欢?”秦误由着媚女的手在他面上缓慢地抚摸,他的无端放纵便犹如他的风流面容,是这世间最为幻惑的春景,会叫人轻易陷进去。
  媚女对秦误的面容痴迷不已,她坦然道:“喜欢。”
  “你想怎么做”秦误修长分明的指节擦过她的长发,顺滑乌黑的长发渗过他的指缝,他说:“你都可以做。”他双眼柔情,蛊惑放纵。
  无论是勾引他,还是引诱他。
  他都不介意。
  秦误便是如此下贱无耻,来者不拒。
  媚女扬眉轻笑,伸手勾紧了他的脖颈,秦误纵容她,长发披散而下,遮掩住光景。
  衣料繁复,水雾蒸腾。
  ……
  秦误又被传唤,坐在一把轿辇来来回回,虽是坐在轻纱帐缦里,来来往往的魔宫宫人早已经熟识秦误身影,见怪不怪,却也十分咋舌于这个突兀出现的姬妾盛宠程度。
  秦误从轿辇上下来,踏在红绸布上,望见魔宫大摆宴席,歌舞欢乐,慕则高作其位,魔族群臣宴饮作乐,秦误从轿辇上一下来,虽然宴席不曾间断,然而宴席上眼光却都暗暗落在他的身上。
  秦误被慕则施了咒术,旁人眼中秦误被迷雾笼罩,形影迷乱,只有零星几个慕则信任的人才能看得清楚他的面目,由此他才尤为特殊,越发教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一个来历不明的姬妾,魔君却如此上心,甚至被允许出息降月宴如此隆重的魔界盛宴。
  降月宴是魔界一年一次庆祝魔界新君登位的节庆日,向来只有魔后出席,卑贱后妃皆是奴仆,从不被允许入席,而当下右护法媚女殿下还在准魔后位上,一个刚得宠的后宫姬妾却直接入了席面,堂而皇之地走到了正席高位中间,放肆嚣张的行径浑然没将媚女殿下放在眼中,
  众人缄默,眼光一直追随着秦误。
  秦误站在拾阶而上,走到高台正位上,站在魔君面前,扫了一眼高台上魔君和准魔后的两张金座椅,他说:“你想干什么这里没有我的位置。”
  座榻自然是没有的,然而奴仆却不用坐榻。
  要么站着服侍,要么……
  慕则指节点了点自己的腿,他说:“这里有。”
  坐着服侍。
  秦误勾起唇角嗤笑,看了眼慕则健壮修长的腿,垂落了眼,撩开衣裙毫无顾忌地侧坐上去,还没稳住身形,就被一双手掐进了腰往里带,直接坐上了大腿根,秦误后背一瞬同慕则胸膛贴合得十分紧密,慕则似乎已经急不可耐。
  秦误笑意更甚,半只手拢住慕则脖颈,低声讥讽问:“世人知道当初清风霁月的慕少侠也会如此荒谬吗”
  魔君闻言,侧脸看他一眼,撩拨秦误头上的珠翠步摇,轻微作响,他说:“人人却都知道墨山宗首徒风流浪荡,人尽可夫。”
  秦误侧脸边的步摇细碎晃动,光影缭乱,秦误起伏错落的的面容似乎也被沾染柔情,然而这只是假象,他毫无廉耻心肺地嗤笑:
  “那你是要羞辱我吗”秦误坐在慕则的腿上,他虽然身形比不得慕则,却也是薄韧的剑修,坐在慕则身上,腰被一只手掌紧握着,他动弹不得,如果硬是要动弹,反而只会被慕则扣得更紧,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逾矩荒唐,慕则右侧就是他的未婚妻。
  “羞辱你你只会愉悦吧。”
  秦误毫无底线,是个贱人。
  他从来不会为如此荒谬的场面而窘迫半分,他只会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冷眼看着荒唐闹剧乱作一团,自己则淡漠地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秦误刻意压低了声音,在慕则耳边仿佛勾出线说:“可真了解贱妾。”
  慕则一只手松开他的腰,顺着他的脊骨向上摸到他的后脖颈,随意熟稔地掐住,却忽然他顿住动作,垂眼看向秦误后脖颈
  “你身上……”他看见秦误后颈上的细小划痕,鲜红的血痂还冒在皮肉上,前几天他看见的时候还没有,他也从未在秦误身上留下过伤痕,他皱眉一阵,指腹擦过后脖颈划痕,说:“怎么回事”
  “你觉得呢”秦误反问:“是我自己碰伤……还是,别人在我身上留下来的”
  慕则停顿片刻,说:“你三魂七魄都被我镇住,结界封身,骨血烙印,旁人近不得你身躯毫分。”
  这划痕只能是秦误自己划伤的。
  慕则不再言语,只是指腹间缓慢地摩挲了着秦误后脖颈。
  酒过三巡,宴饮正欢,台下魔臣本已经忽略了高台上魔君宠妾,魔后奴隶的戏码,却忽然高台侧位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媚女突兀开口:“魔君还当真宠爱妹妹……连降月宴都要将妹妹带在身边”
  “不知,妹妹可会敬茶”媚女娇笑着,媚气外溢三分便艳丽得同春日红花一般,她似乎摆得魔后身位,一举一动却极其放纵媚色。
  “……”秦误撩起眼看向媚女,同她对视,指节缓缓扣了一瞬椅背,没出声。
  慕则却开了口,皱眉:“你并不嗜好茶水。”
  “那又如何今日特殊,我还不能喝一回了”
  “今日开宴,你却要喝茶”
  媚女笑开,看向秦误,娇娇艳艳地笑:“是,我今日偏是要喝一碗妾室茶。”
  魔界中没有妾室茶的说法,凡是为妾皆是奴隶,媚女脱口此言便是摆明了杀秦误的威风。
  慕则看着媚女,静默许久。
  秦误却开口:“我只怕敬不了妾室茶,我并非是……”魔君的姬妾。
  他还没打说完却被魔君慕则突兀打断:“来人取酒。”
  宫人低头去取酒,片刻之后,便奉上一坛大红绸布包裹的酒水,似乎大红绸布上施了咒术,封坛锁香,饶是如此,仍旧有酒香外溢而出,飘摇不断。
  慕则松开秦误,单手捞起酒坛,落到媚女面前,说:“这坛酒是魔宫深窖的珍藏,右护法可看得上眼”
  慕则一边说,一边给媚女的杯盏里盛满酒水,示意她碰杯回礼。
  秦误手骨修长,捏着盈满酒水的酒盏,含着一股霸道凌厉的劲。
  媚女撩开眼看向慕则,眼中情愫戏谑,眼角生媚,却又似乎暗藏轻蔑鄙夷,她盈盈一笑,拿起酒杯,同慕则碰杯,清脆一声后,她仰头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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