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帝王素来不容侵犯不容置喙。
裴郁璟全都犯了,还胆敢妄想!
真是该死!
该倒一倒脑子里的水。
但交易达成的当下,即便没有系统掣肘,他也不能杀裴郁璟。可不代表他不能给裴郁璟一点教训。
不过他很怀疑这点无关痛痒的教训,真的让裴郁璟记住了吗?
怎么有点乐在其中?
眼看着裴郁璟把锁链当秋千用,单臂拉着锁链,在内殿慢悠悠地荡着,师离忱沉冷着脸,真想再踹他几脚。
多瞧一眼都心烦。
师离忱慢条斯理地收回眼神,转身去御书房。
不一会儿。
乐福安进来,招呼梁上的裴郁璟,“裴殿下,下来吧,圣上发配你去兽园,快走快走。”
尚且还在回味昨夜滋味的裴郁璟,笑容顿时僵住了。
*
御书房送走京兆尹。
师离忱都不用猜,就知道昨夜行凶之人是谁。
明明目光还停留在奏疏上书写的内容,思绪却飘远了。他情不自禁,低头忽地笑出了声。
当真是……
“……”
乐福安哪里见过圣上这幅样子,反常极了,当然他也没敢问圣上到底和裴质子之间发生过什么。
他深知世上没有所谓的巧合。
哪能圣上唇瓣上刚刚破皮结痂,裴郁璟嘴唇嘴角就出现了几个新鲜出炉的牙印,不像话!
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只要圣上喜欢,乐意,乐福安怎么着都行,但瞧两个人搞得这么惨烈,他可以肯定,圣上绝对是不排斥,但也算不上接受的态度。
那么需要考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乐福安会把剩下的精力,和目光聚焦在裴郁璟一个人身上,要给圣上做面首,可就不能继续那么糙养着了。
……
与此同时。
本该和小汤圆呆在同一间山石洞穴的裴郁璟,被小太监领到了兽园偏殿的屋子。殿屋虽小,五脏俱全。
门一开。
两排小太监俯首站立,低眉顺眼地呈上托盘,每个盘子里都垫着红绸,绸布上五根圆柱形状,从左到右,从大到小的物品。
左边一排是木,右边一排是玉。
福生低着眼,目不斜视道:“裴殿下,我们福公公吩咐您,伺候圣上不能马虎,好好养着,千万不能在圣上用得上您的时候,掉链子。”
裴郁璟敛掩着眼,神情晦暗道:“这样啊,放这儿吧。”
福生行礼,朝小太监做了个收拾,小太监们陆续将托盘放置在了桌案上,有序地退去。
福生临走前,眸子扫过裴郁璟垂在身侧的手,此刻已然捏紧成了拳,还在微微发颤。
他心中叹息,都有些同情起了裴殿下。
无论怎么看这种送玉势的行为,都是折辱吧,只希望裴殿下能过心中那关,况且与圣上站在一处,怎么瞧都是占便宜了。
……
殊不知。
裴郁璟是难以压住心中的亢奋。
人一走,他抬眼,盯着那盘翠绿颜色的圆柱体,满眼血丝。
这温润剔透的材质与他并不是很配,可要是与那尽心呵护,矜贵的帝王贴在一块,那才是真真的相得益彰。
光是想想。
便足以令他血脉喷张。
他冷静的挑出一根,其中最壮的一条,认真打量过后又有些嫌弃,这玩意和他的比起来,还是小了一圈。
以小皇帝的脾气,这东西直接拿过去,小皇帝肯定会先给他几刀。
还得徐徐图之。
天子恣意,心向往之啊!
*
寿安宫。
“啪!啪啪!”
花瓶,茶盏,连续摔碎。
太后怒不可遏,“以为弄倒了一个九华寺,哀家就拿他没办法了?!”
她将气洒在身边跪倒的小宫女身上,一脚将人踢开,“告密去啊,你们都是他的人,哀家今日说了什么,你们尽管去告密!”
想起乐福安所说的,养面首之类的话。
她恼恨道,“一个阉人,也敢对哀家横眉竖眼,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该死的货色!滚!都滚!”
宫中跪倒的宫人们生怕祸临己身,一个个忙不迭地往殿外退。
“等等。”穆锦绣倏然发话,情绪很快冷静下来,沉着脸道:“哀家瞧着近日宫中的花开得艳,速去给各家家眷下帖,哀家邀她们进宫赏春华。”
她捡回弄香的压灰,细细按着,一点也瞧不出几息之前的癫狂摸样,吩咐道:“若是闺中有适龄待嫁女子的,一定要叫夫人带来叫哀家掌掌眼。”
第52章
春寒料峭。
京都城近来有许多道僧走动。
佛寺僧人提案盖棺定论,各地州府已进行紧锣密鼓的筹办,联合大理寺对各处佛寺道观进行查办,有罪定罪,该放逐的放逐,其余则一律还俗。
一些全靠出家躲避赋税的僧道没有真才实学,自然拿不到度牒。
真正的出家人早就抓紧时间,到礼部进行考较,拿到正规颁布的祠部牒,避免仿制度牒会有官府独有的印刻痕迹。
一通操作雷厉风行,天子一怒浮尸万里。
所亡僧人不知凡几,被诱赌者,欠与佛寺的印子钱并非不必偿还,而是减去了高额的利,佃农还是需要偿还本金。
不过他们从卖身的奴隶,成了为国耕种的佃户,偿还了债务自可得自由。这是师离忱与内阁商议出的对策。
佛寺诱赌有错,可其中未必没有下赌之人的贪心,犯错就要接受带来的后果。
以免人多带来混乱,礼部张贴过春闱开科时间过后,京都城中的禁军便开始轮班巡视,避免出现闹事,谣传。
所有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师离忱收到一封来自边关的密信,秦家军报了鞑靼动向,一切平稳,暂无开战迹象。
一时间师离忱闲暇了起来。
没事就关心关心鹿亲王,叫来用顿膳。
鹿亲王有好长一段时间联系不到合作者,断了养私兵的钱财,正急得头上冒汗。毕竟他那点俸禄私库,撑不了多久。
加上提过两三次回封地的事,都被圣上否决,他也不敢再提。
前些日子圣上春耕外出,他本想安插一个暗桩却没能成功,这种笑面之下的刀光剑影,焉知是福是祸。
如今面对圣上,他心中没底。
“臣近来康健,圣上不必为臣忧心。”鹿亲王儒雅的面孔上笑得勉强,“臣身子骨随了高祖,硬朗。”
师离忱轻笑道:“那就好。”
他似愁般的叹道,“朕只剩皇叔与九弟两位亲人了,九弟有不喜在京都长待,只能委屈皇叔陪一陪朕了,皇叔可要稳当些。”
鹿亲王顿了顿,垂首应着,“臣不敢。”
“皇叔别紧张,朕随口一说罢了。”师离忱低低笑了一声,“听闻太后办了个春华宴,皇叔可要去赏一赏?”
鹿亲王笑道:“太后此番宴请皆是女眷,臣留下于理不合,便先退了。”说着他起身行礼。
师离忱微微颔首,兴致缺缺地瞧着鹿亲王出门去,嗤笑一声,对乐福安道:“你瞧他这装模作样的德行。”
乐福安拿着温热的药包,蹲下身给圣上膝盖暖敷,笑脸应合道:“方才奴才瞧鹿亲王出去的时候,忙着擦汗呢,圣上就爱戏弄他。”
师离忱唇边噙笑,懒洋洋地靠入椅中,“这些人啊,心怀鬼胎,偶尔瞧瞧他们惊慌的模样,真是叫人开怀。”
其实这些皇室宗亲,惹出几点小麻烦也无伤大雅。先帝一脉就剩个鹿亲王,要是鹿亲王安安分分在封地过活,他也不会为难鹿亲王。
偏偏鹿亲王是个蠢的,
压制的野心,被身边人撩拨几句就死灰复燃,偷养私兵,还偷摸与朝廷武将有私下相交。
这就触及到底线问题了。
师离忱慢条斯理地转着玉戒,眼波一片漠然,既然不想安分,那就要把这颗随时会炸的雷引爆。
鹿亲王谨慎的很,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冲动行事。
师离忱倒是想直接杀完了事,只是如此的话,鹿亲王留下的后手,定会让私兵成匪,到处作乱。
所以。
一网打尽才是正确途径。
只看鹿亲王手里的钱财,能够支撑多久了。
钓鱼这事不能急。
鱼儿饿了,自然会咬钩。
……
至于太后办的什么春华宴?
师离忱连半个眼神都没给。
*
时间一日日过。
春闱有条不紊地展开,礼部忙得不可开交,本届主持春闱的柳清宁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内阁拟题修修改改,直到会试半月前才彻底确定。
以防舞弊,科举沿用前朝制度的同时,也进行了一定改良。
而出题的大臣,直到会试结束之前都住在皇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