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听到了开门声,却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酒杯举到唇边,又喝了一口。
  简初也没有主动开口。她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餐桌上,然后径直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倒杯水。
  在她与沙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沈砚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低沉、沙哑,像一块在砂石上磨过的冰。
  “舍得回来了?”
  简初的脚步顿住,她没有回头,语气平静无波:“沈总,现在是下班时间。”
  “所以这是你夜不归宿的理由?”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和那小子在外面度过一夜,你应该很快乐吧。”
  简初终于转过身,迎上他在昏暗光线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她没有被激怒,反而很冷静。
  “我的私人行程,没有义务向您汇报。”
  她这份极致的冷静与疏离,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沈砚舟用酒精和沉默伪装了一整天的平静。他猛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私人行程?”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那股被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怒火,终于再也无法掩饰。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那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雪松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
  简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吧台,退无可退。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睛,语气依旧没有丝毫退让:“我去了哪里,见了谁,都和您无关。而且,”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我已经找到新的住处,很快就会搬出去。”
  “搬出去?”
  这三个字,像是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沈砚舟的眼底一沉,他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撑在了她耳侧的吧台上,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他与吧台之间。
  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几年过去,你怎么还是混得这么差?”
  他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刻薄的话:
  “饥不择食了?”
  第34章
  简初被他禁锢在身体与吧台之间,后背贴着冰冷的理石台面,退无可退。
  那句带着羞辱意味的话像刀一样刺入耳中,最初的震惊让她微微愣住,但下一刻,她唇角却缓缓扬起,浮现出一个近乎讥讽的笑意。
  她抬起眼,直视他燃烧着的双眸,声音不大,却像一枚羽毛,轻轻落进他耳里,掀起一阵不容忽视的波澜。
  “是啊,”她缓缓吐字,嗓音微哑,“我就是饥不择食。”
  沈砚舟的瞳孔轻微一缩,显然没料到,她会用这般平静而狠厉的语气回击。
  简初抬起手,却并未推开他。指尖轻飘飘地划过他下颌那一圈未经修饰的胡茬,动作若有似无,带着挑衅,也带着一点试探。
  “如果说我和陆也出去看个演出,就叫饥不择食……”
  她话音未落,抚在他脸上的那只手陡然一紧,猛地揪住他昂贵衬衫的衣领,毫不犹豫地将他拽向自己。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饥不择食。”
  话音落下,她踮起脚,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没有温柔,没有预兆,这个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携着怒气、伤心、倔强与报复,将他整个人都卷了进去。她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住了他的下唇,留下一个清晰刺痛的齿痕。
  沈砚舟怔在原地,喉咙一紧,身体僵住。
  他设想过她的冷眼反驳、设想过她转身离去,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这样亲吻他——用一种极端到近乎残酷的方式,把他的羞辱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可就在他因震惊而动弹不得的瞬间,那场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却忽然悄然起了变化。
  简初揪着他衣领的手慢慢滑到他颈后,指尖陷入他微乱的发根,呼吸贴着他的呼吸,近得令人眩晕。唇上的力道也逐渐卸下,不再是宣战,
  这一瞬,她泄了底,也失了防,尽管她猜测这是成年人之间的多巴胺在作祟。
  沈砚舟的睫毛颤了颤,手指微动,几乎要抬起去回握她,却又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们靠得那么近,气息相融,却近得像隔着千山万水。
  就在沈砚舟的理智即将被彻底吞噬,身体快要做出本能回应的那一刻,简初却猛地松开了他。
  她用手背随意地擦过自己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发丝微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一片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怜悯。
  她看着呆立在原地的沈砚舟,看着他那双总是掌控一切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茫然和震惊,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她缓缓开口,嗓音不高,却字字锥心:
  “现在看清楚了吗?什么是饥不择食。”
  说完,她没再多看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转身,打开自己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门被轻轻带上,将这场混乱的交锋戛然终止。
  沈砚舟一个人僵在原地,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他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口红印和霸道的温度。
  他所有的怒火、所有的质问,都在这个复杂的吻里,被撞得粉碎。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笑意却没能爬上眼底。
  他,沈砚舟,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彻底地、不堪地,输了阵脚。
  卧室门在关上的那一瞬,沈砚舟没有动。
  但他的手,却慢慢收紧,似乎唇边还残留着她的呼吸与薄荷味的唇温,在他耳边一圈一圈回荡着她刚才的低语,像火烧过他的心口。
  他从来没有被她这样回击过,他想转身离开,给彼此冷静的空间,但下一秒,他却抬脚,走向她的房门。
  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冲动,不属于沈砚舟的冲动。
  门没有锁。他伸手一推。
  房间里只有昏暗的床头灯光,简初站在落地镜前,正一颗颗解着衣服的扣子。
  她听到声音回头,脸上的情绪还未收拾,眼里像藏了许多说不出口的委屈和倔强。
  “你还想干什么?”她声音冷淡。
  沈砚舟没有说话,像是怕一开口就破了所有仅存的理智。
  他走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那面镜子前,眼神冷,呼吸却是热的。
  “你以为你能这样就算了?”他低声道,眼里是一种几近冷酷的清醒。
  简初抬头看他,没有反抗,只是盯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两人之间的气息在贴近间迅速升温。没有前戏,没有温柔。他低头吻她,带着压抑太久的怒意和彻底的情绪失控。
  她起初挣了一下,指甲划过他背后的肌肉,但那力道,像是反抗,又像是诱导。
  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卧室变得格外清晰。
  他们谁也没有开灯,只有窗外一点路灯的余光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重叠又交缠。
  沈砚舟一边咬着她的唇,一边低声说:“你说你饥不择食……我就成全你。”
  简初咬住他的肩膀,声音颤着:“沈砚舟,你真混蛋。”
  他单手将她抱起,声音像从喉骨里挤出来:“你不也一样?”
  昏暗的房间里,气息翻涌如潮,荷尔蒙在两个人之间作祟。
  理智早已从身体里抽离,只剩两个灵魂之间相贴的温度,在每一下碰撞中逼近边缘。
  简初闭着眼,像是在放任,也像是在逃避。
  沈砚舟压着低哑的克制,仿佛随时要将自控撕碎。他的指尖掠过她背脊的曲线,那些曾经只在梦中触碰过的肌理,如今真切地在他掌下颤抖。
  她没推开,甚至主动迎上去,用唇贴住他的喉结,咬得他轻颤了一下。
  意识游离间,她像是突然清醒了片刻,睁开眼,看着床边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男人额角覆着薄汗,眼神混乱、喘息失序。沈砚舟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从来不是。
  她忽然撑起身,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头,她声音低哑,命令般吐字清晰,“看看你现在失控的样子。”
  沈砚舟一愣,视线猝然对上镜子。
  平日里西装笔挺的自己,此刻眼神涣散,像个陷入她布置的陷阱的疯子。
  沈砚舟没有回答,他的手却更加用力地扣住了她的腰,仿佛要从她的身/体里找到答案。他不说话,只是再次吻上去,像要堵住她那张说尽冷酷的话的唇。
  后面晋江不让写,反正猛猛做恨了。
  ……
  晨光破晓时,简初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房间寂静如水。
  她缓缓转首,望向身侧——空荡荡的,连温度都散尽了。
  地面整洁得近乎苛刻,昨夜遗落地面的丝质睡袍已被悉心挂起,连褶皱都被抚平,空气中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味儿,像是有意留下的印记,又像是一切从未发生过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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