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颀长优渥的身形在游泳池里潜伏着,水漫过他脊背,在灯光下波动,水光漂浮,秦误像一尾雪白的鱼,速度又快又矫健,秦误游到终点,一下从水里探出头,一张脸抹开水雾,精致深刻的脸在水气中睁开眼,秦误视线模糊了一阵,再清明时,却一眼看到踩在岸边的皮鞋。
  秦错站在他面前,身高体长得和一座山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秦误,秦错皮鞋干净光滑,一点水汽都没沾到。
  秦误对于自己大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件事感到奇怪,他问:“哥,你怎么来老宅了?”
  “你最近回老宅也很频繁。”秦错说:“你的助理离职了?”
  “嗯。”秦误往岸上滑,抓住扶手坐到岸上,腰腹绷紧,薄韧的身躯充满线条感又不会过于饱满,体型修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欲气。
  秦错目光还是落在弟弟身上,视线看得深沉,表面淡漠厌恶,眼底却似乎情绪翻涌,他问:“你对你这个助理很有好感?”
  秦误拿着毛巾擦水的动作顿住。
  秦错声音低沉,问:“你喜欢他?”
  “喜欢,我谁都喜欢。”秦误笑了一声,对于这种质疑回应轻浮。
  他来者不拒,坦然承认,一张天生就不会专情偏偏又深情的脸,沾满水珠,一身皮囊比小说里志怪都迷惑人心,谁都不会觉得这话是吹嘘或者夸大。
  “他走了,你很痛苦。”秦错盯着秦误,说。
  “没有,他走了就走了,这是他自己愚蠢。”秦错擦着水,冷笑,他对于自己助理离职这件事深表不屑。
  秦错就没有再开口了,他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岸上的湿漉地面上,发出细微摩擦声。
  秦错笃定,他愚蠢的弟弟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秦错凝视着自己的弟弟,收敛视线,情绪内敛,转身离开了泳池。
  秦误从水池里出来,出了一身汗,还是觉得烦躁,让佣人拿了酒上楼。
  大概第四个月的时候,秦误终于受不了了,他无法忍受自己身边的失落,无法忍受新助理的愚蠢,无法忍受情人的扭捏作态,他甚至无法忍受平日里最熟练的欢乐场,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终于在一个漫长的阴雨季节过去,初春的季节,秦误再一次在庄园和老宅里都发觉空荡无趣的时候,他忍无可忍地开车冲出了庄园。
  他知道阿发在哪里,阿发走后,他的动向行径都被秦误派人盯着,秦误就算不刻意去打听,也会有消息不断送到秦误手中。
  阿发过去到现在一直呆在原来的工地里,日复一日地出卖劳动力。
  秦误一辆豪车直接冲进弥漫烟尘的工地,张扬显眼还极其格格不入,一路上的员工全都停下手脚纷纷看他。
  阿发吃完午饭,从食堂棚子里出来,迎面就被从豪车上下车的秦误堵住了,秦误拦住他,向来游刃有余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点气愤的挫败的情绪,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发显然对于少爷还会冲到自己面前这件事感到诧异,他皱了眉,询问:“少爷,你怎么来了?”
  秦误睁着眼,他很少明显的流露出情绪,对于自己冲到工地这件事他并不愉悦,但是他皮囊太容易作弊,他在外人看来简直深情得像是在求爱:“和我在一起,有房有车,有钱有闲,有什么不好吗?”
  “少爷,你不该来的。”阿发看着秦误,眼神复杂,他说:“少爷,你很好,工作也很好,不好的是我。”
  阿发看着眼前鸠占鹊巢的,性格凉薄冷血的貌美少爷,也很是无法理解,明明调查了这么久,甚至刻意接近秦误,最后摸到了真相的时候却对于这个道德低劣的男人无法下手。
  秦误多卑劣,他的皮囊有多美,他的心就有多恶毒。
  秦误是个究极矛盾,没有人不知道他有多危险,多薄情,但是多的是人痴迷得爱他,阿发能用最精准的语言描述秦误单薄的人格和余生俱来的恶毒,人格画像里没有善良这种东西,阿发甚至针对秦误做过无数的调查,他了解秦误远比了解自己来得更为深刻。
  但显然,他低估了秦误,高估了自己。
  “是我,配不上你。”
  第86章 真假
  a城区扩建,工地上的人来来往往忙碌不已,烟尘汗水伴随着这片城区的廉价劳动力,阿发才从工地上下来,汗珠顺着下颌滑下来,路过食堂棚子的时候,却突然抓到几句聚在一起吃饭的工人说的只字片语:“听说换老板了。”
  “真的假的,换什么老板?谁还能搞周扒皮?谁能看得上这里?”
  “听说直接把周扒皮送监狱里了,现在换过来的老板年轻得很,穿的光鲜亮丽的,一看就是个跑出来创业的富二代。”
  “这世上还真是不公平,这富二代......”
  阿发敏锐捕捉到当中的几个字眼,皱了眉。
  晚上休息时期,阿发才洗完澡,包工头小跑到阿发面前,急匆匆地招呼阿发去见新来的老板:“阿发,快跟我走,新来的领导点名要见你。”
  阿发还开口,包工头一身殷勤劲,不知道哪里来的口才,七拐八拐要阿发去见新老板,阿发无奈,跟在包工头身后去了工地上的办公楼,相比工地上嘈杂的环境,进了办公室的门就安静得耳朵里残留的声音都分外嘈杂,包工头推开最里间办公室的门,那是一件会议室,基层设计人员正在汇报工作,听见推门声,纷纷转头看过来,他们正中间赫然坐着西装革履,盛装体面的少爷。
  而且这个少爷还有一张绝色的脸。
  秦误显然是等着阿发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唇角勾着笑意,修长薄韧的身躯被光影笼罩地好像薄雾罩在身上,一张美艳皮囊和祸水美没什么区别,精致又漂亮,看谁都深情,尤其笑起来,温柔得谈工作都好像在情人耳边说甜言蜜语。
  秦误对一个人势在必得,呈现出来的攻击性是致命的,他太擅长用自己精美的外表诱惑他人,带毒的玫瑰想要诱惑猎物,必然开得艳丽夺目。秦误眼中望着阿发,唇角意味不明地勾着笑意,丹凤眼微挑中透出几分妩媚,眼神赤/裸,盯着阿发和把阿发浑身上下脱光没什么两样。
  包工头对于新老板十分殷勤,招呼着说:“领导,阿发带过来了。”
  说完,把阿发推到秦误面前,说:“阿发一听新领导要见他,马上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
  阿发诧异地看了一眼包工头,又皱着眉看向秦误,话及没来得及开口也不能反驳,他无奈地转开目光,终于和秦误对视,秦误好整以暇,显然等待他许久,势在必得地得意,他看着阿发笑:“真的吗?那我可还真是荣幸之至。”
  “领导你要见阿发,是阿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秦误眼光扫视一圈,说:“都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心情好,这个月给你们算奖金。”
  老板这么慷慨发话,都是苦狠了的基层设计师嘴差点笑裂,连连点头拉着包工头出了会议室,阿发被默契地留在原地,在封闭地会议室里同秦误对峙。
  秦误笑吟吟地看着阿发,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终于安静了,我等你好久。”秦误没耐心处理工作,尤其是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地皮基建工程,手段故意地霸道地直接空降,说白了就是要瓮中捉人。
  如果阿发不和他回去,阿发也逃不开他身边。
  秦误显然相比对其他情人,他在阿发身上的注意力令人感动得多,他的心思但凡随便施舍给某个男男女女,那个人肯定会高兴得发疯。
  阿发却忽然涌起一股烦躁,他看着秦误,喉咙由于体力劳动缺水而轻微沙哑,他说:“少爷,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秦误从小到大二十几年,每一天生活都镶嵌着钻石和金钱,工地上的烟尘谁都没有办法和他联想到一起,他连踏足这片区域都似乎是亵渎。
  “过来。”秦误坐在皮质会议椅上,指节点着实木会议桌面上,眼光看着阿发,思索又打量着,眼光专注流转,情绪涌动,他命令:“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阿发沉默着,看着秦误修长却又漂亮得充满涩情意味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移开眼光。
  秦误饶有兴致地看着阿发动摇的状态,他还在等待,十分有耐性的等待一个走向他傀儡。
  “我很想你。”
  秦误托着腮,手掌心同下颌角贴合,他坦然甚至略微骄傲地说:“我没找别人。”
  “如果证明自己心意的必要条件是忠诚,那么我可以为你做到。”
  花心的少爷说出自己的退让,他是得意骄傲的,轻轻抬下头面对自己的情人索吻,他认为这是一种求和。
  阿发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但是眼光缓慢地落到了秦误脸上。
  就是这样,秦误傲慢又似乎宠溺的表情和行为最致命,致命地吸引人。
  秦误朝着阿发眨了眨眼,起身走到阿发面前,靠在阿发面前地桌椅边,看起来不过是靠近阿发,但其实整个人都有意无意地落进了阿发和桌椅之间,只要阿发一伸手,秦误就会被他揽入怀中,他轻笑:“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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